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主角模版
沒有表演助興的藝人，沒有酒沒有飲料，吃的東西也只有簡簡單單的幾樣水果，這募款的活動雖然被歸為慈善宴會，卻看不出一點宴會的樣子。沒人敢抱怨什麼，不管是形式上的表演還是發自內心的哀慟，這樣的日子每個光晨人都在為遇難者祈福。
按照光晨人頭七這天為逝者守靈的傳統，文武兩院要求全體國民給這次襲擊案的遇難者祈福，從頭七這天開始三天時間內全國上下禁絕一切娛樂活動。遊戲關服、節目停播，劇場歇業，俱樂部活動不能舉行，大型的宴會也盡皆取消，一時間各行各業損失慘重，但在光晨當前的大勢之下沒人站出來反對，大家更關心的是怎麼算那筆血賬，而不是金錢上的損失。
「才兩個多月不見，現在要叫你觀察使大人了。」梁月看到李昂到場，主動走過來打招呼，如今的他們身份地位掉了個個。。
李昂向旁邊陪同入場的人微微一頷首便迎了上去，不管身份如何變化，梁月始終都是他的投資人之一，「月哥說笑了，我有幾斤幾兩，你們當是知道的。」
梁月苦笑著擺手，「以前我還敢說知道，現在卻不行了。」
在場眾人明的暗的都在點頭，李昂這段時間的變化太大，許多以前和他稱兄道弟廝混在一起的都不太敢認他了，梁月會這樣說並不叫人意外。而感觸最多的應該還是梁月本人，之前他跟李昂兩人被人並稱為東線未來，不過一直是是他第一李昂第二，有時他都覺得應該自己獨佔那名頭才對，可驀然回首，曾經的那些優越感都顯得很可笑。
25歲前梁月仰仗過人的天賦，早早就博下了光晨共和國四大傑出青年劍客的頭銜，在個人武力之外他的韜略智謀也不落人後，從中央大學畢業時成績為全優，完全就是行走在現實中的「別人家的孩子」。然而過早地出頭也意味著過早地被針對，九老院一直盯著不給他出頭的機會，在家又有其他兄弟拖後腿，再加上長輩們身子骨硬朗不需要他做什麼貢獻，所以已經有好幾年名聲在外卻毫無建樹的日子了。
李昂同樣是極為出色的人，從小成就績優異長大后謀略過人，不過他的缺點比優點來得還要明顯，紈絝、軟弱、好色等等標籤跟了他整整十幾年。有弱點的人總是好對付的，所以李昂從來沒有被人當作威脅，旁人也不會著急對付他，等到撕下那些用於偽裝的標籤時，儼然已自成一派氣象。
「今天來的人不少，看樣子李昂你的人緣不錯面子不小嘛，能有這麼多人資助你。」李昂這邊進來后還沒有跟旁人說上幾句話，後面又進來一群人，簇擁著一位素服中年走了過來，光看這排場比李昂只強不弱。
「羅世兄，今日募集的款項都是要給受難者家屬的，跟我可沒有半毛錢的關係。」自古以來挪用善款最是壞人品、敗德行，李昂可不敢接這髒水，「大家願意來，也是出於哀慟關切之心，而不是因為本使的面子。」
這次的善款募集活動，名義上是給受難者家屬募集安置費和生活費的，很多普通船員都是家中條件不好才會在長途商船上幹活，他們往往都是家庭里的頂樑柱，遇難后留下的孤兒寡母生活會異常艱難，需要外界多一點支援。來自光晨官方的救濟款不會少，但卻遠遠不夠，因為受難者遺屬要的不僅僅是生活，還有復仇。
社會各界捐贈的善款將會被轉入李昂的賬戶，這是受難者遺屬聯合會的決定，也是數千遺屬共同的心愿，他們希望李昂用戰爭之火點燃帶給他們傷痛的諾斯克，用諾斯克人的血來撫慰他們的心靈。這一點大家心照不宣，卻沒有人會說出來，畢竟它不適合放在檯面上講，羅顓現在這大咧咧的表現讓氣氛詭異了起來。
羅顓今年四十有二，已經官拜室韋都督府都督，絕對是年輕有為的典範，原本只是出身普通下層軍官世家的他，這一路走來殊為不易，早年助力實在有限還多次面對絕境，卻每每逢凶化吉屢立奇功，以四十齣頭的年紀爬到這個位置堪稱奇迹。
在李昂看來這就是一個擁有主角模版的人，平時屬於不可招惹那一類的，不過看人家今天擺的這個架勢，是準備懟他了。
「羅都督怕是還沒有睡醒吧，這是什麼場合，容你這副憊懶的樣子出席？身邊都是同朝為官的同僚，口中你你我我成何體統？」換做兩個月之前李昂還會避讓，但如今他已經是六事院任命的龍白觀察處置使，乃是正三品的品軼，雖然就比從三品的都督大半級，卻足以讓他挺直腰板。若是羅顓帶著善意過來攀談，剛才直呼自己名字的事情李昂還能不計較，但是過來找茬還這麼大咧咧的，他就不能忍了，自稱本使就是讓對方明白尊卑有別。
這裡這麼多人看著，羅顓哪怕心裡再不高興也只能先裝一會兒孫子，不然這事情捅出去了李家跟他交惡他還不在乎，可那些潛在的人才流失卻能讓他跳腳，「下官口不擇言，還望觀察使大人見諒。」
光晨人的觀念相對其他國家來說非常傳統，心中有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思想的才俊或大拿們，看那些起於「草莽」的所謂雄主時總會帶著有色眼鏡，若遇上一個不講規矩不知尊卑的，更是連看都沒眼睛看；而那些心中沒有傳統思想，不喜歡受規矩約束的人，即便有才華有能力也沒人敢收進門下，越有才華越有能力越是不能收，因為腦後有反骨，狼顧狷狂說的就是這些人。
為了維持自己謙遜有禮的形象，羅顓只能低頭，誰讓李昂比他大了半級呢，而每到這種時候他總是要羨慕嫉妒恨一下，怨這老天不公。自己的奮鬥史都能拍成一部三五百集的電視劇了，才爬到今天這個位置，可李昂就因為有個好出身，隨便在延州呆了兩年鍍層金，回來殺了個不相干的諾斯克人，就莫名其妙地被推上了觀察使的位置，這叫羅顓的心裡如何能平衡？
「六事院剛發下來的公文，要我們安東都護府的各都督府全力支持大人的建設事業，要求我們各拿出一艘戰列艦以及配套的輔助船隻交給大人，我這裡願意個人再出一艘陣地級戰列艦，只要大人答應下官的一個不情之請。」羅顓今天是有備而來，一艘戰列艦不管對誰都是極大的誘惑，他就不信李昂不咬鉤。
「羅世兄願意支持六事院的決議，我在這裡替即將遠去龍白星的眾將士先行謝過了，不過到底是何要求還請明言。」剛才還說是同朝為官的同僚，現在自己卻以世兄相稱，李昂為的就是拿捏對方，不過聽到對方說起了船的事情，李昂的眉頭揚了揚，若能多拿到兩艘戰列艦他肯定是開心的，但也明白這船肯定不會輕易拿到手。
六事院確實發了文件讓安東的各都督府出船不錯，但不會有人真的願意把自己的船送給李昂，指標可以讓但船必然還是李家出，上頭這麼安排只不過是強行給李昂塞戰艦指標，讓他暗中張羅的那支艦隊有個合理的「身份」罷了。若不是因為爆炸案死了太多人，估計又要有一票磚家叫獸出來說什麼窮兵黷武不是立國之道，閔家能讓這決議通過已經是極限了，所以李昂從來沒有想過從誰的手上接收戰艦。
如今羅顓既然提要求那麼船就不得不出，李昂已經打定了主意，哪怕要求過分一些他也能接受。手中的實力每強一分，拿下龍白星的時間就會縮短一些，付出的代價就能少一點，他不為自己的大業考慮也要替自己手下的人著想。
見到李昂點頭，羅顓心中格外得意卻不表現出來，只要上鉤了就好辦，「素聞觀察使大人劍術超卓，下官仰慕已久卻未能親見大人的風姿，所以今天以一艘陣地級戰列艦為籌，請大人與我府中總教官切磋一手。」
「既然你拿了賭注出來，怕也是看上我這邊的什麼了吧，儘管開口。」羅顓說得冠冕堂皇，但意思卻很明了，要跟他對賭劍術。自己身份尊榮，是不是適合跟別人府中的劍術教頭斗劍李昂並不在乎，他只想拿到那兩艘戰列艦。沒錯，就是兩艘，若羅顓輸了自然不可能只給一艘船，六事院要求的那一首他也得交出來。
「也不是別的，我看中了大人身邊的一個人。」羅顓的話一出口，整個宴會大廳里頓時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李昂的身邊，他左邊站著娜娜，右邊站著Jessica，因為Jessica並不是李昂的人，所以就只剩下一個V.S了。
旁人都在低頭議論V.S和娜娜，李昂的注意力卻放在了羅顓那邊，剛才羅顓提條件時瞥了一眼身邊的女人，雖然只是下意識的動作而且還很快，但李昂卻很在意，這個女人面生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