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賺錢手段
張忘眼下最能信任的下人，就是從華陰縣招募來的十個身懷不同技藝的家僕和十個會針織女紅的丫鬟。
他們簽了奴契，帶著家眷，遠離華陰來到洛陽，享受著高月錢和子女免費讀書的好待遇的同時，也的的確確向張忘獻上了毫無置疑的忠誠。
十個家僕和十個丫鬟排成一排，一個個滿臉緊張地盯著張忘。
他們的家眷則四面八方分散出去，將整個宅院圍攏得水泄不通。張忘要教他們的家人年收益高達八億錢的大本事，這可一點兒都不能含糊，必須保護好秘密，不能讓任何人有機會偷學了去。
王越帶著女兒王嬈和徒弟馬裹，站在張忘左側。豆子、張紘和淳于毅，則站在張忘的右側。小頭目張鬃和五十名黃巾兵，一早就被安排出去巡邏了。
張忘瞥了一眼安靜下來的眾人，問道：「這些日子，我讓三百名護院的家眷們夜以繼日地在鹽鹼地上熬鹼，你們知道我要用這些東西做什麼嗎？」
眾人都在搖頭，惟獨王嬈插話道：「你是不是要煉長生不老丹？」
張忘一口老血幾乎噴出來，心說煉你妹的丹啊，鹼是要用來做燒鹼的，真煉出長生不老丹來，你敢吃啊？
瞪了沒文化的王嬈一眼，張忘說道：「我們一年之內能不能賺到八億錢，就著落在這些東西上了。」
眾人驚嘆著互相看了一眼，發現彼此眼睛里都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遍地都是的鹽鹼地里熬制出來的東西，一年能掙八億錢？這也太誇張了吧？
張忘見成功地吊起了眾人的胃口，這才繼續說道：「鹼這種東西，用處極廣，鞣皮革能用到，做玻璃能用到，做饅頭能用到，印刷書籍也能用到，用處很廣。你們先別問我什麼叫玻璃，什麼叫饅頭，什麼叫印刷書籍，這些我們以後有機會再說。我們今天要用到的，不是地上這種純鹼，而是鹼和熟石灰進一步反應得來的燒鹼。」
說著話，張忘指向屋角處另一車略不不同的白色粉末，對眾人到：「燒鹼，是用鹼做出來的，腐蝕性更強，用處也更廣，可以用在制皂、紡織、印染、漂白、造紙、煉油、冶金、肥料、陶瓷等很多方面，哎呀，真是想想都讓人忍不住流口水……」
張忘說到此處，抬頭一看，發現所有人都是一副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麼的樣子，只好無奈地嘆了口氣，言簡意賅道：「就拿制皂來說吧，燒鹼和豬油混合，可以得到肥皂，肥皂是一種比皂角和豬胰子好用數倍的東西。一斤豬油三五文錢，但是能造出兩斤肥皂，賣掉后差不多可以賺二百文。」
眾人聞言，皆都倒吸了一口冷氣，肥皂是比皂角好用無數倍的東西？三五文錢一斤的豬油，可以做成價值二百文的肥皂出來？我的天，這是足足五十倍的利潤啊！
豆子驚訝道：「一斤的油脂，為什麼能生產出兩斤的肥皂，這不符合常理啊。」
「問得好。」
張忘笑眯眯地摸了摸她的腦袋，說道：「肥皂的生產原理是通過燒鹼，皂化反應后，用鈉離子置換出脂肪酸甘油酯中的甘油和水分.鈉離子的原子量是23，甘油的分子量是92.一個甘油分子，結合三個脂肪酸根.因此，實際上是用三個鈉離子，取代一個甘油分子.這樣算下來，其實肥皂的重量跟豬油的重量幾乎沒有啥大的區別……
好吧，看你們的眼神，好像也聽不懂，那我就講點你們能聽懂的，純鹼和油脂反應，造出來的是純品皂，我們往外賣的時候，裡面要添加水和其他一些黏合劑和乳化劑，這樣一來，一斤肥皂里只含半斤純皂，一斤油脂自然就可以出兩斤肥皂了。
見四周依然寂靜無聲，張忘徹底無語了：「好吧，不講理論了，我還是直接來給你們示範怎麼做肥皂吧。」
眾人終於鬆了口氣，就連博學多才的張紘也神情輕鬆了許多。
「我會仔細示範給你們看，如何從油脂中取得肥皂，以及如何從在皂料里添加松脂酸和硅酸鈉等添加劑，做成可以往外賣的肥皂。這是一門可以傳諸後世的手藝，等我死後，你們可以傳給後人，用以保證子孫們一生富貴，衣食無憂。」
眾人聞言皆激動萬分，唯有張紘意味深長地問道：「小郎君，這等機密事，我是不是應該迴避一下？」
意思就是，我與你無親無故，亦不是主僕，你將能賺五十倍利潤的賺錢手段教給我，到底是怎麼想的？
張忘故作不高興道：「我拿你當自家人，你跟我這麼見外做什麼？朋友有通財之義，我教你一門掙錢的手藝，有何不可？以後你為官一任的時候，可以用此法賺錢，然後修橋鋪路，開墾荒地，挖溝造渠，造福一方百姓。」
張紘聞言，有些感動，又有些詫異，張忘是怎麼知道自己的心愿就是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
張忘不容他說話，直接開始下手操作。開玩笑，到了我家還想跑？跑了董氏兄弟就夠我心痛了，再跑了你我就要吐血了。
眾人見張忘開始來真格的了，都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為了讓眾人能儘快學會，張忘每一個步驟都做得非常仔細，同時對自己的行為進行詳細的解說。
「先將油脂加熱到融化，再將燒鹼和水按比例混合，攪拌均勻后，製成燒鹼溶液。」
「將加熱到三四十度左右的油和同等溫度的燒鹼溶液混合，慢慢攪拌十分鐘，讓它們充分融合，就變成了濃稠的如酸奶一樣的肥皂液。」
「這是我事先準備好的肥皂模子，把皂液輕輕倒進裡面，添加我事先準備好的乳化劑和粘合劑，晃動模子或者輕敲模子，使氣泡浮出。」
「肥皂液固化后，將它從模具里取出來，切開長方形小段，把它晾乾，就可以當做成品拿出去賣了。冷制皂通常需要一個兩個月的乾燥通風環境來晾皂。」
張忘認真地示範了三遍，又交待了一些需要注意的安全事項，便讓家僕和丫鬟們開始自行操作。
他自己則提著一桶肥皂料，領著身邊真正親近的這一批人，回到了書房裡。
眾人知道張忘還有下文，不由得暗暗咂舌，已經有了利潤五十倍的肥皂，還不夠嗎？張忘還打算做什麼？
張忘領著眾人進了書房，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說道：「十斤豬油出二十斤肥皂，並不算什麼太賺錢的買賣。想要賺更多的錢，我們需要用到鹽酸來將肥皂分解，從裡面取出硬脂酸來，硬脂酸可以用來做蠟燭，也可以用來做蠟染布，利潤比單純的製造肥皂還要大上許多。」
「蠟燭？蠟染布？」
聽到一個個陌生的辭彙從張澈嘴裡吐出來，眾人都忍不住為自己的無知而臉紅。
張澈笑道：「《西京雜記》里記載：『閩越王獻高帝蜜燭二百枚，帝大悅。』這蜜燭，就是蠟燭的一種，是用蜂蠟製作的。蜂蠟是約兩周齡工蜂蠟腺分泌出來的脂肪性液體，這種液體遇空氣變冷凝結成鱗片狀，這些鱗片聚合在一起就形成蜂蠟。」
王嬈驚呼道：「天哪，那要養多少蜜蜂才能得到製作二百枚蜜燭的蜂蠟啊！難怪閩越王進獻蜂蠟給皇帝，皇帝會龍顏大悅。」
張忘笑了笑，繼續道：「還有一種蠟，是由白蠟樹上的白蠟蟲分泌出來的。白蠟蟲寄生在樹榦上，吃的是樹汁，分泌的就是白蠟。蜂蠟和白蠟世間稀有，取得不易，成本太高，很難用來發財。我們用鹽酸，就可以在動物油脂做出來的肥皂里，分解出比蜜蠟和白蠟更好用的蠟來。」
漢朝雖然出現了蜂蠟和白蠟，不過制出的蠟燭是膏狀的，要融化之後當成耐燃的油脂來用。因為蜂蠟和白蠟材料得之不易，制蠟工藝又繁複無比，所以蠟的產量極低，亦貴得離譜，只有王公貴族才用得起。
北宋丞相寇準上廁所點蠟燭，還被當時的人批評他奢侈！後世常見的根狀蠟燭，一直到了明清時期，才逐漸進入尋常百姓家。
張忘非常肯定，自己的硬脂蠟燭一旦製作出來，賺錢絕對是一件很簡單的事。
「我會仔細示範給你們看，如何肥皂中取得蠟，這是另外一門可以傳諸後世的手藝，學會之後，可以保證你們的後代更加富貴逼人。」
張忘一本正經地說完，哈哈一笑，便開始親自下手操作。
兩漢的時候，道士就已經在煉丹的時候學會了乾餾石膽獲得硫酸的方法，而硫酸和食鹽反應，得到的就是鹽酸。這門土法制硫酸技術，到了八世紀，才被印度人掌握，老祖宗的智慧，一直到千年以後都讓人覺得驕傲。（具體做法此處不詳述，免得害人）
張忘沒有告訴眾人製鹽酸的方法，因為一旦製造肥皂的秘方傳出去，他就要依靠壟斷制蠟燭的方法來掙錢還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