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刀鋒之影泰隆
刀鋒之影-泰隆,和貧民窟其他居民一樣,他一直生活在諾克薩斯最底層,一直在下流社會裡摸爬滾打。他長年生活在陰暗潮濕的地下隧道里,骯髒不堪的下水道、冰冷惡臭的地鐵軌道,都是他的家。泰隆自小便是個孤兒,從未體會過親人的關懷。童年的陰影讓泰隆對於家庭,溫暖,或則友情沒有一點印象。他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唯一讓他信任的夥伴便是手中的刀刃,一柄樸實無華但卻鋒利無比的鋼刀。也正是這把鋼刀,解決了一個又一個忌憚他高超刀法而被行會派來刺殺自己的殺手。泰隆骨子裡其實是一個不願爭鬥的人,他並不想殺人,但為了生存,他必須學會殺人,殺掉威脅到他的所有人。就這樣,在接二連三的解決掉那些不速之客后,諾克薩斯的大小幫會終於停止了對泰隆的一切刺殺活動,或許他們已經明白泰隆是個很不好惹的狠角色。
就這樣,泰隆憑藉他的高智商,以及在刀刃上造詣,在諾克薩斯破舊的下層社會混了下去。直到那一個晚上.……
那是個月黑風高的晚上,百無聊賴的泰隆依舊蹲點在妓院門口想掙點外快,一個從高大魁梧富商打扮的男人從香煙繚繞的妓院走了出來,早在這個男人走進妓院時,便進入了泰隆的視線,筆挺的西裝革履、昂貴的名牌手錶,以及拴在腰間鼓囊囊的錢袋。
已是午夜十二點,借著幽暗的月光,泰隆悄悄跟了上去。就在泰隆快要得手,鋒利的刀刃堪堪割斷系在男人腰間的錢袋繩子時,卻被男人意外的察覺了。
泰隆想跑,男人卻攔住他不讓他跑,並揚言要將他送進監獄。年幼時在監獄受到的非人待遇讓泰隆惡寒,一時失控之下,他割開了男人的喉嚨。
泰隆並不知道男人的真實身份,只是認為他是某個貴族的富家公子。為了避免麻煩,泰隆便將男人的屍體丟棄在了某一處的下水道里。
直到這具男人的屍體被找到,泰隆才知道了男人真實身份,或許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殺死的,竟然是諾克薩斯大將軍杜-克卡奧的親信,虎賁衛隊的衛隊長。便是在這一刻,泰隆的噩夢才剛剛開始,都城執勤的警察增加了三倍,每天二十四小時都有警員在街道上巡邏,各個城門都已經戒嚴,加班加崗的嚴防死守。泰隆知道,自己跑不掉,他也沒打算跑。
「咕嚕.……咕嚕」在灌下從骯髒蒼蠅肆虐的垃圾堆找到的半瓶純凈水后,泰隆從鋪滿報紙的『床』上爬了起來,一陣囁躡的腳步聲傳進了他的耳朵里,儘管那腳步聲很輕,輕到細極入微,但敏銳的泰隆依舊聽得清清楚楚。
一束光亮刺了過來,泰隆捂住了眼睛,「誰!?」
「你就是泰隆?」腳步聲停住了,一個渾厚威嚴的聲音響起。
泰隆睜開眼睛,眼前是個穿著軍裝的人,昏暗的光線看不清軍裝上的肩章,只知道是個俊朗魁梧的中年男人。
「你是誰?」泰隆攥緊了腰間的彎刀,警惕的盯著來人。
中年男人沒有回答,只是咧起嘴,露出一抹輕蔑的笑。
「我再問你一次,你是誰?」泰隆有些惱怒,他拔出鋒利的刀,指向中年男人,聲音很冷,不帶一絲感情。
中年男人依舊在笑,見漆寒冒著幽光的彎刀指著自己,索性閉上了眼睛。「呵呵.……你也會使刀嗎?也罷,我讓你兩招,你若能傷了我,我便放你走.……」
「狂妄!」
匹夫一怒,血濺百步。在刀術上一向引以為傲的泰隆何曾受過如此輕視。對方的態度徹底將他激怒,一聲怒吼后,弧月形的彎刀瞬間出動,刀鋒霹靂一般疾飛斬向對方,只聽得那破碎一樣的寒光閃過,男人沒有像預計的那樣被割破喉嚨,而是一剎那消失的無影無蹤,泰隆木訥的看著乾淨無比的刀刃,怔怔立在原地。
「第一招了。」
身後響起男人鬼魅充滿嘲笑的聲音,「可惡!」泰隆暗罵一句,心下發狠,揚起的雙手猛地向腦後掄去,如鏡般的刀脫手而出,帶著森森冷氣劃出一圈優雅的弧線。
「奪!」的一聲,這把閃著青光的彎刀仍舊沒有傷到男人的影子,閃了幾圈之後牢牢地釘在下水道的牆上,「怎麼會.……「泰隆反手拔下刀來,吹了吹被刀風激亂掉在眼前的幾根頭髮,目光落在手中的這把刀上,如鏡般的刀身冷氣森森映出的一張滿是玩味的臉。
泰隆猛地回頭,中年男人依舊站在他的身後。「不錯,你的刀的確很快,差一點就傷到我了。」
中年男人的讚揚在泰隆眼裡,卻是赤裸裸的侮辱。泰隆的牙齒被咬的咯咯響,一雙血紅的眼睛死死盯住了中年男人。「我要你的命!」
「暗影突襲!」
泰隆反手將彎刀丟向空中,隨即身形一晃,身影如同一顆流量閃過星星瀰漫的蒼穹,瞬間飛騰消失。而那柄彎刀幻化成倆截,自上而下分開,薄如蟬翼,卻又鋒利到吹毛斷髮。
「好小子,居然還會隱形法,不錯不錯。」中年男人不咸不淡的哼了一句,似乎並沒有將泰隆的這一招必殺技放在心上。不知何時手上徒然多了一柄長約三尺的刀,猩紅色的刀身身溢出不盡炎熱,渾身透露氣勢霸絕天下,遠遠相望便可令人望而生畏。一公分的刀背,平整而光滑,毫無暇疵,二寸寬度的刀面銀光閃爍,令人不敢直視,刀面周邊遍布古老而硃紅色的精緻花紋,無盡精緻花紋眾星捧月的刀面中央地帶,赫然嵌有一頭火紅朱雀,這朱雀昂首展翅氣質傲然,一副俯瞰眾生的神態,嵌的栩栩如生,此外眸子更是充滿戾氣,銀光般的刀刃竟然散髮絲絲寒氣,與之朱雀的火氣顯得格格不入。
中年男人掄起長刀,猩紅色的刀身斬向虛空。「破!」霎時間刀雨繽紛,恍若九天銀河傾瀉,無數宛若實質的刀氣浮現,刀光如水,光華流轉。
「咳……咳」煙塵滾滾之後,彎刀掉在了地上,泰隆捂著手臂,半躺在污水汩汩的下水道邊,斷線的血色玉珠沿著手臂上長長的傷口滑落,滴嗒,滴嗒,的滴在地上,化作一朵艷麗的血紅花朵。一滴,兩滴,隨著身體的掙扎,手臂上的傷口漸漸變深,血色玉珠已成成一道血流順著手臂一直滑向手心,血流是暖的,心卻冷了。「你……看得到我?」
「看不到。」中年男人搖頭,伸出手指在泰隆的手臂上戳了兩下,血瞬間止住「是你的氣息出賣了你自己,你的隱形法的確高明,但你不懂得收斂自己的氣息,我也僅僅是憑藉你身上散發出的一點點氣息,從而判斷出了你的位置。」
「你到底是誰?」
「杜-克卡奧。」
「呵呵.……或許我早該想到,整個諾克薩斯,除了大將軍,誰還有這種恐怖的實力,咳咳.……你真是個可怕的對手。」泰隆苦笑,他沒有繼續掙扎,就那麼靜靜的歪倒在牆邊。彷彿那麼一瞬間,就像是失去了顏色的樹葉枯萎在枝頭,一動不動。頭頂漆黑的天花板,倒映在死寂的過道里,空氣,讓人窒息。「我輸了……你殺了我吧。」
「泰隆,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死在我的刀下,要麼,效忠於我。」
「.……」杜-克卡奧的話讓泰隆一愣,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的望著對面不怒自威的男人:「你……說什麼?讓我效忠你?你難道忘了,我親手殺死了你的衛兵?」
杜-克卡奧露出一副不以為然的神情,「技不如人沒什麼可說的,這本就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弱者只配被踐踏,被凌辱,被拋棄,只有強者才有資格生存下去。泰隆,最後再問你一遍,願不願意效忠於我。」
望著杜-克卡奧凌厲的目光,以及那把滿是血痕的猩紅色長刀。泰隆知道,只要他嘴裡蹦出半個不字,那麼那把刀便會毫不猶豫的割開自己的喉嚨。
一番深思熟慮之後,泰隆咬緊牙關,向杜-克卡堅定地點點頭:「我願意,將軍。但我只效忠於您一人,因為我和您一樣,只尊重強者」
「哈哈,有點意思,好,泰隆,我答應你。」杜-克卡奧爽朗地笑了一聲,隨即丟給泰隆一件淺藍色帶著斗篷的袍子,那件用極薄的紗綢製成的長袍上,折著優雅的褶痕,褶痕上密密地織滿了肉眼難辨的銀色系小星星。
「把這個穿上,即日起,你是以諾克薩斯最高指揮部特使的身份隱藏在暗處,沒有任務你就不用跑頭露面了,我上去把那些警察支走,半個小時以後你再出來。」杜-克卡奧將猩紅色的長刀插回刀鞘,撂下一句話后,頭也不回的往下水道出口走去。
「將軍,謝天謝地,您總算出來了,可把屬下擔心壞了,怎麼樣,嫌犯抓住了嗎?」杜-克卡奧的腦袋剛從井口探出來,胖局長便慌慌張張的迎了上來。
「啪」胖局長的馬屁似乎拍到了馬蹄上,端茶遞水的殷勤換來的是一記響亮的耳光。「還有臉提,你們是怎麼辦事的,一個大活人從眼皮底下溜走了你們都不知道?」
胖局長被突如其來的巴掌打蒙了,暈頭轉向的在原地轉了一圈,「將軍息怒,將軍息怒。屬下無能辦事不力,還請將軍責罰。」
不得不說,胖局長三十齣頭的年紀,能爬到警察局二把手的位置靠得的確不是運氣。就憑明明是自己臉上挨了人家一巴掌,卻能不害臊的問人家手疼不疼的『廣闊胸襟』,足夠讓他在官場上叱吒風雲一陣的。
不過對於杜-克卡奧來說,胖局長那滿是橫肉的笑臉著實讓他感到噁心,厭惡地白了胖局長一眼:「趕緊給我滾蛋,看到你們這群廢物就煩。」
「是……是。」胖局長點頭哈腰,向身邊高個子警察使了個眼色。高個子警察會意,吹響了掛在胸前的口哨,「收隊,全體解散!」
二百多名警察在胖局長與高個子警察指揮下,陸續撤出了貧民窟。
「叔叔,您說嫌犯真的跑了嗎?」
走出了貧民窟大門,高個子警察將制服里的襯衣塞進褲帶里,看向氣喘吁吁的胖局長。
「屁……我們在所有出口都布置了警力,那小子插翅都難逃。」
「那您剛才還……」
「你懂什麼,這就是官場之道。」胖局長抹了把頭上的汗,刻意壓低了聲音:「興許八成是大將軍收了嫌犯的好處,故意那麼說。」
「可是我們是警察,放著殺人犯不抓……」
「閉嘴,死的是他杜-克卡奧的衛兵,他-杜克卡奧都不計較,我們還計較個什麼勁。勛兒,叔知道你是個有正義感的孩子,但在諾克薩斯,正直善良不僅不會給你帶來任何好處,反而會害了你,聽叔一句勸,以後為人處世要圓滑一點,不然將來會吃虧,知道了嗎?」
「知道了,叔叔。」
黃昏,是夕陽拉下夜幕的一刻,不知為何,似乎總會給予人一種落寞的感覺。或許,黃昏的背後,人們總可以聽見黑夜的腳步聲,漸漸靠攏,因此縱然絢麗,仍會為人們增添一絲絲惆悵的感覺。
貧民窟的居民們在警察們走光之後也陸續散了,誰有沒有注意到,在某個下水道井口,一個穿著淺藍色長袍,整張臉都藏在陰森斗笠里的男人爬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