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三章 殺掉他們
監獄里的燈並不是很亮，有些慘白慘白的，是很適合演鬼片的那種。
外面呼嘯的風聲像鬼哭一樣，再加上牢裡面到處響起的奇怪吮吸聲，的確有些瘮人。
「媽蛋，這是在喝腦漿嗎？聲音這麼大。」楊桐跳下了床鋪，走到鐵柵欄前，抬眼看向對面正趴在一個男孩子身上的小鬼，果然就是之前那個沒心跳沒呼吸的那個。
不過，草，這傢伙是新手嗎？可沒見過哪個吸血鬼的吮吸聲能有這麼大的，如果不是知道他的真實身份，那還真是容易讓人想歪。
除了對面的那間房間里有吮吸聲，其他的房間里也傳來了同樣的聲音，一時間，吸血的響聲四面八方地響了起來。
不過三十秒，對面那個進食完畢的小鬼站了起來，臉色蒼白，一雙赤紅的雙眸直勾勾地看著她。這種情況，楊桐覺得自己應該學一下電視裡面的女主角驚聲尖叫出來，但仔細想想好像沒有男主來救自己，乾脆就不叫了，叫了多浪費口水。
低頭看了一眼其他還睡得很沉的毛孩子們，楊桐砸了咂嘴，「嘖嘖嘖，胃口看上去並不好啊，居然只吃了一個。」
哐嘡——
刺耳的鋼鐵交擊聲從隔壁傳來，把睡在床上的知樹給吵醒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走到楊桐的旁邊：「什麼聲音？」
「那些吸血鬼都醒過來了。」楊桐雙手抓著柵欄，腦袋緊貼在上面往外看去。剛才的響聲就像一個導火索，一道接著一道的鋼鐵交擊聲連接不斷地響起，接著就是開門的吱呀聲和厚重的吸氣聲。
「怎……怎麼會這樣？」知樹恐懼地往楊桐身後躲去，探出一顆腦袋看著站在柵欄前的一堆吸血鬼。
這些吸血鬼跟普通人的區別並不大，除了難以察覺的呼吸和心跳之外，最主要的區別就在於那雙紅色的眼睛和尖長的獠牙，這是區分它們和人類的最直觀的方法。
感覺到知樹在顫抖，楊桐便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自顧自地嘟囔著：「嘖，十四個呢，按照一個對一個的話，估計一會兒還有十四個醒過來吧，這麼多犯人都消失了的話估計那個毛利警務長會很苦惱的吧。
又不能放出去，放出去只會增加更多的傷亡，可留在這裡又沒什麼用，吸血鬼的肉又僵又硬，不能吃。
可又找不到地方干販賣吸血鬼的勾當，如果可以的話賣掉這些傢伙還能撈點兒外快，畢竟欠加藤那個老王八的錢還是蠻多的。
啊，真是可惜啊，要是能找到干這些勾當的渠道就好了，真是麻煩啊。」
「淺間姐姐，你在說些什麼呢？」知樹抬起頭看向楊桐，「它們為什麼盯著我們不動？不能殺掉它們嗎？」
「我的槍被搜走了。」所以殺不了，至於動？她也不知道它們為什麼不動啊，「估計是餓了吧。」這個結論似乎最合理了。
「可是看上去……」
咔嚓——
『不像啊』這幾個字還沒出口，出入口的鐵門忽然間被人打開，走進來了兩個夜巡的警務員，這一進來，刷的一下，所有的吸血鬼齊刷刷地看向了他們兩個。
陰測測目光嚇了兩人一跳，但回過神來卻想到這麼多人出來了肯定要被上司狠狠地責罰的，於是，提起警棍就上前咆哮：「喂，你們怎麼出來的？趕緊給我，啊——————」
「別過來！別過來！過來我開槍了啊！！！」
砰砰砰——
「什麼聲音？」
「奇怪，發生了什麼？」
「這些傢伙為什麼會在外面？啊，不公平啊，放我們出去，我們也要出去啊。」
「咦？他們在幹什麼？為什麼壓著那個警務員？哦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們是在揍他對不對，快打開門加我一個！」
「哦哦哦——」
「嗶——」
走廊里的聲音終於驚醒了沉睡中的犯人們，不明真相的他們為了發泄心中對警務員的不滿而開始起鬨，還吹著口哨，興奮得不能自己，只有少部分的人安靜地看著。
之前吸血鬼門所在的房間的門都是打開的，不少人從裡面跑了出來，在其中，楊桐還看見了那群跟知樹一起的小毛孩們，這些人都站在旁邊圍著，蹦蹦跳跳的大聲歡呼，像是在開宴會一樣。
面對歡呼的犯人們，楊桐準備擰開鎖的動作停住了，眼底有些不解的神色，她不明白這些人在高興些什麼，那麼明顯的場景是個人都應該能察覺到不對勁，可這些傢伙都在幹什麼？
這個時候，她突然想到了奧比克說過的一句話：人類才是怪獸！
「哪裡傳來的聲音？」
「隊長，好像是監獄里傳來的槍聲。」
「去看看！」
「全部帶上槍！」
「明白！！！」
不僅僅是犯人們，就連警務員也被槍聲驚了起來，在警務局裡只有警務員能夠配槍，而且開槍的前提條件很嚴苛，除非發生危及性命的事，否則絕對不能開。
因此，傳來的槍聲令他們瞬間警惕了起來。
「喂，拓也，別吵了。」一見牢房裡，安靜看著這一切的青年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他捅了捅旁邊歡呼的青年，「那些人有些奇怪。」
「嗯？哪裡奇怪了？喂，良井，現在門開著的，要不，我們逃出去吧。」
「這個……」皺著眉，良井看了一眼躺在腳邊的青年，再三思考後，一咬牙，背起了他：「走！」
兩個人融進了歡呼的人群中，背著一個人，趁著大家都在歡呼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地跑了出去，自以為沒人看見，但卻不知道這一切都落進了楊桐的眼中。
「啊哈~麻煩了，這幾天晚上東京估計會很熱鬧啊。」看著門被關上，楊桐抓著鐵柵欄的手輕輕點了點。
從上次見到倉木由紀到現在已經過去將近兩個月了，吸血鬼的群體也因此變得越來越龐大，到得現在，估計已經成了一個難以消滅的龐大群體，想要完全消滅，那就必須得做好長期作戰的準備。
「什麼事？」
感覺有人拽了拽自己的衣角，楊桐低頭看去，只見知樹仰著頭看著她，問：「不告訴他們嗎？」
「他們不會相信的。」搖了搖頭，見他一臉懷疑的神色，楊桐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便朝著那群歡呼的人開口：「喂，別靠那些傢伙那麼近，它們可是吸血鬼啊。」
「吸血鬼？喂，聽見了嗎？她說他們是吸血鬼啊，哈哈哈哈……」
「喲，勝利隊的，沒想到居然也會被抓進來啊。」
「要不要我們把你放出來啊？只要你叫我一聲哥哥我就放你出來哦，哈哈哈……」
「勝利隊的嗎？長得真是可愛啊，你親我一下我就放，喂，別抓我，」感覺到衣領被人扯了扯，青年皺眉抖開，顯然已經有了不愉的神色，伸手準備去摸楊桐的臉，然而，衣領再次被人扯了一下，這一次的力道有些大了。
深吸一口氣，蹭的一下轉過身，「喂，我都說了別，」倏地，臉色一變，「呃，啊————————」
咔嚓——
「哇啊————」
「關門，快關上門！」
「啊，救命，救命，快讓我進去，求你……」
咔嚓——
「快關門！」
「等等，讓我進去！」
「關上！他後面追來了一隻！！！」
嘭——
關門聲，求救聲，呼喊聲，怒罵聲，脖子被咬斷的聲音此起彼伏。從第一個被咬死開始，楊桐就伸手捂住了知樹的眼睛，冷眼看著外面四下逃竄地人群，像是在看死人一樣毫無興趣的散漫。
「喂，勝利隊的，快把我們從這裡救出去！」
「快通知你們總部啊，你們不是對怪獸很有辦法的嗎？」
「就是，快救救人啊。」
「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真是過分，居然自私的不告訴我們！等我出去了我一定要投訴你！」
辱罵自己的聲音不斷地響起，楊桐無動於衷地看著，她終於明白了奧比克所說的那句話：人類才是怪獸！
斂了斂眼瞼，楊桐有些不明白，為什麼大古看到的、遇到的，基本上都是人類真善美的一面，而自己遇到的，大多數都是假惡丑的黑暗面，難道就因為大古是光她是暗？
可是也不對，真善美的一面她也有體會到，但卻是從怪獸的身上體會到的，加庫瑪、哥爾贊、奧比克、德班、還有火山底的那隻奇怪的大鳥，鮮少在人身上體會到的東西，卻是在它們的身上體會到了，到底是因為什麼？
看著對面牢房裡朝著自己不斷大喊大叫的人類，楊桐雙眸漸漸染上了赤紅色，詭異的黑霧從小腿開始蔓延而出。
既然沒有真善美的良知……
——那就都去死好了。
邪惡的想法劃過大腦，楊桐褐色美瞳下的紫眸完全變成了赤紅色，垂在身側的左手開始長出了金屬黑的角質層，泛著冷光的鱗片一個接著一個的冒了出來，指甲一點點地變長，變彎。
殺掉他們！
腦海里不斷地迴響著這句話，一個不留地殺掉！
楊桐眯起了雙眼，目光狠戾而陰冷，緩緩地抬起了已經變成爪子的左手，只要輕輕一劃，面前的鐵柵欄便會瞬間分崩離析！
嘭——
這時，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伴隨著一聲爆喝：「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