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改朝易代
這一晚,注定是一個不平靜的夜!漫天的風雪將整個世界都籠罩上了一層灰白的顏色,而最恢宏的王宮裏,卻是一片血色,白色的雪地上,濺著腥紅色的鮮血,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曆來朝代更迭都是踏著無數的鮮血而成就的,這一反,並不是曆史中最慘烈的,卻絕對是最快最強,也最出人意料的,一切來得太快,讓人措手不及。幻遙坐在馬上,俯瞰著這片血色皇宮,他的馬下,是一條長長的通往主殿的青石鋪成的路,路著刻著龍的暗紋。兒時的記憶模糊的湧上了心頭,他記得自己很小的時候,穿著錦衣華服,由父親牽著,來拜見自己的爺爺,先帝的樣子都已經記不清了,甚至自己父親的樣子,也快要記不清了,可是,他依舊記得這條通往大殿的路,這般的漫長,小小的他輕輕地踩過那些象征著皇權的紋路,每一步都走得格外仔細。因為父親從小就教導他,進了皇宮,一切都要謹言慎行,因為皇宮是最講究規矩的地方。後來,他才知道,父親那時說的,根本就是廢話,如果真的那般講規矩的話,他的親人就不會死,他的父親也不會被自己的親弟弟奪去了諸君之位,關在這深宮中這麽多年不見天日,還要等著他這個最不守規矩的,從那場變故之後便亡命天涯的兒子來救。規矩向來都是立給那些無能的人的,隻有打破規矩,才能夠立於不敗之地。而如今,他回來了,沾著血的鐵騎再度將那片龍紋的青石踏在腳下,那又如何?他才是最終的勝利者,不是嗎?“稟報皇子,大殿內並沒有皇帝的身影,聽被俘的內侍說,皇帝早已經轉移了。”一位士兵從大殿的方向急奔而來,恭敬地拜在幻遙的馬下。“這個狗皇帝,溜得倒是挺快的。”幻遙勒住韁繩,凝神想了一會兒,便已經猜到皇帝躲到了哪裏,於是回頭問一直跟著自己形影未離的樓輕塵:“你說的密道在哪裏?”“你是懷疑皇上挾持了三皇子?”樓輕塵無比欽佩,也隱隱地有些擔憂,的確,這是皇帝最後的一張王牌,必定會握住不放,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事情便麻煩了,畢竟是幻遙的親生父親,如果以他為要挾,是最有力的。“快帶我去!”幻遙不想浪費時間,沉聲地吩咐著樓輕塵,一身黑衣包裹著玲瓏身段的樓輕塵掉轉馬頭,引領著幻遙和一隊人馬往密道的方向走去。“宮門已鎖,虎威將軍,你和李靖負責將所有的文武百官帶過來,稍後我有話要對他們說。”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今天晚上,他要揭穿仁業的真麵目,奪回王位,讓這些人好好地看看,誰才是他們真正的主人。“是!”虎威將軍威風凜凜地一抬手,帶走了剩下的一隊人馬。幻遙跟著樓輕塵來到那間廢棄的宮殿前,找到了那太湖石砌成的假山,順利地打開了密產入口的門。幻遙拿過點燃的火把,示意讓人把守住洞口,便毫不猶豫地鑽了進去,巴圖爾隨侍地他身後,也跟了進去,樓輕塵跟在巴圖爾的身後……密道裏有著一股黴爛的味道,還有一些被觸發過的機關,想必不久之前才剛剛有人進來過,幻遙走在最前麵,根本就不將這些雕中小技放在眼裏,一路長驅直入,摸進了最裏麵的密室之中。密室的鐵門外,有兩隊禁衛軍把守著,他們聽到動靜,早已經戒備起來,幻遙才剛一露出腦袋,一行行毒箭就射了出來。幻遙伸手執刀,隨手便打落了那些箭,反手從袖子裏摸出了幾枚銀鏢,隨手打了出去。他用鏢極準,幾枚齊發,全未落空,那可憐的幾個禁衛軍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便一命嗚呼了。剩下的幾人自知不是幻遙的敵手,相互交換了一個眼色,不知道是進還是退。“將門打開!”幻遙淡淡地命令著,看他們的神情仿佛已經是在看死人一般。“不必了,我自己可以出來。”密室內傳來了一個聲音,隨即,幾個人影便從那扇鐵門後麵緩緩地走了出來,蘇洵跟在仁業的身後,而仁業則一身華貴的龍袍,手裏舉著閃亮的寶劍,架在一個衣衫襤褸,一頭白發的老人脖子上。雖然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可是幻遙還是第一時間知道了,這個老人便是自己的父親,曾經名望紅極一時的三皇子仁禮。可是,他現在的樣子哪裏還像是一個皇子?就連街頭最潦倒的叫花子都不如,如果硬要說他身上還有什麽符合他身份的話,那麽便是那淡然從容的性子了,就算是被劍抵住了脖子,也沒有絲毫的慌張。記憶中父親就是這樣的人,無論遇到什麽事情,都是這麽從容不迫的樣子,反倒是她的母親,性子剛烈。幻遙慶幸自己隨了母親的性格,否則如此的懦弱無能,最終隻會連累家人,淪落成階下囚。“幻遙,這便是你的父親,難道你認不出來了嗎?”仁業有恃無恐地叫囂著,手裏的劍刃卻出賣了他,微微地抖動著,一個不小心,便劃破了仁禮的脖子,鮮血流了下來。也許是看多了流血,幻遙一點都不在意,比起那些在浴血中死去的人,這點傷根本就不算什麽,他冷冷地一笑,抽出身後的劍,指著仁業:“那又怎樣?你以為挾持了他,便可以逼我就範嗎?真是太天真了。”“他可是你的父親。”仁業有些慌了,他知道這個幻遙狂放不羈,卻不知道他的內心竟然如此冷漠,麵對自己這麽多年沒有見麵的父親,居然一點憐憫之心都沒有。“那又怎樣?要殺他的人是你,又不是我!你當年能夠殺死自己的親生父親,難道現在還不敢殺了你的親哥哥嗎?”幻遙說得輕輕鬆鬆,就連他身後的樓輕塵和巴圖爾也有些弄不清楚了,他究竟是真的不在乎父親的生死,還是故作鎮定,想讓仁業自亂陣腳。這一點倒是讓仁業萬萬都沒有
想到,手裏的劍持得更緊一些了。“我當年是拿著先帝的詔書繼位,而你現在則是謀反,就算是讓你當上了皇帝,也不會有人服你這個篡奪江山的逆賊。”“是嗎?”可是,如果說我手裏拿著的,才是先帝真正的遺詔,不知道有沒有資格坐穩你的江山呢?”幻遙從懷裏掏出那張明黃色的詔書,在仁業的麵前抖開。其實他並不在意這一紙詔書,有沒有,他都要定了這皇位,這詔書不過是幫他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罷了。仁業眼睛裏的光芒瞬間便湮沒了下去,他知道,真相就算被掩埋,也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他想要的滔天權柄,最終還是落在了他人的手中,自己隻落了個遺臭萬年的下場。而仁禮看到幻遙的那一刻起,便已經是淚如雨下,花白的頭發遮住了他的眼,卻遮不住他無限憐愛的目光,那目光裏,有著一個慈父嘔心瀝血的愛,盡管這麽多年父子未曾在一起,可是,這片情,卻一點都沒有少。“好孩子,你不要管我,能夠在死之前,見你一麵,為父已經很知足了。”仁禮老淚縱橫,看著少年英武的幻遙,他與自己不同,他活得就好像燦爛的朝陽,如果當年的自己,能夠有兒子一半的勇氣和絕決,那這個世界也絕對是不同的。不過不要緊,幻遙終究還是出現了,他將會讓這一切都推翻重寫。“你給我閉嘴,你以為我在乎你的死活嗎?”幻遙冷冷地喝斥著,舉起了手裏的劍,直勾勾地衝著仁業。“你這個叛賊,應當淩遲處死,可恨當年皇上仁慈,留了你一條小命,沒有想到,你竟然會恩將仇報——”蘇洵在一旁憤憤地嚷著。幻遙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你說我恩將仇報,你又何嚐不是,顧青蔓救了你的性命,你反倒將她的身世套出致她於死地,如果我該死,那麽比我更應該去死的人是你才對!”話音剛落,他的手上便已經有了動作,一枚星形的回旋鏢“叮”的一聲射了出去,正中蘇洵的麵門,從他的嘴巴進去,鑽了一個血窟窿,再從腦後回來,腦袋頓時迸裂,白色的腦漿流了一地,死狀血腥恐怖。這便是幻遙殺人所特有的手法,殘忍狠絕,連他身後的巴圖爾看了,都覺得有些不適地別過了臉去。可是,幻遙的臉上卻充滿了嗜血的冷酷笑意,劍尖依舊指著仁業:“輪到你了!”看到這可怕的一幕,仁業當下便尿了褲子,他緊緊地將仁禮箍在懷裏,劍刃割得更深,瘋狂地吼叫著:“你不會的,你不會的,你的父親還在我的手裏……我可是你的親叔叔啊!”“哼哼!”這個時候才知道用親情來做擋箭牌,早已經晚了,幻遙輕輕地眯起了眼……“你放下劍,否則我就殺了他。”仁業手裏的劍不住地加深那道傷口,自己的身子就縮在仁禮的身後。幻遙身後的樓輕塵也心生不忍,出言提醒:“幻遙,三皇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