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賣車
李耳聽到這個消息，頓時想要反對。
因為《周刊上京少年NEXT》作為《周刊上京少年》的副刊，三個月才發表一份。如果這麼安排，那基本上也和腰斬無異了。
坐在他身邊的白安眼疾手快地拉了他一把。
李耳看了白主編一眼，只好閉上嘴巴。
其餘的編輯沒有注意到他倆的小動作，還沉浸於一部腰斬作品獲得了本報第一這個消息里……
要知道，這可是全國銷量第一的雜誌《周刊上京少年》的第一啊！
而那部作品已經連續三話墊底了呀！
而尼瑪的這部作品的責編還是個新人編輯啊！
這比下班回家的時候被外星人抓走，或者自家的狗突然開口說話還尼瑪的匪夷所思。
這不科學！
他們只差用吶喊的表情狂叫了。
可事實就是如此，無論他們信或不信，《萬游王》以碾壓性的票數獲得了第一，公司高層都看在眼裡。
是僅會發生一次的巧合？還是說李耳雖然是個新人編輯，卻有化腐朽神奇的能力？這還需要繼續觀察。
如果是巧合的話，那李耳就沒有價值。如果是後者的話，他們就要考慮一下是不是繼續把他放在四組了。
畢竟四組是一個專門處理關係戶、庸人、刺頭的地方，除了主編以外，其他的人都沒有當過人氣漫畫的責編。而少數有能力的人，在性格上都有非常重大的缺陷。
如果真的有好苗子，高層是不會讓他們留在四組的。怕他們也傳染上其他人身上的毛病。
但李耳……從他上次頂撞總編來看，很像個刺頭啊。
這樣的不穩定因素可不能隨便調換。
還是讓他繼續留在四組吧，如果他真的能從這種環境脫穎而出，那這份經驗對他來說也是一種磨礪。
宣布完名次后，大紅票子就發到了各個責編的手裡。
這時候李耳才知道推車上是一個月的獎金，難怪看起來這麼嚇人。
一票等於四十元，也就是說他這次的獎金是28640元。足夠他付完房租還有多了。
此外本組獎金總額的百分之五十也會結算成獎金，平攤到每個組員的頭上。李耳的小金庫一下子就豐滿起來了。
所以說，如果真的有能力指導作者畫出好的作品，編輯們的薪水比起上京的平均水平是只高不低的。
不然，一個業內第一的公司，工資連房子也租不起，也太奇怪了。
「我都聽說了，你拿了這麼多獎金，請客請客！」張懷山在會議室外面，就勾上了他的肩膀說道。
「行，擔擔麵打滷麵速食麵，十塊錢以下隨便你選！
「有你這麼當哥們的嘛！」
「開個玩笑。等等，我接個電話。」李耳從褲兜里掏出手機，看到的居然是在車行工作的同學打來的。
他接起電話：「喂，有什麼事嗎？」
「啊，李耳啊。你上次不是介紹我一人說要買車嗎，結果他不是買車，是要賣車啊。這人是你朋友吧，我看他好像經濟上遇到了點困難似的，你清不清楚他的情況啊？」
「什麼，我就知道高老師沒說實話。你先穩住他，別讓他賣。算了，我親自打給他。」
「哎，好。」對方掛了電話。
張懷山在旁邊都聽到了：「怎麼了，你不會準備借錢給他吧？」
「不然怎麼辦，他連自己新車都要賣了，我肯定得幫他呀。」
「你傻啊！」張懷山拉住他，「有你這樣的么？你本身經濟情況就不好，還借錢給別人。他跟你認識也沒兩個星期吧。」
張懷山了解李耳的生活狀況，自李耳和家裡斷絕往來后，吃喝用度都靠著那區區兩千塊的基本工資。
兩千塊在上京夠幹什麼？
上京的消費水平有多高，以他張懷山來舉例。他住在家裡，也不在外面吃，就這樣每個月工資花得乾乾淨淨還不夠用。
而李耳呢，自己在外面住不到十平米的小屋，把公司宿舍租了出去，就為了每個月能多攢點錢。
張懷山看過李耳現在的居住環境，哪兒是人住的啊！一出門臭氣熏天，洗澡和上廁所在一個地，還是公共的。房子又小又窄，一米九的大男人只能縮著腦袋進去，躺在床上都別想翻身，一翻身就到了隔壁。
李耳居然能在這種地方一住就是半年！
就這樣李耳居然還想借錢給別人，他2嗎！
「懷山，要是我落難了，你會借錢給我嗎？」
「當然會了！」
李耳笑了：「那不就行了。如果你困難的時候，無論我身上有多少錢，我也會借你的。」
「可高老師他…你認識他才多久。」
「別說了，我相信我的漫畫家。」
看著李耳的神情，張懷山知道自己是動搖不了他了。張懷山在這方面特固執，他認準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張懷山莫名地惆悵。但又有些感動，因為和這樣的人交朋友，是你一輩子的財富。
……
半小時前
二手車交易市場的停車場，高巧轉了半圈才找到車位。他熄火，抽出鑰匙，抹了一把汗。
烈日炎炎。這樣的天氣，三分鐘不開空調，就可以在車裡聞到烤肉的味道。高巧因為摳門，三分鐘前就把空調關了，現在再躺一會兒，都三分熟了。
高巧再三確認了沒忘了什麼東西，從車上跳下來。
他不舍地拍了拍雪白的車門，然後被燙得齜牙咧嘴。
捨不得啊……
剛買了不到半年，行駛里程數還不到三千，這樣一部大好的新車，說賣就要賣了。
他一步三回頭地望二手車交易市場走去。
車就好比男人的情人，恨不得抱在懷裡，捧在心裡。而想把自己的情人送給別人的人，肯定是腦子有坑！
高巧選擇賣車，也是再三斟酌后狠下心來下的決定。
雖然今天是星期四，但交易市場人頭攢動，熱鬧非常。高巧拿著手機找了半天，才找到李耳給自己介紹的中介人。
來人穿著白襯衫，為方便起見就叫他白襯衫吧。
看到高巧第一眼，白襯衫嘴角抽了一下。這是什麼奇葩啊，頭髮捲曲，又亂蓬蓬的，襪子一長一短，褲子還穿反了。
不過白襯衫還是熱情地接待了高巧，但得知高巧是要賣車而不是買車時，他的態度有些變化。
雖然賣車不能馬上拿到提成，但他看在老同學的面子上，還是沒拂袖而去。
白襯衫看過高巧帶來的各種證件后，好心地告誡他：「您這車手續挺齊全的，買的時間也沒多久。為什麼要賣了呢？要知道京城的牌照可不好上，您這賣了下次可不一定搖得到車牌號嘍！」
「賣是肯定要賣的，你給我個實數吧。」
「您這發票什麼都挺齊全的，不過按規矩二手都是先斬一半。您這華夏東風2580原價是十一萬八，打折后是五萬五千四，給您湊個整，五萬六，怎麼樣？」
「五萬六，這麼少！」雖然早有心理準備，高巧還是心疼地嚎了起來。
「不少了，你去別的車行，人家至少還要收百分之五的手續費。我是沒拿提成，才能給您這個價的。您去打聽打聽就知道了。實話說吧，我賣您一輛車，也就拿一兩百塊錢，您如果不想賣，也是可以的。我個人勸你還是別賣了。」白襯衫溫和地說道。
高巧有些猶豫。
本來因為單行本的稿費會在月底發，他才同意印卡的。
他的《萬游王》賣得雖然不如人氣漫畫好，但一個月也能給他帶來三四萬的額外收入。
但沒想到出版社突然倒閉了，在整理清算財產之前，高巧估計是拿不到稿費了。
不過近些年都是如此，實體出版業整個面臨寒冬。連業界領頭的《上京少年》的銷量都在慢慢下降，何況是一家小小出版社了。
反正聽到這個消息時，高巧哭的心都有了。這麼小概率事件怎麼落在他頭上了呢？
《上京少年》的稿費是一年發一次，下次是小半年後的事了。
而他總不能不給助手發工資吧？
還有房租，水電。買繪畫用的網點和原稿紙也是一筆支出，還不是小數目。
沒有辦法，高巧想到了自己剛買的車。他是個漫畫家，平時大部分時間宅在家裡，根本沒什麼要用到車的地方。
能換點錢也能解決他的燃眉之急。
雖然白襯衫說得天花亂墜，金牛座的高巧還是決定先在網上查一下別的車行的情況。
高巧謊稱要上廁所，走開了。
白襯衫趁機撥通了李耳的電話。
三分鐘后，高巧悻悻地回來了。比較過價格后，他發現白襯衫說得沒錯，其他的車行那簡直就是無底洞啊，深不見底的黑！
「你說的那個申請表在哪填？」看著時間不早，高巧決定快點把事情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