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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渡盡劫波

  黃昏時分,張忘將韓舞召喚到近前,指著早已準備好的十擔銅錢,對他道:「你去一趟司空府,將這十擔銅錢送給司空張濟。告訴他,我以前多有得罪之處,希望他能大人有大量,不與我再計較,大家化干戈為玉帛。」


  韓舞看著張忘,一臉不敢置信的神色:「主人的意思是,過往的恩怨,就這麼算了?」


  「不算了還能怎麼辦呢?」張忘幽幽嘆了口氣,「他乃堂堂三公,真要魚死網破想弄死我,我根本就不可能有機會倖免。你把錢給他送去,試探一下他的口風,我想知道有沒有和解的可能。」


  韓舞咽了口唾沫道:「這麼要緊的事,派我一個下人去,不合適吧?」


  張忘瞪起了眼睛:「我拿你當心腹看待,不派你去,又派誰去?」


  見韓舞苦著臉,張忘惱火道:「老子一向好吃好喝好招待,不打不罵不殺,把你們一個個都慣成大爺了是吧?上午才辦砸了差事,這一轉眼你就忘記了?讓你跑這一趟就是將功贖罪,這件事如果再做不好,你就給我滾回華陰老家去吧!」


  韓舞見張忘發了火,見地上十擔也都是黃澄澄的銅錢,料想不會有什麼陷阱在裡面,便老老實實點了頭。


  「一定要見到張濟本人,把錢給他留下。否則的話,你就不用回來了。」


  張忘說完話,便將韓舞趕了出去。


  韓舞心中惴惴不安,帶著五個家僕和十擔銅錢上了路。


  半路上他偷偷將張忘塞給他的寫給張濟的信打開看了看,發現上面寫得都是溜須拍馬的好話,誠摯地表達了想要和司空和解的願望,這才長長鬆了口氣。


  韓舞離開后,張忘將王越和王嬈父女叫到了書房。


  將一個包裹遞給王越,張忘吩咐道:「韓舞去司空府送錢的時候,一定會吸引張宅大部分的注意力。你趁機混進去,將這個包裹藏到張濟的床榻旁,然後從隱匿下來。」


  王越愣了一下,問道:「然後呢?」


  張忘看了看天色:「我夜觀天象,看出今夜必然有雨,下起雨來之後,你偷偷將這個包裹上的引線點燃,然後以最快的速度逃出屋去。」


  王越猶豫了一下,問道:「這個包裹里是什麼?」


  張忘道:「是可以置張濟於死地的東西。」


  點燃一個包裹就可以殺死張濟,張忘這個包裹里到底裝的什麼?

  王越額頭有冷汗沁出:「殺害朝廷三公,這是誅三族的大罪,賢弟想清楚後果了嗎?」


  張忘笑道:「我會不會被誅三族,就看賢兄你的本事了。做事的過程中,手腳一定要乾淨。若是被人發現了行蹤,一定不可心慈手軟,該殺人殺人,滅口滅口。事成之後,回你的武館,什麼都不要過問,安靜過你的小日子即可。」


  王越發了一會兒呆,一把接過那包裹,轉身就走:「賢弟等我的好消息吧。」


  「此包裹十分危險,賢兄輕拿輕放,切不可過分晃動震蕩它,否則的話,會有大禍臨頭。」


  王越正準備將包裹塞進懷裡,聞言嚇了一跳,托著那包裹就彷彿托著一個寶貝,小心翼翼出了門。


  扭頭看了一眼憂心忡忡的王嬈,張忘說道:「放心吧,你父親身為洛陽第一劍師,打遍天下無敵手,若是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那可真是笑掉人大牙了。」


  王嬈點了點頭:「還有什麼事需要我去做嗎?」


  張忘道:「你打扮一下,晚上跟我去赴宴。」


  「赴宴?」


  王嬈驚訝地道:』今晚有這麼大的事要發生,你去赴宴?」


  張忘點頭道:「就因為有事要發生,我才要置身事外。若是沒有足夠明顯的不在場的證據,我們很容易就會被人污衊構陷。」


  王嬈點了點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有些難為情地說道:「可是我沒有什麼可以穿出門的衣裳.」


  張忘笑道:「沒關係,你女扮男裝就好。」


  王嬈驚訝道:「為什麼要女扮男裝?」


  張忘笑眯眯道:「沒人告訴過你你長得很好看嗎?你若是扮作丫鬟跟著我,被達官貴人們看上了怎麼辦?你以為我會捨得把你送出去嗎?」


  王嬈臉蛋兒一紅,嫵媚地橫了張忘一眼,轉身出門做準備去了。


  穿上白袍,束起長發,一身勁裝打扮的王嬈落落大方地站在張忘面前的時候,張忘的眼睛忍不住直了。


  這英姿颯爽中帶一股嬌媚氣息的模樣,可以和琅琊榜里的霓凰郡主相媲美了。


  張忘喚過張鬃,點了十名黃巾兵跟在身旁,一同往大鴻盧曹嵩的宅邸而去。


  曹操聽到張忘來拜訪的消息,心情十分複雜,好在他是一代梟雄,臉厚黑心比常人更勝一籌,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


  他吩咐下人,凈土鋪路,黃土墊道,帶著董氏兄弟鄭重其事的迎了出門去。


  張忘抱拳笑道:「家中無米下鍋,小弟來叨擾孟德兄一頓酒菜,不知可否?」


  曹操哈哈大笑:「賢弟坐擁十萬貫家財,怎會無米下鍋?你若吃不上飯,整個洛陽的人恐怕都要餓肚子了。」


  張忘開懷大笑,和他把臂而行,一同來到了待客堂。


  董氏兄弟自始至終沒有得張忘正眼相看。董昭神色尚能自若,董訪卻幾乎氣炸了肚子。對自己當初的明智之舉,慶幸不已。


  大鴻盧愛財如命,聽說張忘來了,連忙在丫鬟的攙扶下出來相見。


  張忘從袖子里摸出一個白瓷筆洗,恭敬地遞了過去:「一點小玩意兒,不成敬意,希望老大人不要嫌棄。」


  曹嵩接過那溫潤如玉、潔白似雪的白瓷筆洗,愛不釋手的撫摸著筆洗光滑細膩的胎壁,感受著筆洗上傳來的冰涼舒適感,一張老臉笑成了菊花,破天荒的坐下來,主動招待客人。


  大鴻盧乃是九卿之一,掌管諸侯及少數民族事務,掌管禮儀,屬於中兩千石官,比張忘這個三百石的考工令丞要高無數級。


  他肯坐下陪酒待客,絕對稱得上是給張忘這個晚輩面子。


  張忘臉上露出又感激又惶恐的表情,連連說著恭維話,給曹嵩敬酒,惹得曹嵩大笑不已,對他越看越喜歡。曹操和董氏兄弟在一旁插不上話,反而成了作陪。


  酒至酣處,曹嵩醉醺醺眯著眼,對張忘道:「數日前,賢侄做客河南尹府邸,一幅《何進宴飲圖》,震驚四座。何進那混賬,將那幅畫置於大堂正中,逢人就誇耀一番,真是氣死人也。」


  張忘略作羞赧之意,連連擺手道:「慚愧慚愧,小子一時遊戲之作,不敢想竟登大雅之堂。」


  「狗屁的大雅之堂!」曹嵩喝多了,說話也粗俗起來,「他何進一個宰羊出身的屠戶,家裡算什麼大雅之堂?你那幅畫掛在他家大堂上,實在是明珠暗投。」


  張忘笑著飲了一口酒,心說你認了個太監當義父,才有了今日的富貴,和那靠妹妹得富貴的何進相比,又能高到哪裡去?

  想到自己也不得不和皇帝、十常侍等人虛與委蛇,張忘心中一堵,眼中差點兒落下淚來。艹他娘的,這是什麼世道?

  董昭一直在暗暗觀察張忘,見他始終自始至終都在演戲,沒有一點真情流露,不由得心中起疑,張忘來曹操家,到底是想做什麼?」


  張忘注意到董昭在看他,抬起頭和他對視了一眼,舉杯笑道:「我有一句詩贈給公仁兄,不知公仁兄收是不收?」


  張忘突然向董昭發難,將曹操嚇了一跳,他很看重董昭,不希望他顏面無存,開口就要制止。卻被老謀深算的曹嵩一把拉住了。


  董氏兄弟的事情,曹嵩後來知道后也很感慨。但是事已至此,已無回寰的餘地。此時此刻,他就想看看張忘會怎麼應對此事。


  董訪連連對兄長施以顏色,董昭卻不理會他,抱拳對張忘道:「小郎君贈詩,昭豈能不洗耳恭聽?」


  在他心中,對張忘是滿懷歉疚的,如果不是弟弟董訪拖累,他根本就不會陷入今天這進退兩難的境地。


  張忘連飲三杯酒,眼中慢慢湧出淚花,王嬈在一旁為他滿酒,沒看出他是在演戲,一顆心頓時疼了起來。


  張忘將酒杯擲於地上,直視董昭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渡盡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詩句一出口,滿座的人都驚呆了。


  所有人見了張忘先前的行為舉止,都以為他要發泄心中的憤怒,將董昭冷嘲熱諷一番,誰也沒想到,他脫口而出的,竟是這樣一句要化干戈為玉帛的詩句。


  董昭慚愧得無地自容,舉起杯中酒一飲而盡,含淚看了張忘一眼,跌跌撞撞離開了客廳,一路出了曹宅,不知道往何處去了。


  無顏面對張忘的寬宏大量,也無顏面對曹操的深情厚誼,董昭兩難之下,只好選擇了逃避。


  曹操見張忘一句詩就說走了自己欣賞的門客,不由得心中痛悔萬分。早知如此,就不讓董氏兄弟來見張忘了。


  眾人皆望向門口,一時間心中五味俱全,不知道此時此刻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轟隆」一聲雷響,炸得座中人各自心中一震。


  張忘眯著眼看著屋外陰雲密布的天,笑道:「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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