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女孩的心思
宋婉清皺著好看的眉毛,撅著嘴,她有些生氣。
客廳里時不時的傳來拍桌子跟抱怨沒進球的吵鬧聲,這讓她沒有辦法靜下心來思考幾道她現在還沒有頭緒的函數題。
這讓她感到極為煩悶。
她父親跟哥哥在看一場足球比賽,她對於足球沒有絲毫興趣,只是吃飯的時候聽自己的哥哥跟父親興緻勃勃的談起過這場比賽,說是一場中國隊至關重要的比賽,還說中國隊必定會大比分取勝。
不過聽他們這個時候的聲音,也知道這場比賽中國隊的表現恐怕是不容樂觀的。
「足球,足球,一個破足球有什麼好看的!」
客廳里的吵鬧聲,絲毫沒有停歇下來意思,反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似乎有了愈演愈烈的跡象。
本來這幾道函數題就很難,宋婉清好不容易找到了點思路,馬上便被音調突然升高的哀嘆聲打斷,本來就對客廳里的兩人製造噪音不滿的她,頓時忍耐達到了頂點。
她將手裡捏著的筆往桌子上一扔。
然後站起身子向著客廳沖了過去,猛的拉開自己房間的房門,沖著正看球看的熱火朝天的兩人吼道:「你們倆能不能小點聲!人家在做功課呢!」
這突如其來的充滿了憤懣的聲音讓宋辭跟宋如剛兩人的神情頓時一窒。
然後面面相覷。
宋婉清說完了這一句話之後,便惡狠狠的瞪了自己的父親跟哥哥一眼,然後哼了一聲,她也不聽他們說什麼,就頭也不會的走回到了自己的屋裡子,接著砰地一聲,用力的將房門重重的帶上了。
就在宋婉清將自己的房門重重的閉上的時候,客廳的大門被推開。
一個老人優哉游哉的正從外面渡到屋子裡,他嘴裡還有些小得意的哼唱著著名京劇《單刀會》的選段。
然後,他聽到了宋婉清砰的那一下重重關門聲。
他的神情頓時嚴肅了起來。
「爸,您回來……」看到老者進來,宋辭連忙從沙發上站起身子。
不過老人卻不吃他這一套,依舊是板著臉,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跟自己的孫子,然後哼了一聲,打斷了自己兒子的問候,毫不客氣的問道。
「你們倆個又怎麼惹小清生氣了?」
這個問題讓宋辭宋如剛兩人叫苦連天。
他們都知道,宋婉清在老爺子眼裡就是掌上明珠,寶貝疙瘩,可以說是老爺子最疼愛的一個,真是拿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要是家裡人敢惹她不高興,那不用說,不需要分辨對錯,肯定馬上就要吃老爺子的一頓排頭,被罵的狗血淋頭。
「哎爺爺,你不能冤枉好人啊,我哪敢惹那小姑奶奶啊,我跟我爸吃完晚飯就一直在看電視,什麼都沒幹啊!」
宋如剛長的很健碩,身高體大,身形彪悍,身上只穿著一個紅色的背心,一塊塊曬的黝黑的腱子肉都露了出來,他當過兵,現在已經復原,在縣刑警隊當刑警,身手極其彪悍,等閑三四個人根本就不能近身,街道上那些混社會的,他瞪上一眼,都能嚇的抱頭鼠竄。
但現在他在自己的爺爺面前,就跟小綿羊見了大老虎一樣,根本就不敢大聲說話。
「真的,爸,我跟剛子吃了飯就一直在看比賽呢,婉清一直在房間里做功課,都沒出來,您真是冤枉我們了。」宋辭也是連忙附和自己兒子的說法。雖然他在單位裡面也是說一不二,但是在自己老爺子面前,那是大氣也不敢喘的。
要是讓自己的老爺子知道自己看比賽影響到了自己女兒做功課,那自己老爺子肯定是要勃然大怒的,在老爺子的眼裡,自己女兒的學習,就是家裡的頭等大事,誰敢給自己女兒考大學拖後腿,那就是跟他老人家作對。
「哼!」
老爺子又是冷哼了一聲。
他看了看自己的兒子跟孫子,又看了看一旁還在播著比賽的彩色電視機,然後冷笑了起來。
「嘿,你們以為我看不出來?肯定是你們看球大吵大鬧的打擾了小清做功課了,不然她會發那麼大的脾氣?我從小看著她長大的,她什麼性格我最清楚了……」說著,老爺子又是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了自己兒子跟孫子一眼,說道。
「……你們兩個,一個不喜歡讀書,一個只長肌肉不長腦子,一點也沒有繼承我當年的天分,好不容易咱們家出了個小清,又聰明,又好學,能繼承我當年的才分了,考大學就是咱們家的頭等大事,咱們要全力做好小清明年高考的後備軍,絕對不能拖後腿,你們兩個倒好,竟犯些原則錯誤……」
果然,老爺子在看明白到底怎麼回事之後,毫不客氣的對著自己的兒子,孫子,措辭嚴厲的批評起來。
老爺子年輕的時候是北京大學有名的才子,寫一手錦繡文章。
後來投奔延安參加革命,建國后便一直在魯東省任職。
前些年剛退下來。
享受的是正部級待遇。
可以說是門生故吏遍布天下。
宋婉清的房間內。
她坐在桌子旁,她現在心裡也亂糟糟的,也靜不下心來繼續做那幾道很有難度的數學題,她想起自己還有一篇以『時間』為題的作文沒寫,便拿出了自己的筆記本。
翻開的那一頁正好是俞錚寫的那首小題叫做『狂風沙』的《滿江紅》。
看著自己筆記本上那剛勁有力的字跡,她不由自主的又將這首詞默默的念了一遍。
一邊念一邊想。
能寫出這樣的一首小詞來的,肯定是有很深的文字功底的。
宋婉清的腦海裡面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自己那個似乎平時不怎麼起眼的同桌,她怎麼也無法將自己的這個同桌,跟有很深的文字功底聯繫起來。
然後,她有些好奇的,試圖給自己的這個同桌勾勒出一副合適的『畫像』。
在今天之前,在她的印象當中,俞錚一直是一個很內向的人。
成績也不好,平時也很少跟人交流。
雖然筆記做的很勤奮,但成績就是上不去,一些明明很簡單的問題,在他的筆下,就是難如登天。
這真的是一個沒什麼特別能吸引別人注意的人,如果不是今天他與往常迥然不同,就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人的行為的話,恐怕自己也不會對他有太多的關注,至少不會在自己的房間里去想這樣一個陌生的男孩子。
但今天的他似乎有了一種很難形容的氣質,如果非要說的話,那是一種很少見的很少見的氣場。
彷彿看穿了一切,一切在掌握中的自信。
這就是宋婉清的感覺。
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非要說的話,只能是一種突如其來的直覺。
她覺得很奇妙,她有些不理解,為什麼一個人的氣質,行為,表現,在短短的一天之內,會變化這麼多?
「他這個時候或許也在看球吧?」
她記得俞錚是一個球迷,她見過在課間的時候,自己的這個同桌拿著一些關於足球的報紙在閱讀,不過印象不怎麼深刻,畢竟,她對於這些是不怎麼感興趣的。
很突兀的,她又想起之前自己的父親跟哥哥一邊看球一邊唉聲嘆氣的聲音。
「恐怕他現在也是這樣失落吧?」
想著想著,宋婉清的臉頰不自覺的紅了起來,她的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了一個很好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