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集換式卡牌遊戲
兜里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李耳掏出電話一看，原來是高巧老師打電話過來了。
「喂，我是李耳。高巧老師嗎？」
「我剛看了信息，抱歉，剛才一直開著音樂在畫畫，手機丟在卧室了。」
「沒事，對了，這麼用手機說不方便，能見面談一下嗎？」
「這樣啊，那你到我的工作室來吧。地址是南陽路華潤小區八棟1405。」
「京七環那個南陽路是吧？」
「對。」
「好，我馬上到。」李耳掛斷電話，把筆記本電腦、資料什麼的都裝在公文包里，急急忙忙地走出了雜誌社的大門。
雜誌社在京三環，而工作室在京七環。李耳坐了一個多小時的地鐵，才趕到高巧工作室的所在地。
工作室是一間大概五十多平米的小屋子，大部分的空間都被怪獸手辦和漫畫書填滿了。高巧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戴著一副瓶底一樣厚的近視眼鏡，下巴上布滿鬍子渣，腳下的襪子還穿的不同色的。
「簡陋寒舍，見諒見諒。李責編要喝點什麼嗎，不過我這裡只有水和茶。」
「不用費心了。高巧老師還是叫我李耳吧，李責編怪生泛的。」
「哦……好吧。」
「那我就開門見山地說了，您的作品已經連續兩周墊底了。這個消息，之前的鄒責編有跟您說過嗎？」
「什麼？」高巧一副很吃驚的樣子，「沒有，他從來沒跟我說過。我打電話過去問速報成績的時候，基本上都沒打通過他的電話。」
「怎麼會這樣，身為您的責編，他怎麼能不接您的電話？」
「我以為別的編輯也是這樣子的，難道只有我是這樣嗎？」
「當然不是了。他這種態度，您完全可以反應給我們的主編。這已經不是小問題了。」
「還，還是算了吧。畢竟鄒谷他也幫過我很多忙。開始的時候，他也是很有熱情的一個編輯。只是後來，可能我的成績太差，他就對我失望了。」
「如果編輯只喜歡成績好的作者，那他也太沒有專業素養了。高巧老師您人也太好了，反正我是不能允許這樣的行為，簡直不配做編輯！」李耳氣不過，重重地錘了一下桌子。
「算了，不用這麼生氣。我早就看開了，也許我真的不適合畫漫畫吧。」
高巧自嘲地笑笑，低下頭玩著自己的指甲：「反正《萬游王》成績不好也不是最近的事了。我差不多半年多都是倒數第幾了吧，我也一直反省自己是不是哪裡弄錯了，也許開始我就不該在京少上連載這麼黑暗的漫畫，這種風格還是太小眾了。」
高巧不停地把大拇指的指甲互相彈來彈去：「也很久沒有讀者寄信過來了，我估計《萬游王》已經沒人看了吧。再畫下去也是折磨，就這麼完結了也好。」
「沒有讀者寄信過來？誰說的，鄒谷嗎？」李耳挑了挑眉毛。
「他沒跟我說，也沒拿過信來。我估計是沒有吧。」高巧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亂髮，「難道不是這樣的嗎？」
也許這是讓他振作起來的機會，李耳想。
他從公文包里掏出那封讀者來信說道：「那奇怪了。在沒有撥通您的電話之後，我在鄒谷給我的檔案盒裡發現了這個，和給編輯部的抗議信混在一起。很抱歉我把它拆開了。」
「這是我的讀者來信？」高巧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接了過去。「沒事，反正你不看，我估計也不知道有這封信的存在。」
他像收到第一次收到情人節巧克力的死宅一樣，小心翼翼地展開信封。逐字逐句地閱讀起來。不一會，淚珠就像不要錢一樣從他瘦削的臉頰一直劃到鬍子拉扎的下巴，一直落在信紙上。
「不好意思，大老爺們，這麼大還哭鼻子。」高巧用手背胡亂地抹了一把臉，自顧自地說道：「很多漫畫作者畫的角色和他們的性格很相似，我也差不多。沒想到我的想法傳遞給讀者了，這種感覺……真的是，真的是……」
「我理解的。」李耳取出一包紙巾，遞給高巧。高巧又是抹眼淚又是擦鼻涕，十幾分鐘才恢復過來。
「原來還是有人喜歡我的漫畫的。說實話在這之前我都快畫得沒信心了。鄒責編在任的時候，根本不跟我討論劇情。所有的東西都是我一個人想，也不知道行不行得通，就這麼一路畫下去。每天都提心弔膽，生怕被腰斬。」高巧說道。
「現在你應該有動力了吧。」
「嗯，我要畫下去！絕對不能讓我的讀者失望！」
「但是我們先正視面前的問題吧。《萬游王》的成績墊底，你覺得是哪個方面的原因，使得成績這麼差的。」
「嗯……」高巧愣了愣，沉思了一會兒答道：「難道是太過黑暗了嗎？」
「我倒不這麼認為。」李耳搖了搖頭「正好相反，使用黑暗力量的主角是一個亮點。正因為別的主角都是光明的，正義的，突然出現一個黑暗英雄，讓人有種與眾不同的感覺。」
「既然不是這個問題，那是什麼呢？」高巧問道。
李耳答道：「是因為單元劇。」
「單元劇？」
「從第一話起，《萬游王》就一直採用單元劇的形式吧。也就是每一話都是一個獨立的故事，讓人不用看之前的劇情也能夠理解他的構成。」
高巧問道：「確實是這樣，難道不好嗎？」
「怎麼說呢，讓人沒有期待感吧。」
「期待感？」
「總是在一話內解決問題的話，自然也不可能有懸念讓人有種迫切地想看續集的感覺。而且作為單元劇來說，《萬游王》的劇情確實有點老套。從第三話開始，套路就固定化了。就算不看也知道，最後肯定是壞人被打倒，好人被拯救，用黑暗遊戲懲罰壞人讓他自食惡果，對吧？」
李耳繼續說道：「而且每一話一個遊戲的話，雖然感覺很有意思。但萬一讀者只喜歡上一個遊戲，不喜歡下一個遊戲呢？只要不喜歡的遊戲接連出現幾次，喜歡的讀者就會逐漸減少的吧。畢竟我們是連載，不是單行本。要是故事上粘度不足的話，順位下降是很自然的事了。」
「好像是這麼回事。」高巧深思了一會，說道。
李耳點了點桌面，最後總結性地說道：「首先放棄單元劇，試試長篇故事吧。用一個比較吸引人的遊戲作為主要賣點，再用長故事來吸引讀者追讀。你覺得怎麼樣？」
高巧苦惱地說道：「但是有什麼遊戲能夠用在長篇故事裡呢，怎麼想也想不出來！」
「這個，我也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卡牌集換式遊戲！」李耳終於拋出了自己的秘密武器。
在發現《萬游王》和幻覺中播放過的《遊戲王》各種方面都十分相似時，他就有這個想法了。
「卡牌集換式遊戲？」高巧訝異地說道。
「是的。卡牌遊戲是最容易周邊化的，而且也有許多經典遊戲。而且高潮和低谷也很容易構造，使用頭腦戰時也不會讓小孩子們覺得枯燥乏味。就算劇情平淡時，出現一兩張稀有卡片，就可以製造賣點了！」
「哦，感覺不錯！」高巧也興奮起來了，他的漫畫家生涯和遊戲業界生涯都覺得這個想法可行！
「其實我個人想過一個集換式卡牌遊戲的規則啦。不知道高巧先生願不願意聽聽看？」李耳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
「好啊，反正我現在腦袋裡也一片漿糊，想不出什麼好的卡牌遊戲規則。」
「那我先介紹一下這套遊戲的基本規則吧。」李耳興緻勃勃地抽了一張廢稿紙，在背面一邊畫一邊說道。首先是卡牌的種類：「普通怪獸卡、效果怪獸卡，融合怪獸卡，儀式怪獸卡，魔法卡，陷阱卡，場地卡。不同的卡片用顏色區分。其中魔法卡又分為普通魔法，速攻魔法，永續魔法，裝備魔法……」
「卡牌的模板是這樣的……」李耳迅速地畫了幾根線條，把大致的框框位置畫出來。身為漫畫編輯，基本的直線他還是會畫的。
「這裡是怪獸名，屬性，這邊是怪獸的插圖，我就意思意思畫一下……」
「呃，你畫的這是長著蛇尾巴的牛？」高巧指著草稿紙問道。
「是青眼白龍，很帥的龍型生物，好吧……你大概想象它是一個超級無敵帥氣的怪獸就行了。」李耳紅著臉，他就是不會畫畫怎麼啦！誰規定漫畫編輯一定要會畫畫的！
「哦哦！」高巧點了點頭，這還真是一副「靈魂畫作」啊！
李耳繼續解釋道：「一回合可以通常召喚一次，特殊召喚不限。先攻的一方召喚的回合不能攻擊，攻擊時可以選定攻擊哪個怪獸，當攻擊力大於防禦力的數值時，防禦怪獸破壞。兩隻都是攻擊表示的怪獸相互攻擊時，低的破壞，被破壞的一方LP要減去相差的數值。」
……
將基本規則解釋得差不多的時候，李耳說道：「大概規則就這麼多了，還是實際玩一把比較容易上手。不如我們做點樣品出來試玩一下吧。這樣你也能直觀地感受一下這個遊戲到底好不好玩了。」
「好啊。不過說實話，你是怎麼想到規則這麼完善的遊戲的？我雖然是從遊戲公司出來的，可能也想不出規則這麼完善的卡牌遊戲。」
「其實……是做夢夢到的。然後也花了挺久的時間自己完善。」李耳說道，不過不算說謊，做夢和幻覺其實是差不多的。
「原來如此！」高巧信了。他們這些搞創作的都有從夢裡面吸取靈感的經驗，曾經也有古典音樂大師根據夢寫出經典曲子的例子。所以李耳說是夢見的，也不是不可能。
高巧根據李耳的「靈魂畫作」用電腦製作出了卡牌模板。因為只是試玩，不需要畫制卡牌的插畫。輸入效果說明后，就用電腦列印出來，切割好便成了一副牌了。
李耳自己組了一套卡組，高巧也用自己喜歡的卡組了一套卡組。兩人馬上就用粗糙的場地玩了起來。
「不對，不對，你在抽牌之前一定要大聲地喊：『我的回合，抽牌！』。這樣才有意思！別忘了我們是模仿漫畫里玩遊戲的流程，要誇張一點！」
高巧連連點頭，把剛抽的牌放了回去：「懂了，我的回合，抽牌！」
第一回合，李耳用OTK（ONETUNEKILL一回殺）終結了高巧。高巧吸取失敗的經驗，再次挑戰。結果支撐了三四個回合，還是敗北了。
「啊，又輸了。不過真的很好玩啊，開始聽規則的時候，覺得好像很複雜的樣子。但是實際上手很容易，玩上幾盤就知道怎麼玩了。」
「雖然聽規則的時候不覺得，但實際玩起來確實非常有意思啊！連我這樣的成年人都想不停地玩下去了。而且那個連鎖機制，也很有趣！」高巧感嘆地說道。
「那可不行，你要是玩遊戲去了，那誰畫分鏡稿啊！」
「玩這些遊戲的時候，我的靈感也湧上來了。我覺得可以根據某個主題來設計卡牌，比如天使、龍之類的。然後再根據專屬卡組設計人物。」
李耳說道：「不錯，小孩子應該很喜歡這樣神話幻想生物吧。不過開始的對手還是弱一點比較好，來點蟲子、恐龍為主題的也很不錯。」
高巧說道：「還可以設計一些萌一點的寵物卡牌吧，一般的少年漫畫都會有的吉祥物什麼的。」
李耳突然開了一個奇大無比的腦洞：「說到吉祥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