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武學至尊琴玉軒
前世的記憶如閃電般在腦海劃過,梅君子和小虎怔怔地看著對方——原來,自己前世苦苦尋找和等待的人,竟就是這個時常和自己拌嘴,並且一起在茅山待了百多年的人!
這一百多年來,他們也跟了不少的茅山弟子外出歷練,有時在狄炻和秦九的刻意安排下,兩人甚至還能結伴同行。只是別的茅山弟子運氣似乎要遠比霍函和簡蘭好上許多,百多年來從未發生過什麼太過危險的事,因此從不需要出手的兩人閑來無事,就喜歡時不時地拌拌嘴。
梅君子神情痛苦,就連聲音都有些顫抖:「殺死你的……就是剛才我見到的那隻吊睛白額虎?」
小虎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那不過是幻象罷了……」
「哥……對不住你……」梅君子痛哭出聲。
小虎卻是展顏一笑,緊緊地抱住了梅君子:「沒事的哥哥,我等到你了就好。」
此時,漫天的火光、劍光、花瓣,依舊在向著晁笙等人所在的山洞傾瀉而下,藍采和花籃的吸力和韓湘子的洞簫之聲也並未消失。
眼見眾人即將淹沒在「八仙」的攻勢之中,一聲清脆的響指響起,漫天攻勢頓時煙消雲散,就彷彿從未發生過一般。
鐵拐李等人又驚又怒,大聲喝問道:「什麼人!」
晁笙、梅君子、小虎凝神用神識感知了一下,這才發覺不知何時,已有一個模樣甚為俊朗,身著華服的男子站在了他們所處洞穴的山頂之上。男子笑吟吟地看著半空中的鐵拐李、呂洞賓、藍采和、韓湘子、何仙姑,只是他的面色依舊蒼白,彷彿時刻都有著重傷重病在身。晁笙仔細分辨之下,正是昨日早些時候在江城巷尾的牛棚前從血手之下救過的琴玉軒。
「你們有三聲的時間逃走。」琴玉軒嘴角噙笑,慵懶地伸了一下懶腰,彷彿根本不把鐵拐李等人放在眼裡。
鐵拐李眼神微眯,沒有說話。怒火在他的心中燃燒,不過直覺又告訴他,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不能惹。可讓他就此放棄,他更是有些不甘——以晁笙這小子的天賦,他日若是尋上門來,他們這八個老骨頭可就真的沒有任何活路了。
何仙姑的脾氣最為暴躁,她比鐵拐李低了兩個境界,法力灌注雙目之下,倒是完全看不出眼前的年輕人有何特殊之處,當下口無遮攔地罵道:「你算什麼東西,也敢阻我八仙行事?體內一點法力也沒有,真元倒是亂竄得厲害。習武之人吧?看你這樣子也活不了多久了,還是速速滾開,活得一日算一日。免得本仙動怒,你那些花拳繡腿的招式可經不住本仙的怒火!」
「一。」琴玉軒沒有理會何仙姑聒噪的話語,輕輕吐出了一個字,與此同時,右手打了一個響指。
響指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隨即鐵拐李的鐵拐、呂洞賓的仙劍、藍采和的花籃、韓湘子的洞簫、何仙姑的荷花,包括已經昏迷的其他三人的法器,全都盡數炸裂!
五人全都痛苦地捂住了右手,一臉驚駭地望著眼前笑吟吟的年輕人,其中右手本就少了兩根手指的韓湘子,更是因此連剩下的三根手指也被炸沒了。
鐵拐李怒火攻心,一口逆血噴將出來,顫抖著斥道:「你!你可知為了打造我這龍頭拐,我們兄妹八人吃了多少苦頭!你竟然隨手就給我毀掉了,你真當我們八仙是吃素的不成!」
「二。」
又是一個響指,五人齊齊鮮血狂噴,從空中跌落!
砰砰砰五聲,五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快跑,快跑!」鐵拐李爬將起來,再無往日凶戾之氣,狼狽地叫道,「帶著老六、老七、老八快跑!我們不是這人對手!」
五人此時都駭破了膽,生怕下一個響指再打下來,他們就得暴屍在這荒野了。饒是嘴賤的「何仙姑」,此時也是緊閉牙關,再也不敢多說半字。
而在感到駭然的同時,他們也無法理解,明明只是一個習武的區區凡人,怎就恐怖到了這般地步?一個響指毀其法器,兩個響指令其重傷,這要是第三個響指打出來,他們恐怕還真得橫死當場。這等威力,足可媲美一名天師全力施展出的仙術。這武學,竟也能修到如此通天的地步?
早已游遍天下的「八仙」,這一次是真的體會到了什麼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鐵拐李五人,攙扶著早已昏迷的漢鍾離、曹國舅、張果老,跌跌撞撞地向遠處逃去,八個年邁的背影,看上去倒也頗有些心酸。
琴玉軒終究還是沒有打下第三個響指。他本就不是一個嗜殺的人,毀了這八個老東西的法器,並且將其重傷,也算是給了教訓了。而且他們之間的恩怨,還需晁笙等人日後自行解決。
琴玉軒輕飄飄地從山頂落下,既沒有御劍,也沒有御風,好似本身就能踏空而行一般。
輕聲咳著,琴玉軒走進了洞穴。
晁笙掙扎著支起半邊身子,謝道:「多謝玉軒兄了!可笑我之前竟然還想救你,沒想到玉軒兄竟是個不世出的高人,倒是我多此一舉了……」
「晁笙小弟言重了,救命之情何等恩重,救了便是救了,又何來多此一舉之說。我今日便是來還這份情的,你用不著謝我。」琴玉軒笑著,屈指一彈,將一道真氣打入晁笙體內。
真氣如同春日的泉水,遊走於四肢百骸間,滋潤著晁笙早已乾枯的經脈。感受到乏力的身體正快速地恢復著,晁笙震驚地看了看琴玉軒。
「我說過,我們練的氣,和你們修的炁,其實並無不同。」
恢復了力氣的晁笙,立即翻身朝著琴玉軒跪了下來:「還請玉軒兄救救我的朋友!」
琴玉軒點了點頭,指著簡蘭和霍函說道:「這兩人倒是好辦,只是我來得還是晚了些,若是強行施救,只怕會有損他們今後的修行。我聽聞修仙之人到了一定的境界,都能結出金丹,只要施救者願意獻出金丹,且道行比被救者高,那麼被救者就算是半隻腳踏入了閻羅殿,也是救得回來的。」
說完,琴玉軒還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靈體已經淡化了許多的梅君子和小虎。
梅君子會意,點頭道:「如今我二人夙願已了,本就要消散。若臨死前能救回自己的主人,又何樂而不為?若非霍函和簡蘭,我們也無法了卻夙願,我二人都是燈靈,這燈芯便是我們苦修而來的內丹,現在,就送給他們吧。」
梅君子說完,又低頭摸了摸小虎的頭:「這輩子,哥哥沒有護好你,卻也沒有下輩子來補償你了。你會怪哥哥么?」
小虎依舊緊緊地抱著梅君子,奶聲奶氣、卻又無比幸福地說:「我最喜歡哥哥了!」
一陣湛黃色的華光閃過,梅君子和小虎化為兩枚燈芯,分別融入了霍函和簡蘭的體內。兩盞荒魂燈從空中跌落,轉著圈滾到了簡蘭的腳邊。簡蘭受何仙姑的花毒影響,身體無法動彈,她勉力朝著荒魂燈看去,燈內空空如也,卻是早已沒了燈芯……
琴玉軒眼疾手快,右手輕推簡蘭肩膀,磅礴真氣湧出,頓時便將簡蘭體內殘餘的花毒逼了出來。
恢復了行動的簡蘭,撿起了落在腳邊的荒魂燈,又爬跪著坐到了霍函的身邊,無聲地哭泣著。
琴玉軒有些不忍,搭了搭霍函的脈搏,輕聲對簡蘭說道:「他已經沒事了,你莫要擔心。只是他氣血虧損得嚴重,近日內還無法醒來,這幾日,你就好好照顧他吧。」
見霍函和簡蘭都已無事,晁笙心中懸著的石頭也放下了一些。
「那月洛她……」晁笙迫不及待地問。
琴玉軒嘆了口氣,給月洛把了把脈,又接連在月洛周身大穴擊打了一番,而後閉目凝神,將自身真氣內力源源不絕地輸送到月洛體內。
道藏三千,晁笙此時卻不知該如何救回月洛,只得在一旁焦急地等著,大氣也不敢喘。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琴玉軒這才大汗淋漓地睜開了眼。
「如何?」晁笙小心翼翼地問,生怕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
琴玉軒看著有些無措的晁笙,搖了搖頭:「我自損功力,為她輸送了大量的真氣,真氣在經脈間流轉,可保她生機不至於斷絕。不過她心脈已碎,我至多……只能保住她七日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