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交換
炮姐很意外，忙走到月姐身邊，低頭在她耳邊說道：“妹子，這人來路很可疑，你真的要跟他單獨聊？”
月姐點了點頭，小聲道：“是的，大姐您放心，肯定沒事的，你們要是實在不放心，就站在門外等著，一有危險我就喊出來。”
月姐臉上露出笑容，看上去非常樂觀。
大姐大滿麵愁容，她跟月姐並非上下級關係，而是合作關係。
所以她沒有辦法去命令對方聽從自己，既然她自己願意，隻能聽之任之。
“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對小月不利，就算到天涯海角我都會殺了你！”
炮姐警告完李乾，又狠狠瞪了他一眼，才帶著眾人退出去，關上門的瞬間又把耳朵貼在門縫上，試圖聽到一些‘秘密’。
可惜，高級遊輪的隔音工作做的非常好，什麽也聽不到。
月姐真名叫何小月，今年三十五歲，人生中絕大部分時間都在山上度過。
她在山上自然不是種地、隱居，而是在一處很僻靜的道觀中清修。
至於她為什麽會跟紅花會大姐大扯到一塊，那就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說說吧，找我什麽事？”月姐似乎傷勢不嚴重，竟然完全坐了起來，笑問道。
李乾也拖過一張凳子坐下，他也不繞圈子，直接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能否問你一下，你是不是修煉了內勁？”
剛才還淡定不已的月姐眼神中滿是驚駭，呆呆的盯著李乾，手都在抖。
“你，你怎麽會知道內勁的，你是什麽人？”
內勁是什麽？在何小月的認知裏，那是隱居山林的得道高人才能修煉的東西，而她屬於得到了上天的眷顧，小時候被父母拋棄，機緣巧合之下被下山遊曆的道士撿到，帶回山上。
何小月自認為天性愚鈍，師父教授自己從來沒有保留，奈何自己實在難以學會，實力一直上不去。
眼前的男子，怎麽會也知道內勁？
李乾從懷中掏出一塊牌子，這是陳老頭在他出師後送給他的信物。陳老頭告訴李乾，這塊牌子代表的是門派的傳承，雖然他們的門派早已式微，可隻要有一個人在，就一定要傳下去。
看到這塊牌子，何小月的眼神從最開始的驚訝逐漸變為驚喜。
“你也是修道之人，這塊牌子乃是修煉門派的弟子的信物，靠近點給我看看。”
李乾將木牌又向她麵前湊近了點點，何小月定睛一看，默默讀出上麵的幾個小篆體的字。
“玄天門”
何小月知道自己的宗門叫做‘隱仙穀’，門派人很少，隻有區區十幾師兄弟，但卻占據了一整片山。
那片山終年煙霧繚繞，附近村民從來不敢進入，都傳言其中有神仙。
地質科考隊倒是派人進去過，大多數在裏麵七暈八繞，被崎嶇的山路和隨處可見的蚊蟲蛇蟻嚇了出來。
那片山霧，相傳是隱仙穀的開宗大能淩虛子利用陣法所布。之所以說是傳說，那是因為現在整個兒隱仙穀沒有一個人懂得陣法，隻能靠著幾本功法，練習內勁。
說起內勁，何小月有太多的話想說。不過她深知不能交淺言深，現在她對於李乾她一無所知。
“我對你並不了解，你上來就問我這個問題，我該怎麽回答你？”
“就隨便聊聊，我也可以跟你透露一點信息，咱們互通有無。”
“既然你對我不信任，那我就略表誠意。我從你的身上感覺到了內勁，雖然很微弱。也正是因為這股內勁，才沒有讓你的腹部傷勢進一步惡化，腹部是你最大的弱點，而且一直以來你都無能為力，是不是如此？”
何小月一聽，頓時明白了。
之前在在擂台上，她雖然看清楚了是丁騰龍提醒了對方，但也迅速做出了判斷，此人絕對看不出來自己的弱點。
如果是眼前這人，那一切就能說通了。
“既然你看出來了，我也不隱瞞，是的，我腹部的傷口困擾了我許多年，但那又如何，我宗門的師父都無能為力，你又想說什麽？”
何小月對自己的身體狀況有這清晰的了解，並不會三言兩語就被李乾說服。
而且，一直到現在為止，她依舊對李乾的來意抱有很大的疑惑，這個人到底想問什麽。
隻是李乾接下來的話，她再也無法坦然麵對。
李乾哈哈大笑，指了指何小月的腹部。
“不要那麽緊張，其實我的來意很簡單，你給我看看你學的內勁功法，我給你治療腹部的傷勢，如何？”
何小月對前一個要求其實有心理準備，但是李乾的後一句話瞬間讓她心髒都揪了起來。
治療腹部的傷口，這是她最想做的事。盡管天資不高，也盡力去學習艱深晦澀的內勁功法。
耗費了無數心血和資源，也隻能稍微治療一點點，腹部還時不時劇痛，把自己折磨的不成人形。
何小月一下子從床上下來，異常嚴肅的盯著李乾，冷冷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嘛？我的師尊都沒有辦法，你何德何能？”
李乾雙手一攤，無奈道：“這種事情，當然是眼見為好，你師尊不行不代表我不行，你要是放心的話，不如就讓我為你做一次治療，你看如何？”
何小月準確的把握住了李乾話中的關鍵信息，立刻說道：“什麽，你的內勁能比我師尊還厲害？”
李乾沒有回答，直接伸出手，在何小月腹部的地方虛空晃了一下。
刹那間，何小月覺得自己腹部傳來一股溫和的感覺，好像皮膚被春日的陽光照射的柔和感。
剛才還在的疼痛感，也隨著這股柔和感，緩慢的消失不見。
這讓本來還想大聲嗬斥的何小月，頓時安靜下來。
她眼睛睜大很大，不可思議的看著李乾的手，非常確定，那股神秘的力量就是來自李乾。
這樣說的話，豈不是他沒有說謊，真的能治療自己的病？
何小月情緒頓時激動起來，身體都在打擺子。
這麽多年來，她受了多少痛苦隻有她自己知曉。
以至於她永遠不會忘記那個淩晨時分，在外出遊曆的第二十天，被一個蒙麵人一掌打中腹部。
神秘的黑衣人他並不知道是誰，可是對方的氣味、身材卻這輩子都忘不掉。
師尊說過，解鈴還須係鈴人，他的傷勢，也許隻能對方能解決。
天下如此之大，她又能去哪裏找到這些人呢。
至於很炮姐的緣分，也是從那天開始的。
那條街是炮姐的地盤，周圍都是些賭檔和洗頭房，裏麵的人都是又紅花會控製。
當何小月倒在陰暗的小巷子時，立刻有人報告了炮姐。
本來這種事情沒必要驚擾大姐大，可何小月跟那幾個黑衣人的打鬥實在太過於玄幻，有幾個小弟躲在角落看了個真切，嚇得渾身發抖。
炮姐趕過來，發現對方是個女人，立刻吩咐小弟將她帶到這條街上的一家黑診所。
診所雖然黑，但最基本的處理傷口的能力還是有的，在炮姐的監督下，黑心老頭醫師顫顫巍巍的幫她把腹部的傷口處理一下，然後非常簡單的噴了一下消毒水，就讓炮姐把人帶了回去。
炮姐雖然不知道她的身份，可絲毫不敢怠慢，見對方一時半會好像好不了，又安排人送到最近的三甲醫院救治。
醫生給出的原因是，女子婦女受到的創傷，雖然沒有傷及內髒，但需要一段時間靜養。
等何小月醒來，人已經在醫院裏躺著了。
麵對救治自己的炮姐，何小月自然感激萬分。
好消息是命保住了，壞消息是自己的腹部似乎受到了重創，傷勢特別嚴重。
後來的事情，何小月不想回憶，但跟炮姐的感情算是結下了。
好幾次紅花會在生死存亡的地步，何小月都出手相助。這一次，若非紅花會到了生死存亡的最後關頭，炮姐也不會去叨擾她。
“你想要我的功法？”
何小月還沒有從震驚中徹底回過神來，卻沒有忘記李乾的之前的要求。
“我們隱仙穀的功法並不忌諱別人翻看，不過我提前說明，這部功法是最基礎的，任何門派都有，是剛入門的人學習的東西，你的內勁比我雄厚太多，確定需要嗎？”
李乾的困境，她自然不清楚，為了不讓李乾事後反悔，她把醜化說在了前頭。
李乾笑著搖了搖頭：“我的承諾不會反悔，就算不是我所要的，我也認了。”
“既然如此，那咱們就成交。”
何小月從衣服裏拉出一個玉佩，玉佩表麵樸實無華，紋路粗糙，可輕輕一按，整個玉佩從中間翻開，何小月從裏麵抽出一張薄如蟬翼的白色絲巾，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蠅頭小楷。
一直都很淡定的李乾，看到這張蠶絲紙時，再也無法保持冷靜。
他雙手接了過來，直接從頭開始看起。
第一部分，跟陳老頭給自己的殘本一模一樣，再往下看，也是如出一轍，此時此刻他心髒跳動次數超過了一百。
多少年來，他一直為自己的內勁不能突破初期頂峰而難受，大圓滿隻有一步之遙，但卻咫尺天涯。
慢慢的，看到殘篇缺失的部分，李乾瞳孔瞬間縮進。
就是這個！
“哈哈哈，我終於找到了，終於找到了，老天待我不薄！”
說完，在何小月驚訝的表情中，他拿出手機對著蠶絲紙瘋狂拍攝，生怕有一處遺漏，又反反複複檢查了好幾遍，才又雙手捧著把蠶絲紙還給何小月。
這一刻，何小月才明白，什麽叫做各取所需。
也許在自己看來唾手可得的東西，卻是對方苦苦追求而不得的無上珍寶，讓自己絕望的病痛，卻是李乾的舉手之勞。
有時候，分享真得是一間無比重要的事情。
兩人各自經曆狂喜後，房間內陷入沉寂。
外麵的眾人終於忍耐不住，直接推門而入。
炮姐見何小月下了床，忙跑過去說道：“哎呀，醫生都讓你好好臥床休息，亂走動可能會影響傷口。”
說完，還狠狠瞪了李乾一眼。
出乎她意料，何小月表情始終帶著笑容，沒有了之前的痛苦，雙手也不再扶著小腹。
“大姐，您就放心吧，有這位先生在，我的傷勢很快就能痊愈。”
話已至此，炮姐怎麽還不能明白發生了什麽。
她不敢輕易相信，疑惑道：“小月，這可是龍幫的人，他會好心幫你？再說了，他有這個實力嘛？”
何小月搖了搖頭，示意炮姐不要激動。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緩緩道：“如果他沒有實力的話，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其他人有了，大姐，妹妹我的苦日子要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