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我做飯你刷碗
一大清早，娟玲拿出一疊疊彩紙，這是要做什麼，她拿起一張紙，在手掌上比了一下，看樣子要把它裁去。
「折飛機。」
方莫在一旁看著，一個飛機很快在她手中成型，遞給他，「拿去試試。」
他接過來，使勁一丟，飛機朝前方飄去，在半空滑翔一陣，打了個漂亮的節，最後墜地。
「會折嗎？」娟玲又看過來。
「試試。」方莫拾起一張彩紙，卻被娟玲一把奪過去，扔給他一張大紅紙，「用我的。」
「這還分你的我的。」方莫苦笑。
「當然要分，公平競爭，良性循環。」娟玲揮了揮粉拳頭。
折飛機，就是小孩子喜歡玩的遊戲，一張差不多有課本大小的紙，中間折一下，兩邊折一下，再折一下，普通小孩一看就明白，聰明人一眼就能會；方莫雖然沒有玩過這個遊戲，但剛才娟玲折的時候，他看得清清楚楚。
一折一折一折——紙飛機在他手中慢慢成型，飛機太精緻了，真是太不像話了。
「試試我的。」方莫交給她。
娟玲努努嘴巴，看上去嬌俏可愛，伸手一丟，飛機一個旋轉，緩緩掠過，最後一個俯衝，朝窗戶撞去，窗戶恰好開著，飛機一頭扎了出去。娟玲大叫一聲，趕緊跑到窗戶邊上，飛機正掠過天空。一陣風吹來，它的身形恰好吹起，駕馭乘風，身影恍惚，消失在風中。
「哈！」娟玲的目光瞬間興奮起來，似乎想要什麼。
方莫最不願意的事情發生了，在娟玲的慫恿下，他把剩餘的彩紙折完，整個房間全部是紅的、綠的紙飛機。娟玲躺在地上，看著天花板，興奮的眯著眼睛，深深呼吸著空氣。
風飛起時，紙飛機一隻只異動起來，娟玲似有所感看著窗戶，慢慢站起身來，風吹著她的頭髮，髮絲幻化在風中，像一縷縷油墨潑灑，可人般的精緻忽然從她身上爆發出來。
方莫恍惚，反應過來時，眼前睜著一對烏黑眼睛。
「看啥？」
他的眼睛正好瞄到窗戶，笑了笑，「今天的風不錯。」
娟玲忽然失望的嘆了口氣，從他面前站起來，走到床邊坐下來。
「女兒啊，心情不好。」
「沒有呀。」娟玲伸手拉起娟母的手，放在臉頰上捂起來。
「小莫呀，娟玲就這樣，你別和她一般見識。」娟母看過來，笑著說。
「媽——」娟玲不滿了。
娟母呵呵一笑，懶洋洋的靠在背枕上。
潺潺！！潺——潺潺——
音樂聲從窗外傳來，是小提琴，聽！還有人在伴著音樂唱歌。
娟玲跑到窗邊，看到彈奏曲子的主人，一個七八歲大的娃娃，看著一人多高的小提琴，正興高采烈的拉著。
「是莫扎特的小提琴協奏曲。」方莫辨認出來，那個偉大的音樂家，曾經創造了亘古未有的輝煌。
「真好啊，會成為音樂家。」娟玲有些羨慕的說。
「神童啊。」
樓下也傳來陣陣議論聲，像是在贊同她這句話。
娟玲真的羨慕極了，但聲音卻透著一些遺憾，「其實我也喜歡音樂，但我覺得自己不是那塊料。」
聽到這話，不知為何，方莫感覺她不是在說音樂，而是在說另一件事。
她伸手拿過一個蘋果，拿起刀子削起來，一邊削，一邊聽著那音樂。
噗。
娟玲手一抖，刀子劃到手上，手指立刻破開一道口子，鮮血湧出來。
「沒事吧。」
方莫看到連忙走過來，幫她到水龍頭前清洗傷口，然後找醫生拿了止血貼敷上。
「好沒好點？」
看著方莫依舊關心的眼神，娟玲蚊子一樣嗡了一下，然後坐在床邊不說話。
方莫看著她，也坐下來，把那還沒削完的蘋果削好放在她面前，「別客氣。」
娟玲看著蘋果，臉上像是吃了黃蓮，皺著眉頭看著他。方莫忽然發現，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麼事，不過那是小孩子應該關心的事，但他毫不吝惜，呵呵一笑。
「吃吧。」
嘎嘣嘎嘣，總感覺娟玲不像是吃蘋果，從這個角度看，像是絞肉機在做餃子餡。
吃完蘋果，娟玲意猶未盡舔了舔小舌頭，目光不由得落在第二顆蘋果上。
這一步上，方莫比她先了一步，伸手拿過來，咔咔削好，放倒她面前。
娟玲的臉忽然紅了，低聲說：「謝謝。」
然後她拿過來，咬了一口，放在桌子上，看上去食慾被那一口蘋果給消化乾淨了。
————
「午飯了。」娟玲把食盒放在桌子上，打開后，一股沁人的香味立刻湧出來。
酸菜茄子，酸菜帶著一點白，茄子金黃，撒上肉醬，噴熱的白氣冒出，無論是酸菜還是茄子，在白氣若隱若現。還有烤饃片，膜片沾著一層油黃，翻開可見酥皮嫩里，稍微一挑，一塊膜片夾起來。水煮丸子，全身不見丸子，只見蔥綠油花，扒開一層菜皮，才能看到丸子皮。除了這三樣，玲瓏小饅頭，巴掌大小的一個，看上去差不多一口一個。
「娟玲，這是你做的？」方莫感覺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還不錯吧。」娟玲笑眯眯的開口。
「何止不錯。」方莫說。
「是好還是壞呢，不給你吃。」娟玲說完奪走食盒，放在娟母前面，「媽媽。」
娟母呵呵一笑，「娟玲真是個好孩子，以後一定會成為美少女。」
「才不要，我要做醜女，一等一的大丑女，醜死所有人。」娟玲哈哈一笑。
方莫看著誘人的食盒，違心的誇了一下，「你一定會實現的。」
娟玲呵呵一笑，把食盒放回他面前，「算你這話有良心。」
「為什麼別人說你丑，你高興，說你漂亮你就不高興。」
「我沒有不高興啊，無論怎麼說，我都很高興。」娟玲說。
方莫才不會相信，不過已經拿起了小饅頭，他早就餓壞了。
「吃過飯，誰去刷碗？」娟玲忽然說。
「哈？這還用問？」方莫說。
「刷碗就輪到你負責了。」
「為什麼啊？」
「因為我是做飯的。」
娟玲霸道的不像話，但她說的好有道理。方莫點點頭，為了吃飯，刷碗也無不可，娟玲立刻揮起了勝利的小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