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受傷已愈
的確是到了應該清醒的時候了。“一切聽從父親的意思。”杜一泓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當年辛苦為自己心愛的人種下的一也蓮花,現在又要生生地拔掉,恢複到最初的模樣,或者父親的心裏也是不好受的,可是,他卻用他這一生的經曆告訴自己,身為一個男人應該承擔的責任。杜一泓就算不情願,也能夠理解這種心情。他在離去前,突然問父親:“為什麽你選擇我而不是念杳來繼承百裏山莊?”杜雲笙看著兒子疏離的一張臉,目光微微一滯,心底五味雜陳,緩聲答道:“你母親是我的夫人,你是謫子,山莊自然是要讓你來繼承的,從小,我就是準備培養你成為我的接班人啊!”杜一泓笑了起來:“爹,你知道嗎?其實你很偏心,你口口聲聲地說著責任和道義,其實你的內心心心念念的從來都沒有忘記過那個你最愛的女人,否則也不會對她的兒子那麽好。從小,我就羨慕念杳,他那樣的自由,無拘無束,你從來都不會將任何責任強加到他的身上,他是你想完成卻沒有機會去完成的夢想,而我,則是另一個你,你的心裏其實很清楚,我和念杳,你更愛誰!”他知道,他很小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這樣殘忍的事實了,可是,他卻從來都沒有說破過。而今天,他終於忍不住了,將心中的不快傾吐出來。真相往往是不美的,可是,卻如此的真實與赤裸。杜雲笙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就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杜一泓的話,雖然說得有些激烈,可是,卻沒有說錯,他對杜念杳的確是有私心的,就好像對他娘的虧欠彌補到了他的身上一樣,希望他快樂,希望他不要像自己一樣,一生都被囚在這個牢籠裏,可是,那並不代表自己就不愛杜一泓了。杜一泓並不想聽父親解釋什麽,所以他的沉默反而很好,讓大家都明白彼此的心意。夕陽中,他最後一次看了一眼那一池蓮花,那樣的美麗,他不由地彎腰折了一枝,輕輕地放在了懷裏……他仿佛看到,顧青蔓抱著那一朵朵開到正好的蓮花,站在波光蕩漾的水麵笑得那般純淨。蓮花的幽香,就仿佛她還在自己的懷裏一般,而這樣美好的景像從此隻能活在夢裏了。再過不久,這裏已經不能夠叫做“水榭”了。蓮池將被填平。沒有了蓮花,沒有了蓮葉。隻會留下一片荒蕪的土地和在回憶裏漸漸消散的愛……夕陽落下,最後一絲餘暉也在杜一泓的眼睛裏泯滅了。一轉眼,初夏就要過去了。顧青蔓已經在幻遙的莊園裏住了近半個月的時間,她背後的傷早已經大好了,而幻遙的身體也早已經恢複,他的複原能力真的像狗一樣好,重傷醒來沒幾日的功夫就能夠出來行走。每日換藥這樣的工作都是由顧青蔓來負責的,這倒不是她主動要求的,而是幻遙的意思,從他第一次幫顧青蔓上過藥之後,就死皮賴臉地要求她也要為自己上藥,這樣的話才公平,好在顧青蔓在這方麵並不生疏,所以也勝任得很好。隻是讓人煩惱的是幻遙其實是個很不老實的人,每一次替他重新包紮傷口的時候,都故意貼得很近,顧青蔓努力地躲,他就越發努力地靠近,害得她每一次替他上完藥都累得滿頭大汗,不僅如此,他還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時不時地調戲她幾句。這簡直就是一個雄性本能太過旺盛的動物,簡直讓顧青蔓對他第一次的好印象幻滅得無影無蹤。所以,她隻好無時無刻地不防備著他,生怕他哪天獸性大發會撲過來吃了她。而且,這個男人口口聲聲地說著愛她,喜歡她才會想要親近她,在她聽來根本就是借口罷了,他隻有一點說對了,他真的是個急色的男人。不過,倒也沒有見他對其它的哪個女人這樣過,反而冷冰冰的,也許是因為莊裏的女人太少了吧。這天早晨有著清涼的風,召示著這個酷熱的夏天即將過去,顧青蔓像往日那樣,捧著藥盒去主屋幫幻遙上藥,她穿了一身水藍色的絲質長裙,上身是一件淺綠色的半袖上襦,黃色的披帛上有著素淨的繡花,走起路來的時候,裙擺隨著她的動作在地麵上劃開好看的波浪。幻遙一早起來,便看到這樣清新淡雅的她,頓時覺得神清氣爽,他打著赤膊坐在窗前,早就已經滿心歡喜地準備迎接她的到來了。顧青蔓放下藥盒,看到他的樣子,不由“噗呲”笑了出來。“你笑什麽?”幻遙不高興了,悶悶地問。顧青蔓嬌嗔地嘟著嘴巴:“我在笑你總是蒙著半張臉,真的有那麽的見不得人嗎?在自己家裏也這個樣子,不覺得累嗎?”“我麵目猙獰,怕嚇壞了你嘛。”幻遙有些鬱悶地笑著,打死也不承認是因為自己還沒有勇氣以真實的麵目去麵對她:“在你還沒有愛上我之前,我可不想冒這個險,不過,我想好了,等到我們洞房花燭的時候我再讓你看我的真麵目,怎樣?”“誰要嫁給你啊,自作多情。”顧青蔓熟練地拿出傷藥和布條,將他身上舊的拆下來,處理好傷口,然後再重新包紮,因為他的出言不遜,所以在包紮的時候,故意用力勒住他的傷口,“疼”得幻遙“吱哇”亂叫。“喂,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不會溫柔一點的嗎?”顧青蔓瀟灑利落地打好結,將布條剪斷,拍了拍手,有些得意地說:“如果你不滿意,大可以叫你的那些弟兄幫你啊,何苦每日讓我來替你換藥呢?我可警告你,如果你再對我說這些不著邊際的話,下一次可就不止是弄痛你的傷口這麽簡單了,我可是十分凶殘的。”幻遙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看著她一臉認真的表情,活像是一隻虛張聲勢的紙老虎,張著她一點都沒有殺傷力的爪牙。“你還笑!”顧青蔓知道他是
在嘲笑自己,不由地有些惱羞成怒,看到桌子上放著他那把從不離身的大刀,上前去便想拿起它來,可是,那把黑沉沉的大刀卻是沉重無比,她雖然也是多年習武,可是,要舉起來卻是異常的吃力。“你這把刀好生奇特啊!”顧青蔓細細地打量,這把刀看似平常,可是掂在手裏卻可以得知它的份量絕不是一般的鐵器,刀柄上還有一些奇怪的花紋,像是哪個部族的圖騰。以前在百裏山莊的時候,杜雲笙也喜歡收集名兵利器,她曾經跟著杜一泓去過他的收藏室,看過不少世間少見的兵器,所以有點見識,這把刀絕對是個中翹楚,不是一般人可以擁有的:“你是從哪裏得來的?”幻遙見她詢問,想也沒有多想,便隨口答道:“這把刀叫月影,是我出關的時候,師父送給我的。”“出關?”顧青蔓狐疑地打量著他,似乎要透過他的麵罩看清他的臉一般:“你不是中原人?”幻遙自知是自己說漏了嘴,連忙打著哈哈:“哎呀,都說了是師父送的,他老人家是關外的高人,我曾經遊曆四海,哪裏沒有去到過?”顧青蔓沒再生疑,隻是仔細地看著手裏的那把“月影”,感歎道:“沒有想到這麽粗曠的一把刀竟然有這麽柔美好聽的名字。”“那是因為這把刀雖然在白日裏看著是純黑的顏色,可是,舞動起來的刀光卻是銀色的,而且在月色下卻會散發出一種奇異的銀色光芒,因此而得名。”幻遙不正經地笑著:“你喜歡的話,盡管拿去,反正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就算你是要我的命,我也會乖乖地雙手奉上,絕無異意。”顧青蔓原本還想細細地看一看那月影,聽到他又開始胡說了,連忙將月影丟還到他的手裏,不想再理他了。“篤篤篤”有人在門上敲了幾聲,顧青蔓朝門口望去,隻見巴圖爾就站在門口,神色冷峻地看著他們,尤其是看向自己時的目光,依舊是充滿了敵意。“有什麽事情嗎?”幻遙立即收起了笑容。“老大,我有事情要向您匯報,這件事情和我們的計劃有關……”巴圖爾欲言又止,看了一眼顧青蔓,顧青蔓立即心領神會,立即將藥箱收好。“你們聊,我先下去了。”“不用。”幻遙拉住了她的手:“你不需要回避,我說過,我們兩個人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我的計劃,你的必要知道。”巴圖爾卻並不信任顧青蔓,他急切地想要提醒幻遙:“老大,這件事情非同小可,你怎麽可以輕信他人?”“青蔓不是外人,我說了——她有必要知道。”幻遙有些惱了,目光威嚴地掃過了巴圖爾的臉:“現在是誰給你權利處處反駁我的話了?”他一旦嚴肅起來,樣子很凶,有一種讓任何人都為之膽寒的戾氣,不僅僅是巴圖爾沒有了聲息,就連顧青蔓,也覺得有些怕怕的,這完全就是和剛剛的那個他判若兩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