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但為君故
錄歌的生活平靜如水，一周多的時間轉瞬即逝，到8月20日的上午，宋易錄完一版“春天裏”，出來在控製室聽了效果，最終確定就用這版。
隨著宋易宣布錄歌結束，錄音室響起幾聲歡呼。錄歌真的很折磨人啊。
“宋易，我把數據導給你。”調音師鄒南操作幾下，將一個U盤交給宋易。這裏麵便是“春天裏”這首歌的電子版。“從頭再來”那首歌幾天前錄好給宋易了。
宋易接過U盤，給鄒南、吉他手、鼓手、鍵盤手、謝子衿把說好的薪酬結算，用微信轉賬過去。再在小群裏，各發了1000塊的完工紅包。
結束合作。
從錄音室裏出來，秋風吹拂著人行道旁微黃的香樟樹葉，沙沙作響。上午時依舊炎熱，但金秋的腳步已經聽到。謝子衿微笑著道：“小宋，總算錄完歌了，中午我請你們吃頓飯。”
許雙成積極響應道：“好啊。”
吉他手和鼓手兩個雖然很想和小仙女學妹親近，但心裏都清楚這邀請根本不包含他們在內的，都笑著推辭，“子衿，我們還有事，下次吧！”
背著背包，轉身往魔音的校園裏麵走去。這裏是魔音的南麵，有一個小門進出。
從周言明處延請來的搖滾老炮、鍵盤手蔣平吉是個三十六歲的大叔，穿著破洞牛仔褲, 一頭小髒辮, 哈哈笑道：“你們年輕人聚吧。有活微信聯係。”帶上頭盔，騎上哈雷摩托, 絕塵而去。
宋易都不知道許雙成這麽積極幹什麽？瞥這小子一眼，見他嘿嘿笑著，估摸著謝子衿“收買”他了，對期盼的看著他的貓咪款女孩道：“行啊。”
謝子衿展顏一笑, 愉快的笑容浮起, 如若鮮花般綻放，如花似玉，“那你們等會啊！”
說罷，興衝衝背著她的小包到馬路邊, 拿出手機打電話。兩三分鍾後, 一輛天藍色的保時捷流暢靈動如水裏的魚一般，穩穩的停在音樂學院南二門外的馬路邊
車窗徐徐的落下，露出陳舒雲那張精致清冷的美人俏臉。
宋易、許雙成兩人都感到極其的詫異。我去！沒看出來啊, 她家這麽有錢的！
男人有幾個不愛車的呢？許雙成對各廠商的車就非常熟悉，他經常刷汽車論壇，忍不住羨慕的低聲道：“老宋，這輛保時捷落地價不低於140萬。”
宋易點點頭。
所以說，男人得賺錢啊！他也挺喜歡這造型流暢優美的跑車。心裏想入手一輛。但就憑他的存款，估計隻夠買零件的錢。
吃完中午這頓飯，他下午回租住的小區，就把兩首錄好的歌傳上去。算在這個世界線裏“正式出道”。
等著後續的收入到賬。
天啟來的經典歌曲, 想來怎麽著下載量都不會差的。
不過, 接下來他得想想宣傳上的事：怎麽宣傳他的歌，讓更多的歌迷來付費下載。
謝子衿招呼宋易、許雙成上車, 輕快的坐到副駕駛座上, 舒服愜意的道：“呀，熱死我了。”
陳舒雲帶上墨鏡, 發動汽車去外灘18號, 嘴角微微揚起, 挑刺道：“宋易, 你剛才看我是什麽眼神？我難道不能開保時捷嗎？”
陳舒雲在錄完“從頭再來”，就沒再和宋易合作。“春天裏”是一首搖滾歌曲, 不需要她幫忙。
她是個驕傲的人，宋易寫作的“梁祝”很牛逼。但她當天給宋易當麵打臉, 心裏其實很不痛快。她會承認他是個天才，認真的伴奏錄歌。
但工作之餘，她對宋易時時挑刺。
宋易心裏蛋疼，早知道陳舒雲在，他剛才就不同意吃這頓飯。
別扭。
這女的惹不得啊！但他是自衛反擊，迫不得已。再來一次，他還是會選擇打她的臉。
我的歌，你上來就說要這樣，要那樣。一副專業人士看業務的鄙視範兒, 牛逼哄哄的。
誰還不是個寶寶，誰還沒點脾氣？
許雙成幫兄弟解圍, “陳姐，我們不僅僅是震驚，更多的是感到驚豔。香車、美女的組合, 出現在湖邊幽靜的道路旁，就是一道靚麗的風景。”
身段高挑的陳舒雲，清冷靚麗, 有點生人勿近的範兒，但其實她的性格很奈斯。挑宋易的刺，並不會遷怒給許雙成。聞言颯爽的笑起來，打著方向盤轉彎，“
宋易，你要雙成一半的情商，小子衿早就是你女朋友了。”
得，還是在挑刺。
“雲雲…”謝子衿頓時俏臉緋紅，嬌嗔陳舒雲一眼。心裏想要偷偷看宋易的反應，因他坐在後麵又沒法看到，一時間心裏忐忑又有著莫名的滋味。
宋易笑笑, 沒搭理陳舒雲。
他懂陳舒雲不忿的心理。音樂上是無望了。梁祝是何等經典之作？直接壓得她沒脾氣！這一周多的時間, 他已經將“梁祝”全部十九頁的五線譜給寫出來。
版權已備份。
手稿在謝子衿那裏收藏著。
從小到大的音樂天才又怎麽樣？在他那個世界線的經典之作麵前，隻能拜服。想要超越，最少得有大師級的作曲水平，而且還要靈光乍現。
所以, 陳舒雲一直想要在其他地方扳回一局。
但他才不會慣著這小妞，給她機會。和她爭吵反倒落了下乘，他就不樂意搭理她。
作為顯聖成功的人，對被顯聖者要保持寬容啊！
陳舒雲從後視鏡裏看著宋易那副淡淡的表情，心裏就來氣。撇撇嘴。
…
陳舒雲的車速平穩，但架不住她車好啊，靚麗清冷的容顏，細腰長腿的身段，冰肌玉骨…咳咳，劃掉重來。
保時捷是好車。這個世界線裏，國產車不同於他那會兒，已經做出品牌，但高端的跑車市場，還是得數國外的品牌：法拉利、瑪莎拉蒂、蘭博基尼、賓利、布加迪威龍、科尼塞克等等。
格調、品牌這種東西，需要國家強盛數百年，通過時間和宣傳去積累才行。
加之，魔都這座國際化的大都市在上午10點多的路況非常好，一刻鍾的時間就抵達。
謝子衿早早的訂好餐廳，是一家位於六樓環境幽雅的法式餐廳。坐在臨窗的小圓桌處，可以遠眺到黃浦江的美景，以及舉世聞名的東方明珠塔。
上午11點不到，餐廳幽雅空寂。四人倒沒急著用餐。先點了檸檬水、紅茶、幾份點心。
謝子衿今天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衣，搭配著高腰的黑色中裙，身段纖細又曲線起伏。很經典的黑白搭配，明媚秀麗，一雙漆黑明亮的大眼睛裏眸光漣漣，清澈如一湖秋水。
她坐在宋易的身旁，拿出一款蘋果筆記本，問道：“小宋，你要不要用我的電腦把你的歌發布出去？”
宋易想想，“行啊！”
謝子衿先將宋易麵前裝著檸檬水的水杯拿開，再將她銀白色的蘋果筆記本電腦挪到宋易麵前，站在宋易旁邊看著他操作。
陳舒雲無語的翻個白眼，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模樣啊？
太卑微。
小子衿初中、高中時代就有一大票的追求者，情書和玫瑰花都收到手軟。她倆高中是同學，還有什麽不知道的呢？到魔音一年，小子衿同樣是追求者甚眾。
結果，她喜歡上這從楚省落城來的大男孩，倒追他。唉！要是給她的追求者看到女神這幅殷勤的模樣，會不會心碎呢？看得她都覺得，還是和朋友們討論的是對的：找一個愛我的人。
一米八的大高個許雙成自然不會壞兄弟的好事，拿著手機刷起來，努力讓自己“消失”。
淡淡的幽香充斥在宋易的鼻端，他都感覺到謝子衿幾縷柔順的發絲落在他的臉龐上，心裏不由自主的升起美好的感覺。她很美，小仙女一樣。
拿著U盤插在電腦上，宋易登錄騰達音樂平台的賬號“我心易也”，在後台操作幾下，將“從頭再來”、“春天裏”兩首歌給發布出去。
謝子衿俯身指著電腦屏幕，好奇的道：“小宋，你的賬號為什麽叫這個名字，有什麽含義嗎？”
宋易：“這是我的名字的由來。我媽給取的！語出《詩經·小雅》，爾還而入，我心易也。平和、喜悅的意思。”
謝子衿眨眨大眼睛，偏頭近距離的看著身邊的男孩，禁不住怦然心動！
他白皙清秀的臉頰有些消瘦，五官明俊，眼睛恬靜而深邃，仿佛藏著秘密。上午的陽光從西餐廳的窗口照進來，讓他的臉龐上仿佛浮著一層乳白色的光芒，鼻梁挺直。
不管拿多麽嚴格的標準來審視，這張臉也可以劃歸到英俊的一類。隻是想起他唱的那首“春天裏”，那憂鬱、漂泊的感覺，會讓她有些心疼。
謝子衿俏臉微微的發燙，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穩，說道：“小宋，我的名字也是《詩經》裏的。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
陳舒雲聽得扭頭看向窗外的黃浦江。太酸了。
《詩經》裏的原句是：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如果引用為“但為君故，沉吟至今”這是曹操《短歌行》裏麵的詩句。
小女孩的心思呀，藏在話裏，假裝自然的說出來。
宋易自然懂。他一個撲街網文作者，會引用詩詞，屬於職業必備的技能。他腦海中的經典歌曲被磨滅的差不多，需要靠天啟才能有全部、原版。
但詩詞他可是都記得。
這個世界線裏有些經典詩詞沒有，但有些經典著作都還是在的。比如諸子百家、詩經、楚辭、漢賦等。
宋易偏過頭，注目著謝子衿的美眸，有一種美好的感覺從心底湧起來。一個美麗的女孩當麵對你說：但為君故，沉吟至今。
在這一刻，他腦海中微疼。天啟來了。
“在萬丈紅塵中，啊，找個人愛我…，是不敢不想不應該，再謝謝你的愛…”
宋易現在對天啟的感覺很熟悉，克製頭疼的感覺，回答道：“子衿，你的名字很美。”
明媚秀麗的謝子衿嫣然一笑，美麗的大眼睛大膽的看宋易一眼，水波盈盈，然後嬌笑的低下頭，下巴都快要磕到她白襯衣下的峰巒，白皙的俏臉和頸脖、耳朵尖都變得通紅。
“你不要這樣的看著我，我的臉會變成紅蘋果。我是女生。”
陳舒雲撇撇嘴，道：“誒誒，我說你們倆個差不多得了。當我和許雙成兩個大活人都不存在嗎？有想法，等晚上啊！”
“雲雲！”謝子衿羞惱的撲過去，去掐高挑靚麗的陳舒雲。多好的氛圍都給她破壞！
許雙成直接笑出來，“噗嗤”，一口奶茶噴出來。他不壞兄弟的好事，但不代表他不感興趣啊！八卦，人人都愛看滴！他一直在偷偷的關注著。
這會見宋易看過來，許雙成連忙舉起雙手，“老宋，抱歉，我受過訓練的，除非實在憋不住！”
這話說的陳舒雲咯咯嬌笑，斜睨著宋易。
宋易還能說什麽？隻能是無奈的一笑，厚著臉皮當什麽都沒發生唄。招手讓服務員過來收拾下茶水、糕點。許雙成一口奶茶都噴到桌麵。
這麽一打岔，謝子衿也稍稍緩過來，臉上的緋紅消退不少，對服務員道：“不用再上點心、飲料，我們點餐。”
“好的，小姐。”
謝子衿谘詢大家兩句，熟練的點完餐，很快，精美的西餐便陸續送上來。
首先上的是蔬菜沙拉、煙熏土豆泥配黑鬆露。
再上：澳洲菲力牛排，提供牛排醬、土豆泥、黃芥末、藍莓四種醬料。
接著是，香煎鵝肝。烤生蠔。法式蘑菇濃湯。阿拉斯加大比目魚。意麵。
甜品：香橙馬斯卡彭芝士，鮮蝦芒果冰激淋，舒芙蕾。
因陳舒雲一會要開車，便沒有點酒。
宋易用不太標準的動作，將烤的五分熟的牛排切開，沾上藍莓醬料，牛肉的味道和醬汁混合在一起，恰到好處，入口還帶著脂肪的醇厚，給人極佳的味蕾享受。
一頓飯愜意的吃完，已經是下午1點許。這中間自然少不了陳舒雲對他“挑刺”。
真挑刺，並非冷嘲熱諷。而且，因為謝子衿的關係，她還收斂許多。更多的是在問他在高中時候的情況，或者問他對一些事情的看法，再刻意的打擊他的觀點。
謝子衿起身去結賬，三千多，回來和大家一起下樓到外灘18號的一樓。
中午炎熱，繁華的外灘，人來人往，車流如梭。
謝子衿小手搭給涼棚，眯著大眼睛看向天空，再期待的看向宋易明俊的臉龐：“小宋，雲雲明天坐高鐵回央音上學，晚上我們一幫朋友給她送行。你一起來吧。”
宋易婉拒道：“子衿，我就不去了。你們好好聚會。那…再見！”
“再見！”
在一樓的街邊和小仙女、長腿美人道別，宋易帶著許雙成打的回鬆江大學城的住處。錄歌完畢，他的生活規律也發生變化，下午沒必要停留在魔音、茉莉花酒吧附近。
看著出租車外的高樓大廈，許雙成笑著拍拍宋易的肩膀，擠眉弄眼的道：“老宋，你怎麽想的？謝子衿可是在倒追你。她是魔音的校花呐。
今天合作結束，在你錄下首歌之前，估計很難在和她發生交集。別讓別人追走，到時候你後悔莫及。”
宋易坦露心扉，道：“我不知道。”
他心裏有點猶豫。
第一，謝子衿無疑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子。小仙女啊！但為君故，沉吟至今！他並不想傷害她。兩人認識才一周的時間，合不合適呢？
如果不合適最終分手，談戀愛，他一個男人有什麽好損失的？那麽對她呢？
他帶給她恐怕是一場刻骨銘心的初戀和悲傷。
第二，他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有兩周。重新開始新的感情，以至於最後組建家庭，讓他有一種和前世的人、事、生活切割的感受。他有點猶豫。
一個人三十多年的經曆、人生，哪裏是說切割就切割的啊？
許雙成毫不猶豫的豎起個中指：“臥槽！”這廝純屬身在福中不知福。
宋易笑笑，看著窗外的風景，忽而問道：“雙成，你說謝子衿漂亮，還是咱們落城一中的校花何雨彤漂亮？”
許雙成：“那還用問，肯定謝子衿漂亮啊！她可是在倒追你。何大美女知道你是誰啊？她再漂亮有啥用？”
宋易笑著回了許雙成一個中指。
放棄去想這個無聊的問題。真放在心裏的天枰上去衡量，在他心裏，早就模糊印象的何雨彤和謝子衿比，自然是子衿更美。
…
…
“誒誒，人都走遠了，別看了。”陳舒雲在謝子衿眼前揮揮手，笑著調侃道。
她隻是外表清冷，和相熟的朋友在一起，還是有說有笑的性子。
謝子衿嬌嗔的掐她的腰，“要你管啊！我喜歡。”
陳舒雲順手摟著小貓咪般的謝子衿，摟著她很舒服啊，肌膚溫涼細膩，渾身幽香陣陣，“
小子衿，可你別不識好人心啊！我可是看在你的麵子上，都不和他計較他打我臉的事。
你看，吃飯的時候，我都沒諷刺他幾句。還幫著你盤問他在高中的戀愛史。”
“他哪有什麽戀愛史啊！我早問過許雙成了。挺多就是暗戀他們學校的校花。”謝子衿噗嗤一笑，依偎在好友的懷裏。
她知道雲雲不再挑小宋的刺的真實原因，因為每次挑刺，小宋都是一副淡淡的、不搭理她的模樣。這樣次數多了，她也沒意思呀！
還有，梁祝的曲譜手稿在她這裏，這一周的時間，她和雲雲一起用鋼琴、小提琴合奏不下五十次。估計雲雲心裏早就服氣，隻是差個台階下來。
陳舒雲就捏一下謝子衿白膩明媚的小臉，“你還挺聰明的呀。走啦，去做個保養。晚上姐妹們一起嗨！”
…
…
下午六點許，夕陽最後的餘暉在天際邊徐徐的消失。衡山路上略顯幽暗，人流正在徐徐的多起來。
衡山路盡頭的茉莉花酒吧已經開始營業。
經理吳璿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在一樓裏照看生意，而是在二樓老板李二狗的辦公室裏，好笑的看著他聯係宋易。
李二狗穿著白襯衣，長褲，斜倚在辦公桌沿上，拿座機撥打著宋易的電話。
“嘟嘟嘟…”
打了幾次都沒有接通。
李二狗失笑的道：“這小子！還真設白名單呐，很有個性嘛！唱歌紅了竟然還躲著別人找他。”
吳璿抿嘴偷笑。他有個性的地方多著呢。到現在手機都沒換新的，衣服也沒換，這些天一門心思都在錄歌。最大的享受也就是中午住五星級酒店的鍾點房午休。中午、晚上喜歡下館子。不是那種奢侈的地方，就是普通人可以消費的飯館。
“老板，你還是打許雙成的電話吧。”
李二狗說不找吳璿幫忙找宋易邀歌，就真沒找她。但吳璿不能看著自己老板陷入窘境。她今天關注到宋易已經錄完歌，在騰達音樂平台上發出來，特意來和老板說一聲。
李二狗：“行吧。”撥通許雙成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