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區別待遇
未亡從飛機上下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六點了。和正下著綿綿小雪的上京不同，魔都雖然有些冷，但還不至於讓人穿上厚重的羽絨服。
清冷的細雨滴落在飛機場外的水泥地上。溫暖的候車廳里，未亡把外套脫了拿在手上，視線從外面的人舉著的牌子上掃過。
《魔都少年》的主編說他過來接機了，應該就在這裡。不多時，未亡就看見了一個頭髮油膩，陰勾鼻子的中年編輯舉著寫了自己名字的牌子。他像地下黨接頭一樣，上前對過暗號——
「呃，《行屍秀》？」
「哦哦哦，未亡老師吧，來來來，這邊走。」中年編輯很是熱情。
「你們也不怕有人冒充我？」未亡有些詫異。
「反正不管是不是，先抓回去再說。畫得出來作品的自然就是真的老師。」頭髮油膩膩的中年編輯打趣地說道。
未亡想想也是這麼回事，快要出候機廳的時候，又把衣服穿了上去。果然自動門一開，外面的寒風就颳得整個人都懵了。
「未亡老師，你還好吧？今天魔都的天氣雖然才十六七度，不過我們這邊冷都是濕冷，很多北方的老師到我們這來都說冷得受不了呢。」
「還好……」
中年編輯是個話嘮，別人不說話，他一個人也能說得起勁。
「我們《周刊魔都少年》呢，雖然銷量不如《上京少年》，可對作者的待遇是非常不錯的。五險一金就不用說了，最低級的連載作者也能拿二十萬一年。老師你是新作賞出生，在我們這一來就能享受LV2待遇，而且還有各種大力推廣。」
「嗯……」
一輛黑色商務車停在了兩人面前。中年編輯打開後門，讓未亡先上。然後自己再坐到了他的旁邊：「你在《上京少年》能有專人接機嗎？有專車接送嗎？沒有吧。《上京少年》他們的作者太多，除非你混到LV4、LV5，不然想受他們重視，難！上次圍脖上鬧得很兇的《萬游王》，成績不錯吧？還不是差點腰斬了。所以說那裡的編輯啊，真的不把作者當人看呢……」
「你們的消息倒是挺靈通的，連他們內部的信息都知道。」
「業內就這麼大，總是會聽到些風聲的嘛……」編輯摸了摸油光發亮的鼻子，轉移了話題，「老師你要不要到魔都的景點看看，這裡的外灘和城隍廟很出名的？」
「不了，我還想儘快把後面的分鏡腳本畫出來，趕上連載進度。」
「話說回來。沒想到您居然聽我們的意見，和黑夜老師合作了。原本您可是一直堅持要自己畫的啊……」
「我也知道自己的畫技不行，畢竟以前不是專業畫漫畫的。」未亡自嘲地笑了笑，「之前是因為《上京少年》的合同比較苛刻，要是找人合作的話，根本無法作為漫畫家生活下去。現在就不一樣了，僅僅是原作的收入就足以養活家人，那我為什麼不補足這塊短板？我又不是笨蛋。」
「真是明智的選擇！黑夜老師可是出道有十幾年的資深漫畫家了，如果不是因為故事編得不行，也不至於像現在一樣半黑不紅的。有了老師您的故事助力，肯定能一炮打響的！」
「沒有的事，在實際上刊之前，誰也不能保證一部作品到底會不會紅。」未亡擺了擺手。
經歷過一次電影上的滑鐵盧，未亡的性格也變得謹慎了些。要放在以前，他絕對不會這麼謙虛。
《行屍秀》凝聚了他的心血，雖然他對於故事很有自信，可他也知道，要是因為題材比較新穎就隨便設計劇情的話。只會浪費這個故事……
所以對於後面的故事，他一直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老師，您太謙虛了。啊，我們到了，這就是我在電話里，跟您說的工作室。您先去看看？」
「好。」
撐開傘，未亡在細細的雨中走進這棟大樓。工作室在二十二層，刷了門禁卡，工作室的原貌便展現在未亡的眼前。
這是一棟百來平的公寓房。正廳中兩排都是書架，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漫畫書。工作台上，常見的漫畫工具一應俱全。未亡拿起一支蘸水筆看了看，是非常高級的筆頭。看來《魔都少年》真的下了血本了。
油膩頭編輯一一介紹道：「這邊是主卧室，這邊是衛生間。黑夜老師不會留宿在這裡，都是給您使用的。房租是由公司報銷，不算在報酬里。您還有什麼要求可以儘管提，我們會在合理範圍內滿足您的。」
未亡有些汗顏：「這……這樣的條件有些太好了。我壓根沒想到，你們會連房子都準備好了，而且還這麼貼心地連生活用品都購置完了。」
「沒什麼，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未亡老師本身也有原因。要不是您能畫出那麼好的作品，總編也不會給老師這麼好的條件了。」
未亡有些不是滋味。沒想到在《上京少年》連正常新人合同都混不上的他，在《魔都少年》卻能享受如此優厚的待遇，真是不創作出好作品，都有種對不住總編的感覺。
可讓他感覺極為對不住總編的是，他最近創作遇上瓶頸了。
就和他跟李耳說過的一樣。雖然第一話畫好了，可對於後面故事怎麼樣展開，還有設定方面。他都毫無頭緒。
在飛機上也考慮了一會兒。但也許是因為暖氣開得太舒服的原因，想到一半就睡著了……
於是現在也一個字也沒有寫。
而現在剛經歷過長途旅行的疲憊，那更加畫不出來了。
也許是壓力太大的原因，他失眠了。第二天一大早，他頂著兩個濃濃的黑眼圈推開房門，嚇了過來送早餐的責編一跳。
「老師，怎麼了，睡不慣這裡的床嗎？」
「沒有，就是想劇情想得有點頭疼。對了，你覺得第二話要從哪個地方開始故事比較好？」
「我……？這，老師，這您做決定就好了。」
「算了，你把包子放這吧，我等會吃。」
未亡發現《魔都少年》的責編跟《上京少年》的編輯比起來，還是有些差距的。他在上京遇見的那位年輕編輯，雖然年齡不大，但知識很淵博，也給了他很多故事上的建議。
不過當時他說得太多了，所以他還沒有完全消化。現在回想起來，好像確實能在寫作上用得上。
要不然，試著按他說的寫寫看？
未亡在辦公桌前坐了下來，閉上眼睛回憶他當時說的話。回憶了半響，他在紙上落筆，接著越寫越快，越寫越順暢。
思路一順，靈感就像是打開閘的水庫，一瀉千里。流淌出來的靈感化為文字，一個個凝實在稿紙上，不一會兒，他就寫滿了一大頁紙。
趁著手還熱，他把紙上的故事轉為了分鏡。看著滿滿的成品和幾乎沒怎麼走的時針，他有種不敢置信的感覺。
真的……已經寫完了？
「未亡老師，黑夜老師已經來了。」
「哦，讓他進來吧，我已經畫完分鏡稿了。」未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