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最接近神的人
白巫裳竟然是這世上的第一個白巫？就連當今十大門派之一的五仙教也是由她所創的！？
眾人的腦袋一時間都有些空白，尤其是晁笙，一直以來，他都只知道自己的這位燈靈很強，但卻沒想到會強悍到了這個地步。當今十大門派，哪一派不是有著天師級別的人物坐鎮的？而作為十大門派的開山祖師之一，白巫裳當初的實力又該恐怖到了什麼地步？
白蘇兒也不管眾人所想，有些著急地懇求道：「在五仙教的記載中，師祖你曾是最接近神的人，就連有著九劫散仙實力的巫魔也不是你的對手。眼下我為了儘快祛除都拉烏的蠱毒，耗盡了所有的巫力。雖說修養一些時日便能恢復，但是我的弟弟白晝他卻等不起。懇請師祖救他一命！」
說著，白蘇兒就接連磕了三聲響頭。
一旁的副教主仡樓見狀，小聲問了一句：「教主，她真的是……」
白蘇兒連忙拉了他一下：「不得無禮，師祖她連開啟蠱神宮的密咒都知道，又有這麼純粹的巫力，不可能有假。」
白巫裳聞言，卻是用手扶了扶額頭，一臉的無奈：「喂喂，你這聲『師祖』我聽著怎麼就這麼不舒服呢。還不如『先祖』了，又老又生分。唉……如你所見，我現在只是一個有著聖女境界的靈體而已，今夜連番大戰，我也消耗了太多的力量，你弟弟我自會儘力，但我不敢保證一定能夠救得回來。而且你還得答應我一件事情才行。」
白蘇兒大喜過望，連忙道：「師祖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
白巫裳正色道：「那就是再也不準叫我師祖！要叫我姐姐，知道嗎？來，叫一聲我聽聽。」
白蘇兒頓時就為難了起來，「姐」了半天也始終不敢真的叫出來。
晁笙等人看著如花似玉的白巫裳雙手插著腰，威脅面容蒼老的白蘇兒喊她姐姐，都覺得胃裡有些不適。
好在白巫裳也沒有真的為難白蘇兒，爽朗一笑，便走到了那個昏迷的俊秀男子身旁。一陣淡淡的白光暈染開來，白蘇兒連忙示意仡樓過去護法，以免又有哪個不開眼的傢伙闖了進來，誤了白晝的性命。
霍函拉了拉簡蘭，問道：「這九劫散仙是個什麼境界？怎麼從未聽師父師兄們提過？」
簡蘭白了他一眼，教訓道：「讓你平時多讀點書，你還不聽，這下不懂了吧！」
霍函撓了撓頭，嘿嘿地傻笑了兩聲。
可隨即簡蘭就一臉天真地轉向月洛，問道：「月洛姐姐，我們幾個裡面就屬你的道行最高，你就當是施捨，讓霍函長長見識，告訴他什麼是九劫散仙吧。」
霍函有些愕然，不由嘀咕了一句：「搞了半天，原來你也不知道啊。」
「你說什麼？」簡蘭用鼻子發出了威脅的聲音。
「沒、沒，」霍函訕訕地笑了笑，「我什麼也沒說。」
月洛也笑了笑：「其實我也不知道，師父雖然帶著我們四處遊歷，但我也從未聽過九劫散仙。不過我不知道，並不代表沒人知道。茅山派的歷史比五仙教還要久遠一些，這對於某個通讀茅山萬千典籍的人來說，想來也是張口就來的。」
說著，月洛還故意看了晁笙一眼。
晁笙感到有些窘迫，但也還是解釋道：「九劫散仙的境界其實也不是什麼秘聞，只是因其境界太高，就連十大門派的掌教也難以企及，故而少有人知。我們都知道，一炁、築基、開光為黃冠，兩弦、通靈、聚鼎為法師，結丹、玄牝、歸根為高功，後天、先天、沖關為鍊師，無根、無量、渡劫為天師。一般來說，天師境界就已經是人的極限了，當今十大門派的掌教多是停留在無根天師這一境界，只有崑崙派、萬佛窟、蜀山派三家的掌門主持達到了無量天師的境界。而若是有人達到了渡劫天師的境界，便可接受天雷地火的渡劫考驗。若能渡劫成功，則可進入大乘之境，自此水到渠成，慢慢積蓄力量，直到圓滿之時，便是白日飛升之日。茅山派的三位開山祖師便俱是經由大乘之境飛升的，而今早已位列仙班，人稱三茅真君。」
簡蘭又問：「那如果渡劫境的天師渡劫失敗了呢？」
晁笙答道：「渡劫失敗的天師，十之八九會神魂俱滅，就此消散於天地之間。只有極個別的天師能夠保住自己的神魂，進而轉修散仙之體。散仙之體似實而虛，散仙之路也遠比大乘艱辛。散仙每隔一段時間，就需要接受一次天雷地火的考驗，每一次考驗都是渡劫，每一次渡劫都有可能煙消雲散。間隔的時間據說與個人的功德有關，功德深厚的，上天會給他千餘年的時間來準備，功德缺損的，每隔十數年便會降下天劫。散仙的法力與他渡劫的次數有關，一劫散仙是指天師渡劫失敗后剛剛凝成散仙之體的散仙，在散仙之中是最弱的存在，相對應的，九劫散仙經過九次天劫的洗禮，已具仙人之軀，是飛仙之下最強的存在。到了這個程度，九劫散仙就只需要補滿飛升所需的功德，便可成為真正的神仙。不過雖說散仙是第一次渡劫失敗之後的產物，但是既然帶了一個『仙』字，便已窺得一絲仙緣。因此即使是最弱的一劫散仙，也要比大乘期的修者強上些許。」
簡蘭驚訝道：「那如果巫裳姐姐曾經真的打敗了有著九劫散仙實力的巫魔……」
晁笙點了點頭，接著說了下去：「如果五仙教的記載屬實，那麼她確實就是最接近神的人了。」
一旁的白蘇兒聽到幾人對話，似是不喜有人質疑她的師祖，當下連忙插話道：「我們的記載不可能有錯！許多筆跡都是師祖……姐姐親自留下的，只是後來她似乎走得特別急，不然我們五仙教肯定要比現在興盛得多。」
眾人聽到「師祖姐姐」這個詞，再看到白蘇兒望過來的老臉，一時間又都有些不適應了起來。
晁笙嘆了口氣：「白巫裳的夙願或許就在五仙教了，看來以後的路，我們得自己走了。」
「她會離開我們么？」簡蘭瞥了一眼正在替白晝療傷的白巫裳，有些擔心地問道，「她會怎麼樣？」
「可能會消散吧。」晁笙的神色暗了暗，「成為荒魂燈的燈靈是要付出代價的，每一個燈靈在完成夙願之後，都會消散，再與輪迴無緣。」
白蘇兒瞪大了雙眼：「你是說，師祖姐姐她，會死？」
晁笙有些不忍心告訴她真相，於是有些含糊地說道：「我只是說有這種可能。她道行這麼強，說不定會有別於其他的燈靈……」
眾人沉默。
半晌，為了緩解一下氣氛，霍函又問道:「那在九劫散仙之上，可還有更高的境界？」
「有的，」晁笙深吸了一口氣，突然感覺自己很渺小，「大乘和散仙之上，是飛仙，飛仙之上還有靈仙、真仙、上仙。或許上仙之上還有更高的存在，道無止境，也不知究竟要修到何種境界，才能真正做到上善若水，心善似淵……」
月洛聞言，走過來抓住了晁笙的手臂，輕輕搖了搖頭：「道之道，玄而又玄。人人皆可修，但修成正果的卻皆不是人。若為了尋求上善而修道，為了止水而修心，那便已經染了功利，輸了大半了。」
晁笙先是愣了愣，隨即興奮地反過來抓起月洛的手，激動地笑道：「還好有你，不然他日我定將墜入魔障。道之一途雖難，但順其自然就好。想太多又有何用？我們修自己的道便好！」
簡蘭有些聽不懂兩人的對話，當下索性稱讚道：「還是晁笙哥和月洛姐姐懂的多。不像某些人……」說完，還瞥了霍函一眼。
晁笙笑笑，很自然地就放開了月洛的手，轉而對白蘇兒問道：「敢問教主，可知落花洞女一事？」
白蘇兒就地盤腿一坐，打算也調理一下自己的傷勢，聞言答道：「當然知道，只是這落花洞女原本還只是一個傳說，偶有被當做落花洞女的，也是極少數。可最近這兩年也不知怎麼了，落花洞女的數量竟突然一下子多了不少。」
晁笙心下無語，五仙教今日都險些易主了，而白蘇兒這個教主卻至今沒有弄清事情的前因後果，他很好奇，像白蘇兒這樣一個天真到懵懂地步的人，究竟是如何修鍊到堪比天師的境界的。
暗嘆一聲，晁笙還是簡短地把事情經過告訴了白蘇兒：「實不相瞞，五仙教今日突遭內亂，其實與我們無意間撞破都拉烏的陰謀有關。近兩年來落花洞女數量增多，也是因為都拉烏在暗地裡利用邪術采陰補陽所致。他的陰謀今日被我們撞破，或許是擔心我們過來向你通風報信，他怕一旦讓你們有了準備，他就再無機會，他這才提前發動了內亂。」
白蘇兒先是一驚，隨即勃然大怒：「這個畜生！原來落花洞女也是他一手造成的！他究竟要殘害多少生命才肯罷休！我說他的巫力怎麼精進得如此迅速，此番暗算之下，竟連我也著了他的道！」
頓了頓，白蘇兒又有些疑惑：「可是采陰補陽雖是邪術，但究其本源，也是脫胎於道家秘法，都拉烏又是從何處學到如此邪術的？」
「如果，他和我御靈門的道然真人達成了某種約定呢？」一直沒有開口的余仁這時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