第022章 噩夢
清九偷偷抬頭看了看三師兄離寒，卻發覺三師兄臉上根本沒有一丁點怒氣，反而嘴角似有似無地上揚，好像帶著隱約的笑意。
離寒沉著聲提醒清九還有離疏一句：“回去後避著點師父，見師父前要用清水漱嘴。
說完也不等兩位師弟回頭，轉身就要走。
離寒走前又想起一句，對離疏說，帶小九去玩可以，但不能無所禁忌。”
離疏這才放下心來，拍著胸脯，長呼了一口氣，說了聲：“嚇我一跳！”
看著不懂的清九，解釋說：“師父不喜葷，讓我們吃，但是還是別帶著葷腥味去見師父。”
清九點點頭，但剛才三師兄最後的那句話似有所指。
人總想和天鬥，卻不知自己命盤究竟要轉向哪裏。
青女吃晚膳的時候看到清九衣服破了，收拾好一切後拿了針線給清九來補，順便和這小師弟聊聊近來情況。
清九知道青女在大衍山上還有個兄長青原後，便對青女師姐的身世有了好奇心。
隻是景辰再三叮囑過他不要問，後還是怕清九忘記，便悄悄告訴清九，青原兄妹二人父母死於亂世，留他倆在世上孤苦無依，三白和尚有一次帶離風下山修行，在無人的地方發現了兄妹二人。
遇見三白和尚的時候，青原舍不得妹妹青女挨餓，上山摘果，隻是自己當時也體力衰弱，從很高的樹上摔下來，受了重傷。
當時青女一滴眼淚沒掉，拖著哥哥求了很多人救青原，可惜並沒有人幫忙。
青女不過猜小小年紀，就已經看透世態炎涼，在破廟的後院裏挖了坑打算和青原兄長一起死。
三白和尚發現後，救了青原，心中感慨兄妹二人的堅強，便帶回了大衍山，並收了青女為徒。
為讓兩人安心修煉，三白和尚又把青原送到大衍山主峰，青原天資超群，在主峰上很出挑，這一輩的弟子當中很有威望。
當時清九疑惑，便十分不解地問景辰：“像青原師兄這種，不屬於四閣之內的弟子，那師從何人，雙尊麽？”
景辰搖搖頭：“雙尊好幾十年可能都不收徒一人，這事還輪不上青原，青原他們在主峰會有人教導術法武藝，但不能拜師，即便如此，青原天資高，又努力，加上一身正氣，威嚴，所以做了大衍山守衛裏的統帥。”
當時景辰還和清九不無感慨的說：“青女麵善，而青原在般若門裏對誰都鐵麵無私，可他們兄妹二人都是苦命之人啊！”
所以清九每次都會避開這個話題，怕惹青女不開心。
倒是青女問起清九以前的事後，自己提起了兄長青原，略去了小時候遭受的那些苦難，隻說他們兄妹二人心裏視三白和尚如父，還有景辰一直關照二人，也算一起長大的情分，所以青原在主峰裏隻和景辰近麵，但因為三白和尚的原因，無妄閣若是有事，青原總是願多出力，在所不辭。
清九問青女師姐：“那你和青原師兄不在一山，不能經常見到吧？”
青女點點頭：“兄長他不沒有景辰師兄地位那麽高，所以沒事的時候不得私自來無妄閣，偶爾山上有事能見到他一次，無妄閣內若是有事需要去主峰，師父也會給我安排下山的機會，這樣我和兄長一年還是能見個三四次，雖然師父從沒明說，但我知他是天下一等一的好師父。”
三白和尚對人永遠不冷不熱，但弟子都讚他是一個好師父，這點清九也深有體會。
那日晚上清九做了一個噩夢，夢到卜蕪渾身是血向自己跑過來。
因心裏對卜蕪存有愧疚，加上上山那日受的考驗，清九心裏一直認為卜蕪在怨恨自己，在夢裏清九一直和卜蕪說：“對不起！”
但卜蕪仿佛沒聽到，仍然拽著清九大腿，嘴裏始終重複著說“救我！”
清九心裏怪異，俯下身認真地問卜蕪：“是發生什麽事了，是不是有人害你？”
卜蕪空洞的眼裏閃過一絲恐懼，嘴裏語調變尖，開始喊叫：“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喊了幾句之後她又開始哭起來：“師祖婆婆，不要死，烏靈你不要死，不要死，不要留我一個人！”
卜蕪邊說邊哭，清九看著心痛，想去擦掉卜蕪的眼淚，卻沒想到擦完卜蕪的眼淚自己滿手的鮮血，又像有一股力量般分開清九和卜蕪。
卜蕪這時候不知是不是恢複了神智，向清九這麵拚命掙紮，伸出手喊：杜岩，你不要走！”
清九這麵也向卜蕪跑去，但是掙紮不過向後拽自己的這股力量，一使勁便驚醒過來。
一看身上，被子全被踹到了地上，再一摸臉上，全是濕的，趕緊放到燈下去看，看到是眼淚便放心一些。
但想到剛才的夢，心裏不免焦躁起來，因為看不到卜蕪，心裏擔心是不是真的出了什麽事。
第二日清九練功也不專心，看到青女後讓青女幫忙給景辰傳個音，就說有點事想麻煩他。
景辰收到青女替清九傳的音，若是在平時肯定會去無妄閣，但心裏並不擔心，雖畢竟無妄閣上下不會讓清九有事，但從前一天晚上到現在，景辰的心裏也隱隱不安。
晚飯過後景辰便來了無妄閣找清九，清九便和景辰說了昨天的夢，雖隻是噩夢，但過於真實，景辰有神通。
清九也早和他說過以前的所有事，包括黑婆，但從沒說過黑婆給自己琥珀珠，這點三白和尚也不知道。
說來也怪，景辰神通所在，能探知清九這一世所有發生過的事，除了很黑婆有關的過往。
有一點，景辰瞞住了所有人，包括清九和雙尊，那就是那一日卜鏡裏看到清九的幻像，看到卜蕪的時候，心裏咯噔一下，這女孩子同自己是舊識。
景辰勸清九寬心，他會盡力查查卜蕪的現況。
清九感激地看著景辰，說：“謝謝你師兄！”
景辰隻是抬頭說：“不用。”
末了說了一句清九聽不大懂的話，景辰說：“也不全是因為你。”
有了景辰師兄的寬慰，接下來幾日清九雖然仍帶疑惑，但總算心安不少。
景辰明白，清九這次絕不僅僅是普通的噩夢，他也想查明白卜蕪的身世以及發生了什麽事，卻無從入手，直到般若門收了門帖，這些事都有了眉目。
鬼巫一族，已經快被現在的世界遺忘的部族，突然現了世，來大衍山送帖。
青原帶那鬼巫族的黑衣使者上了主峰，景辰看事態不清，稟了雙尊。
等那使者離去後，雙尊給四閣傳了音，隻說有事相商。
三白和尚這一次反常，除了大弟子離風外，還帶了清九和青女上大衍山主峰。
到了主峰，青原在殿外把守，三白和尚允了青女，讓她不必進入殿內，在外麵守候就好。
青原和青女謝了三白和尚。
三白不言語，帶了離風和清九去。
等四閣到齊，景辰在雙尊旁邊，和四位閣主說了事情緣由。
鬼巫組上任聖女離世，死前傳位徒孫，新聖女便向大衍山投了帖，說明此事，並請參加聖女繼任大典。
提起鬼巫一族，雖現在人丁凋敝，實力也不甚強大，但大衍山卻不可完全輕視鬼巫族。
清九一直以為這天下隻有大衍山般若門一個門派，那是因為門下隻有清九一個現代收的弟子。
景辰和他說過，這世上還有很多門派，但都走了下坡之路，這亂世，所有門派都不是鼎盛時期。
人間所有門派都以大衍山為尊，除了這鬼巫族，鬼巫族這幾百年一直在人界，再往前推個幾百幾千年，鬼巫一族在魔界極陰之地，表麵上是在地下，其實那地方已經算跳出了三界之外。
所以大衍山內的人，可以看輕鬼巫一族，卻不能忽視。
雙尊傳四閣閣主來，便是商討此事，景辰在上麵和幾位閣主說明緣由後，白衣尊者元明真人問幾位閣主有何見解，般若門應該派什麽人去。
四位閣主猜不透雙尊的想法，一時無人出生給建議。
黑衣尊者陽平真人這時開了口，“鬼巫本就不屬於三界之內的門派，與我門派井水不犯河水，上一次集還是幾千年前，而且就算那時也是三界的大事，無事便應劃清界限，如今也是，而且這世道不好，般若門也應少去惹這麻煩。”
陽平真人的話很有道理，玄陽閣和鏡月閣的閣主點頭讚同。
玄陽閣的閣主繼續說：“鬼巫一族勢力不大，我看要是可以就隨便派個得力弟子走一遭便可，沒必要小題大做。”
元明真人含笑不語，清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那元明真人好像對自己笑了一下。但來這主殿後自己心存莊重，不敢抬頭直視尊者。
元明真人看向三白和尚和山海閣閣主，二位閣主都沒不發表見解。
陽平真人站起身，說句：“那景辰就選個弟子，備一份禮，不可大張旗鼓。”
景辰點頭稱“是”，陽平真人看了眼元明真人，不再言語，便回了後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