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為愛癲狂

  另外半句話還卡在她的喉嚨裏，仁業的喊叫也已經嘎然而止，他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地低頭看向紮在自己胸膛的那把劍，盡管有仁禮擋在前麵，可是幻遙還是精準地將劍尖送進了他的心髒……血流如注，仁業的身子緩緩地滑落下來，手裏的劍也“當”的一聲掉在地上，幻遙站在那裏，動也沒動，看著地上的屍首。一切都已經結束了。樓輕塵連忙上前去扶起仁禮，大聲地叫著讓人來幫忙抬他出去醫治，而幻遙卻始終都沒有抬頭看一眼，似乎並不關心他的傷勢如何。還是樓輕塵貼心地走到他的麵前：“你放心吧，他沒事，沒有受太重的傷，隻是失血過多罷了。”幻遙依舊沒有反應，而是問身後的巴圖爾：“找到青蔓了嗎？”巴圖爾微微一怔：“老大，還沒有。”行動之前，幻遙就吩咐過，任何人看到顧青蔓都不許傷害她，可是，皇宮都已經盡在她的掌握之中了，不是沒有找到顧青蔓的身影，這樣混亂的場麵，他實在是擔心她會受傷，更擔心良宴會將她帶走，從此再也見不到她。“你們這麽多人都找不到她的下落嗎？”幻遙怒道：“真是一群飯桶！”巴圖爾默默地看了眼樓輕塵，兩人心領神會，這個顧青蔓，隻怕已經在他們入宮之前就香消玉隕了。“是，屬下再帶人去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也許幻遙見到了顧青蔓的屍首，就會死心了吧！幻遙大步而出，他要親自去尋。偏殿內，燭光盡滅，遠處有火光和喧囂的聲音從窗口傳了進來，卻沒有打擾到靜坐在地板上的兩個人。良宴的雙手抵住杜一泓的後背，全神貫注地將真氣源源不絕地輸入到他的體內，原本氣息奄奄的杜一泓臉上漸漸地有了一絲血色，呼吸也慢慢地凝重了起來，然而良宴的臉色卻越發地像冰花一般蒼白透明。顧青蔓焦急地守在偏殿的門外，不住地往外探看，每當聽到細微的腳步聲從門外過，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是她不敢催促良宴，知道在動功的時候，萬萬不能夠被打擾，否則輕則走火入魔，重則當場斃命。小小的屋內雖然沒有點燈，卻讓人覺得悶熱無比。良宴緊緊地閉著雙眸，這樣拚盡全力為人療傷，他還是第一回，若想生生地將一個要死的人從鬼門關裏拉回來，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他自己都想不到，會為了顧青蔓犧牲至此。可是，每每看到她的眼淚，自己就投降了，罷了，這也便是最後一次了。度日如年一般的感受，顧青蔓持著劍的手心已經沁出了汗水，她不住擔憂地回頭去看良宴，見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知道他也是有些力不從心了。就讓她再自私這一次吧，隻要救回了杜一泓，她真的願意什麽都放下，此生此世都會好好地跟隨著良宴，照顧他，愛他，彌補對他的虧欠。就在這緊要的關頭，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然後便是有人說話的聲音：“咦，這裏麵好像有人！”那聲音越來越近，顧青蔓知道危險將至，不知道應該怎麽辦，回頭看了一眼良宴，知道他也聽到了外麵的動靜，微微地走了神，灌入杜一泓體內的真氣頓了頓，嘴角就已經微微地滲出了血絲。顧青蔓急得當下便拔出了劍，衝了出去，擋住了殿門。那兩個士兵聽到裏麵有響動，原本隻是想進來看看，可是沒有想到顧青蔓竟然自己跳了出來，她臉上一副凶狠有表情，手裏的劍握得很緊，像是一隻蓄勢待發的小豹子。“你可是顧青蔓？”其實一位士兵當下便認出了她，練兵場上，他們都曾遠遠地見過顧將軍之女的容貌，眼前的女子，雖然發髻蓬亂，衣衫也布滿了暗色的血跡，臉上汙穢不堪，可是，那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卻讓人不容錯認，他連忙告訴身邊的同伴：“你去向皇子稟報，就說找到他要找的人了。”另一個士兵連忙衝了出去。顧青蔓卻根本就沒有將他們的話聽進去，是敵是友她也無心分辯，隻知道現在是非常時期，萬萬不可讓人闖進殿內，打擾了良宴。“顧小姐，是我皇子殿下讓我們來找您的。”那個士兵上前一步，想要再解釋，可沒有想到顧青蔓卻紅著眼睛擰劍刺了過來，他隻好抽出佩刀來抵擋，兩人力量懸殊，顧青蔓又折騰了一個晚上，早已經疲憊不堪，當下便被震掉了手裏的劍，捂著手腕連連後退。“住手，你竟敢傷她。”一聲粗厲的聲音平空響起，幻遙閃電般地衝了進來，看到兩個對決，想也不想地一掌將那個士兵劈倒在上，上前去扶住了顧青蔓後退的身子，語氣在麵對她的時候瞬間變得很溫柔：“你沒有事吧！”顧青蔓懵然地抬頭，看著一臉狂喜的幻遙，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回頭看了一眼偏殿半敞的門。幻遙皺了皺眉頭，舉步上了台階，就要去推開那扇門，顧青蔓不顧一切地衝了上來，擋在他的麵前：“不、不要進去。”她越是這樣說，幻遙就越發地好奇，她那般的緊張，難道屋子裏藏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嗎？幻遙摟緊了她的腰身，不顧她的反抗，輕而易舉地便開門走了進去。良宴雖然不能動，可是，卻耳聰目明，看到幻遙進來，手裏緊緊地摟著顧青蔓，當下便覺得心胸之中氣血翻湧，他想說話，可是才一開口，便吐出了一大口鮮血。幻遙看著良宴，心裏說不出來的痛快，從未見過他有如此狼狽的時候，胸前的白衣被殷紅的鮮血汙了一大塊，再也不是那瀟灑清傲的模樣。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看樣子他正在為杜一泓療傷，自己誤打誤撞地衝進來，分了他的心神，讓他有些走火入魔了，這個時候殺死他，簡直就是易如反掌。幻遙緩緩地褪去手中的刀鞘。“你要做什麽？”顧青蔓嚇了一大跳，連忙擋在了他的麵前，伸開雙臂護住良宴：“你不能傷害

  他。”“不能？為什麽？”幻遙問得很輕，他的表情卻陰鷙狠戾：“他當初設計讓蘇洵抓我進天牢的時候，怎麽就可以不顧我的死活呢？”“可是，他救了你，也幫了你，你不可以恩將仇報。”顧青蔓沒有想到幻遙竟然會真的對良宴下手，良宴提醒了她，可是，她卻不相信，硬要讓他為杜一泓療傷，現在，她卻不知道應該如何阻止幻遙傷害他，她拚命地搖著頭：“求求你了，不要——”幻遙心硬如鐵，他今天晚上原本就不打算放過良宴的，就算是顧青蔓的請求，他也不會心軟，於是，當下便推開了她，橫過一刀便向良宴劈了過去。說時遲，那時快，良宴收回了抵在杜一泓背後的手，推出一掌，以掌風抵擋住了這致命的一擊，幻遙見他居然還有力氣反抗，怒起一腳，重重地踹在了他的胸膛上，良宴整個人都飛了出去，像是一隻斷了線的風箏，一直撞到牆上，這才跌落下來，毫無生機地摔倒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了。“良宴——”顧青蔓哭喊著便要衝過去，卻被幻遙死死地拉住了。“青蔓，你怎麽了？你怎麽會被他蠱惑呢？”幻遙霸道地將她箍在懷裏，對她的反應氣惱不已：“你明明愛的人是我，你是屬於我的，為什麽一再替他求情？”“不，我不愛你，我不屬於你，你放開我。”顧青蔓拚命地掙紮著，可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都沒有辦法撼動他分毫，幻遙打定了主意不想讓她過去，任她哭叫著，也要摟著她。“你瘋了！”幻遙心痛不已，任顧青蔓撕咬著自己的手臂，直到咬出了血，他卻一點都不覺得疼，要殺了良宴的決心便更堅定了，她怎麽可以為了這個男人，如此的激動？顧青蔓早已經哭得聲音嘶啞，再也沒有了力氣地癱軟在幻遙的懷裏，反抗變成了哀求：“你放過他……”幻遙不為所動，單手執刀，一步步地走到良宴的麵前，雪亮的刀刃照亮了良宴的臉，他好半晌才有些吃力地想要爬了起來，可是還沒有撐起他的身子，就又一次重新跌了回去。“青蔓……”他虛弱地笑著，笑聲像一把尖銳的刀，紮進了顧青蔓的心口，像是對她無盡的嘲弄：“這下你滿意了吧？你看到了吧？這就是你讓我救人的下場，你的心裏裝著太多的人，卻從來都沒有過我。”“我沒有——”顧青蔓其實想說她沒有想到幻遙會這樣做，可是，她說不出來，是自己再三保證不會有人傷害他，是她過於相信了幻遙的仁慈，他根本就不是一個有人性的人，他的眼裏，就隻有殺戮。“顧青蔓——我恨你！”良宴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她，原本滿是溫柔的眸子此時布滿了血絲，拳頭緊緊地握了起來，說話已經含糊不清了，可是偏偏卻讓人聽得真真切切的：“你的杜一泓，是我用命換來的，我對你所有的承諾都已經做到了，可是你呢——你這一輩子，都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