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禦風
三白和尚便在瀑布下教習清九修習渡水術。
三白和尚雖麵上性子淡，沒大喜大悲，教起清九來有足夠的耐心，從不惱。
而清九自小對水喜愛，在家時候便愛玩水，每年夏天大水後總會和同村的小孩子去河裏野浴。
小時候也發生過兩件不小的事，一次是同村的三個小孩子同時溺水，周圍沒大人，清九一個人救起平均下來都比自己高大的三個孩子。
還有一次是清九在河裏玩，好好的晴天突然下暴雨發了洪水，清九還沒來得及上岸穿衣，便被大水卷跑，卻沒想到雖被卷出很遠，水流又大又急，清九卻始終腦子清醒，且不知哪來的托力，自己輕鬆地便靠了河岸。
三白和尚讓清九修習渡水術之前，讓他先與水熟悉幾日。
有了三白和尚的指點，清九沒幾日功夫在水上便能連踏一丈遠。
至於遊水方麵，清九在山裏長大，天生水性不差，隻是三白和尚教的不僅如此，還要如魚如蛟般自在，遊起來還要做到不濺起水花。
渡水術的第三層是引水，三白和尚最初教了清九三句口訣，卻並沒有搞去清九什麽是無根之水。
清九先學的，也不是引無根之水。
那日吃完午飯，三白和尚沒去修習，叫了清九到院子裏，不許其他弟子跟著。
正是一天裏最熱的時候，清九的額頭上見了汗珠，三白和尚倒是一臉超凡脫俗，日光照在三白的白色僧袍上，閃著光。
清九看的出神，一瞬間覺得不真實。
師父不像是這凡世的人，般若門超脫了凡世之外，而師父此刻，比那雙尊看起來還要不真實。
在這清修的般若門，師父卻像不屬於這人界一般。
三白和尚在那棵老槐樹下，伸出右手在身前，誦了句口訣。
先是不遠處潭中清水憑空起了幾道水流，如同長了眼睛一般，朝著院內飛過來。
三白和尚閉上眼，那水流又分成十幾股，卻不見水量有半分減少，這水流澆到院內各株靈花奇樹上，待後院的喝飽，水又飛到前院澆了殿前古樹，換了魚缸內的舊水。
清九看的稀奇，那潭水清明，在日光下甚是好看，心裏想著師父下一步會拿這水做什麽。
卻見那水並沒有停，十幾道水流匯聚成一股向天上升起，像人世裏見的噴泉一般，升到最高處，又分散開來，向這院內各處落下。
清九想著這水同下雨一般落在身上肯定清涼，又擔心會濕了衣裳麻煩。
等那水快到頭頂的時候，三白和尚揮了揮手，水被打成水霧，這次落在整個院內。
清九直覺涼爽，且身上並沒有濕到，一抬頭，院內浮現了好幾道彩虹。
清九不禁玩心打起，伸手拿指尖去捕捉那些在麵前跳動的水滴，四位師兄不知什麽時候都在門口，看院內這番景象都覺好玩，但怕三白和尚責難，不敢出來。
離止膽子大，試探著往外邁步，卻看師父仍是一臉和色，不免膽子大起來。
清九的幾個師兄見此，都衝出門外來到院內，湊到清九旁邊玩了起來，這夏日炎熱，在這水霧真可謂清爽。
幾個師兄弟玩的痛快，三白和尚在旁邊看著幾個徒弟，嘴角難得露出一絲微笑。
離寒本是五人中最放不開的，見師父如此，也敞開心懷，玩的和孩子一樣。
後麵幾日，三白和尚讓清九見識了何為無根之水。
三白和尚難得在房內找了把寶劍，那寶劍無半點裝飾，卻渾身透著一股聖潔之氣，就算在這不凡之地大衍山，清九也很少見到如此寶貝。
三白和尚用拿寶劍朝天做引，輕畫出一個小圈，一道輕飄飄的水流如白煙一般從天上漂下來，如雲似霧一般，沒半點重量，落下來後清九卻見真真實實是水。
那無根之水被三白和尚引下來，並沒有落在地上，而是環繞在二人身旁。
三白和尚讓清九伸手閉眼，清九聽話的伸出手，手心向上，並閉緊雙眼。
三白和尚念了個口訣，那些水向清九圍過去。
清九閉著眼，覺得手心裏一陣冰涼，卻與真水不同，沒有濕潤的觸覺，既而這種愜意的感覺漫及清九全身，縈繞到手臂的時候，清九感到如同以前小灰化成蛇紋在自己手臂上一樣的感覺，心裏一陣感觸，卻並不傷懷。
清九按找三白和尚吩咐，每日要完成幾件事情。
雜事雖然少，仍是每日都做，第二件是修習渡水術。
還有一件，便是踏雲梯，隻是踏雲梯屬基本功法，三白和尚隻要求清九每七日完成一次。
踏雲梯是一門功夫，要求修煉者能夠一口氣踏完九千階才算完，並不要求一階一階地去慢踏，反而踏雲梯修的境界越高，一步能踏更多台階，踏完這九千層所用步數反而更少。
這對修習仙術者本非難事，隻是一來踏雲梯大多給初入門無根基的弟子修煉。
再者踏雲梯為的是磨練弟子意誌，鍛煉身形功法，所以閣中規定，不許使用法術。
因清九初入無妄閣，前幾次踏雲梯三白和尚囑咐離疏教習清九。
離疏教起來毫不含糊，從元青峰山腳下一日四次踏雲梯回了元青峰山頂，四次分別走的是無妄閣下四個山頭。
清九一路看來，心裏不禁感歎：無妄閣如此壯觀，還有沒想到離疏師兄如此厲害，帶了清九四次，竟一點不覺得累。
離疏不無神奇地問清九：“小九你感覺怎麽樣？”
清九撓撓頭，嘴裏說著：“真爽啊！”
離疏拍了下清九的頭，翻了他一個大白眼：“你還真是沒良心啊，你以為我來隻是帶你遊山玩水？”
清九不好意思地陪笑，過來給離疏揉揉肩膀。
離疏滿意地笑了，繼而認真地和清九講：“等以後你自己練起來就知道了，初學時候真的不輕鬆。”
清九後來便開始修習這門踏雲梯，才發覺離疏的話不假，雖最開始還是多少借了些離疏的力，但每次回去後仍是累的腿都站不直，鞋子也基本踏一次，便需要扔掉一雙。
但總算皇天不負有心人，前後離疏帶了五六回，離疏便能試著自己從山腳踏上峰頂。
隻是這一路實在艱難，第一次靠自己踏雲梯上來的時候，已是第二日黃昏，雖吃了保體力靈氣的丹藥，但到主殿時，清九已經累的不省人事，而是這才踏了第一次。
幾位師兄看的心疼，紛紛向三白和尚求情，離寒硬著頭皮說：“師父，小九畢竟還小，何必對他這樣嚴格。”
離寒情急之下語氣有些不恭敬。
三白和尚沒言語，麵上不動聲色，離風在旁邊心驚不已，生怕師父責罰離寒。
倒是離疏說了句公道話：“師父並沒讓小九如此，我本想著多帶小九幾次，是小九執意如此，想著刻苦修習，我攔都攔不住。”
離寒聽後跪下和師父請罪，連帶著離風離止離疏全都跪下來。
三白和尚輕輕歎口氣，倒沒放在心上，吩咐離風說：“等清九醒來，休息兩日，這事不可急功近利。”
三白和尚又讓離疏叫了青女進來，吩咐她好好照顧清九，若是需要什麽，直接吩咐四山下去便可。
青女點頭說是，三白和尚便不再停留，回了自己房間。
清九醒來後，想著要打掃庭院，還要休息渡水術，準備一番後，推開門發現大師兄離風站在院內，清九喊了聲：“師兄早！”
離風笑著回了聲：“師弟早！”又止住去拿掃帚的清九，想把清九推回房休息。
清九不解，看著他，離風解釋說：“你前幾日練功太辛苦，師父讓你休息二日。”
清九聽師兄這麽說，當然不肯，當下就急了：“這些青女師姐已經告訴我了，隻是我真的沒事，是不是我太沒用，惹師父生氣了？”
離風敲了下清九小腦袋瓜，說：“你這小子怎麽想那麽多，師父是真的心疼你，讓你休息的。”
清九點點頭，這才放心，但自己真心不想休息，和師兄說“我真的沒事，在房內也無事可做。”
離風想了想，心生一計，拉起清九，清九一頭霧水，便跟在大師兄身後。
離風帶他來到殿外的平地之內，一臉神秘地看著清九說：“師弟，你想不想試著飛一下？”
清九沒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忙問一句：“你說什麽，飛？”
離風師兄鄭重點頭，重複了下，飛。
清九這回聽清了，心裏想著以前在山下借助智恩小灰，自己也曾跳起數米高。
但自從來到山上後，便覺以前不算什麽，拜師當日那小童女召喚來一隻大鳥，還有前幾日跟著離疏師兄才算大開眼界，雖是借了別人的光，但勉強體驗了把飛的感覺，隻是沒那麽盡興。
離風也不等清九答話，拔出自己腰間佩劍，驚了清九一下。
離風收起嘴角淡淡笑意，用另一隻手沿著劍鋒邊結印，嘴上念著術法口訣：“天蒼地冥，借風禦行！”
清九隻見四麵八方來了幾道風向師兄聚來，那那風來勢洶洶，近到二人身邊後突然又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