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歷史軍事>三國之學霸來也> 第六十四章 殺之可惜

第六十四章 殺之可惜

  張忘開懷大笑,對張紘說道:「先生一心向學,想要讀書,是不是?」


  張紘抽了抽手,沒抽回來,苦笑道:「不錯。」


  「書,我有的是啊。」


  張忘拉著張紘的手,熱切說道:「你是不是想跟博士韓宗學習《易經》和《歐陽尚書》?」


  張紘驚訝地瞥了張忘一眼,又看看旁邊同樣目瞪口呆的博士韓宗,搖了搖頭道:「我已學完了。」


  張忘繼續道:「那你接下來是不是想向濮陽闓學習《禮記》和《左氏春秋》?」


  張紘更驚訝了,咽了口唾沫道:「你如何知道?」


  博士韓宗以手撫胸,感覺自己要喘不上氣來了,這張忘何止是過不不忘的才子啊,簡直是個能掐會算的妖孽。


  自己研讀《易經》這麼多年,也沒有一口道破別人打算的本事。


  「濮陽闓的本事有限,你去外黃縣找他純粹是浪費時間。」


  張忘見他一臉震驚,還以為他質疑自己,便說道:「濮陽闓最擅長的學問,無非就是《左氏春秋》。可是《左氏春秋》此書,近不如《漢書》,遠不如《後漢書》,再遠不如《資治通鑒》,你喜歡讀史……」


  說到這裡,張忘戛然而止,因為他意識到,自己不小心說漏嘴了。


  《後漢書》是南朝劉曄寫的,《資治通鑒》是北宋司馬光寫的,這個時候丟出來,容易惹禍。


  尤其是《後漢書》的「後漢」兩個字,很容易被聰明人聯想到不該想的地方上去。


  張紘顯然就是這樣一個聰明人,「後漢」兩字給了他當頭一擊。


  在大漢朝是沒有前漢後漢東漢西漢之分的,所有的區分,都是後人加上去的。


  同樣,東周和西周也是後人劃分的,當時就叫周朝。


  一個王朝不滅亡,誰敢給它劃分東西前後?

  張忘脫口而出「後漢」,是什麼意思?《後漢書》又是誰人所著,是一本什麼樣的書?


  張忘放開張紘的雙手,尷尬地一笑:「此地不是交談之所,先生可否賞臉,到在下宅上小酌一杯?」


  「小郎君誠心邀請,我們二人不幸榮幸。」


  張紘還在猶豫,身後的博士韓宗爽朗一笑,替他答應了下來。正發愁不知道如何留下張紘,張忘此舉,真是一場及時雨。


  楊修在張忘身後撇了撇嘴,心說要臉嗎?誰請你了?你誰啊?張忘明顯請的是張紘,你跳出來答應是怎麼回事?


  張忘不知道這老者就是博士韓宗,但是老者能跟張紘並肩而立,身份地位就算不相當,也不是普通文人能比的。


  回過頭,看到楊修在身後看熱鬧,張忘直接吩咐道:「你去我鄰居庖人梁翼家中,讓他備一桌上好的酒席,送到我的宅上。」


  楊修指著自己的鼻子道:「我去找庖人梁翼,讓他給你備一桌酒席?你確定我去了不會被轟出來?」


  「我去肯定會被轟出來,你去就不一定了。你祖父是當朝太尉,梁翼一個小小庖人,滿心思的追名逐利,不會不給太尉嫡孫面子的。」


  見張忘一副「不去不行」的神態,楊修無奈之下,帶著兩個家將,向庖人梁翼家跑去。


  當初打賭輸給張忘,一句「任你差遣」,算是把自己給栽進去了。


  韓宗見張忘居然要請專門給皇帝做飯的庖人來給自己二人整備酒席,頓時嚇了一跳,問道:小郎君此舉,會不會失了尊卑?」


  張忘擺手道:「先生過慮了。平日里他經常宴請賓客,品嘗過他手藝的沒有一百,也有八十,要論失了尊卑,還遠遠算不到我們頭上。晚輩失禮了,還不知道老先生怎麼稱呼?」


  韓宗呵呵笑道:「老夫太學博士韓宗。」


  「原來是子綱先生的恩師,晚輩這廂有禮了。」


  「小郎君不必見外……」


  韓宗饒有興趣地看著張忘,問出心中疑惑:「老朽一向淡泊名利,小郎君如何知道老夫的名姓,知道老夫是子綱的授業老師?」


  張忘拍馬屁道:「先生精通《周易》和《歐陽春秋》,洛陽城誰人不知?」


  韓宗慚愧地搖搖頭:「聽你剛才說話,似乎對周易八卦頗有研究。說起對《周易》的精通,老夫恐怕還不如你。」


  張忘搖頭道:「先生此言差矣,說起對周易的精通,你不是恐怕不如我,而是確實不如我。」


  韓宗見他見桿就爬,如此不要臉,頓時吹起了鬍子:「嗯?」


  張忘哈哈一笑:「先生不必瞪眼,晚輩說的都是實話,別的不說,要論易經八卦,天下間我自認第二,無人敢認第一。」


  韓宗實在是見不得他胡吹大氣,冷笑道:「小郎君此言恐怕過於張狂,老夫一生的時光,有半生浸淫在《周易》,怎麼可能比不過你?」


  張忘停下腳步,笑嘻嘻看著韓宗:「先生若是不服氣,不妨跟我打個賭。」


  韓宗明知道他是激將法,依然點了點頭。他不信自己研究了幾十年《周易》,會比不上一個年僅十六歲的少年。


  張忘見他咬鉤,呵呵笑道:「你我龜殼占卜,預斷三個月內會發生的事,誰算的准,便算誰贏,如何?」


  《周易》相傳系周文王姬昌所作,內容包括《經》和《傳》兩個部分。《經》主要是六十四卦和三百八十四爻,卦和爻各有說明(卦辭、爻辭),作為占卜之用。


  張忘不和韓宗比周易的理論闡釋,直接和他比卜卦,其實有投機取巧之嫌。


  韓宗猶豫了一下后,點頭同意了。


  他平日里占卜,十有六七不準,但是他算不準,張忘肯定更不如他。大家比爛而已,沒什麼好怕的。


  張紘見授業恩師三言兩語被張忘挑撥的立了賭約,不由得暗暗搖頭。


  學問博而不精,有的時候並不比專精一門學問差,這便是自己四處遊學的目的。


  讀得書多了,有了比較和鑒別,就能夠取長補短,去蕪存菁,讓學問更上層樓。


  恩師這種一本書讀到死,專鑽牛角尖的做法,並不利於學問的精進。


  張忘和韓宗約定好了,又請一直旁觀的張紘做了見證,這才繼續帶領他們回張宅。


  楊修帶著家將一路跑到梁翼家,將張忘要求他做一桌酒席的事說給他聽。


  梁翼聽后,毫不猶豫就答應了,連楊修是誰都沒問。


  他從張忘那裡學會了糖醋鯉魚后,專門做了一回給十常侍吃。十常侍讚不絕口,推薦給皇帝劉宏,劉宏吃後龍顏大悅,賞賜了他百金。


  百金換算成五銖錢,大概一萬錢左右,對於視金錢如命的劉宏來說,算是大手筆了。


  梁翼得了賞賜,十分高興。這一回是賞賜,下一回就是加官進爵了。不過想要再進一步,就不能再靠糖醋鯉魚了,總要再研究出一個美味的菜肴出來。


  正在為新菜肴為難的時候,張忘卻求上門來了,哈哈,這不是「天助我也」,又是什麼?

  梁翼高高興興去準備菜肴了,把楊修晾在門外。


  楊修感覺自己被張忘壓著一頭,處處吃癟,心情鬱悶地回到了太尉府。


  太尉楊賜已經知道了張宅發生的事,將勾結司空府的賊曹左史,尋了一個理由,打斷腿關進了牢獄。


  他來處置還能留此人一條性命,若等到皇帝發怒親自處置,此人就只有滅三族一條路可走了。


  謀奪張忘的家產不是錯,錯的是他們上門謀奪的時候,張忘的家產已經不屬於他自己,而屬於皇帝了。


  謀奪皇帝的家產,呵呵,這真是一個一點都不好笑的笑話。


  張忘啊張忘,臉皮極厚,心機深沉,真是個不能小覷的人物啊。


  想起兒子楊離隨家書一同送來的張忘的衣衫和貼身物品,太尉楊賜陷入了兩難。


  張忘有可能來自匈奴,又和太平教徒混在一處,有興風作浪的心思,不殺恐有後患。


  可是他同時又是楊氏家族救活的,對楊氏也有回報,一肚子書籍,驚才絕艷,殺之又有些可惜。


  到底該如何處理呢?


  楊修派家僕稟報了一聲,隨後怏怏不樂地進了書房,向祖父行禮。


  太尉楊賜詳細地問過了張宅里發生的事,問楊修道:「孫兒,你覺得張忘此人,像是匈奴姦細嗎?」


  楊修果斷地搖了搖頭。


  太尉楊賜道:「你為何如此篤定?」


  楊修回道:「他若是匈奴人姦細,只能是李陵的後人。李陵在世時,匈奴單于封他為王,十分器重。可從那時到現在,二百餘年了,匈奴日漸衰落,李氏也再沒出過什麼名動天下的人物。」


  楊賜笑道:「你是說,匈奴人培養不出張忘這樣的人才來?」


  楊修點頭:「我們楊氏在中原傳承數百年,都不曾聽過見過張忘讀過的那些書,匈奴苦寒之地,怎麼可能有那麼多漢人書籍供張忘研讀?」


  楊賜搖了搖頭:「如果肯花重金求購,匈奴人也不是不能擁有萬卷藏書。」


  「可是張忘有無數日進斗金的手藝啊,這些手藝,花重金是求不到的。有這些手藝,只要十數年的功夫,匈奴人就能富甲天下,兵強馬壯,可是匈奴人實際上卻越來越虛弱,這怎麼解釋?」


  「或許匈奴人也是剛發現張忘這個寶貝,還未來得及發掘他的本事。張忘是個有心機的人,這一趟來我大漢打探虛實,回去之後,恐怕就要著手讓匈奴人重新崛起了。」


  楊修見祖父和叔父都認準了張忘的身份可疑,不敢再分辨,推說身體不舒服,悶悶不樂地回自己房間了。


  楊賜看著孫兒離去時憂傷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


  張忘已經和自己的孫兒結下了友誼,冒然殺之,恐怕孫兒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罷了,留你一條性命以觀後效,先剷除了你的爪牙再說。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