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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鹽梟

  第七回鹽梟


  天津城裏的賭場窯子都是他們的產業,那個彭幫主自然每天在這些地方轉悠。喜娘知道再出去那男裝是一定要穿的了,要不沒法混,雖然他們不敢進問津園,也意味著女裝的自己出不去,其實去那兩地方也是男裝合適。其實暗訪已開始就顯示了鹽幫的一些見不得光的生意,對於喜娘來說自己也就是匆匆來客,不平事也就是一個忍字。


  夏雨荷,倚紅樓的一個色藝雙全的女子,說是好出生的女子,卻已墮落風塵幾年了。倚紅樓裏的頭牌因為有彭爺捧著,就基本沒吃過什麽苦。雨荷姑娘的名雖掛在頭牌,但不是一般人可以見到的,喜娘去拜訪彭瑞堂自然要見到她,她領著喜娘走進昏暗的房間,在帳幔那頭倒是燈火通明,一個五大三粗的四五十歲模樣的正坐在那裏。


  “彭爺,小的是揚州江家的,是來商議買鹽之事的。”


  “我這裏兩個價,公的出鹽引,私的不給,私鹽的價僅是公鹽的十分之一。”


  “你也知道,我們做正經生意的,犯不著犯官,但是公的也太貴了,私的又怕不安全。”


  “那你想好了再說,按理我們也不賣私鹽,要不是看著你心誠,算了,我再等你兩天,你想好了再來找我。”


  喜娘本是看看這彭爺的樣子,無實心買,雨荷卻當他為難,於是在送他出來時就說:“如客官有意,可以在明天白天來倚紅樓。那時奴家有空。”


  倚紅樓白天並沒有什麽客人,夏雨荷獨坐亭子裏,看見客人來了,卻站都懶得站起來。


  “其實客官想買私鹽對不,這很好辦,彭爺衙門裏有人,幫你辦好假鹽引,保管一路平安,隻是要大約官鹽價一半的手續費,這是其一,其二,你嫌貴,那就由我們鹽幫派車船,通行無阻,隻是偶爾會遇上個不知趣的人,但是十有八九沒事,價錢是不包出事的,大約鹽價的兩成。”


  喜娘想了想說:“我是初來貴地,當然直接官鹽無利可圖,全走私也不敢,要不一一對開。鹽嘛先運到揚州。”


  “銀錢買賣的事,客官隻需告知住處,自然有人會來。”


  喜娘這倒沒想到,一時也不知怎麽回答,於是說:“你這裏就很方便,不知倚紅院可留客否?”


  “這裏就有不少買鹽的客人,看來客官問對地方了。”雨荷說。


  看來必須搬到這裏來住,於是借口回店收拾,喜娘就出來了,既然是商家,夥計銀錢一個都不能少,讓秘密保護自己的大內高手現行一去籌銀,一扮夥計。


  其實這兩位一直跟著保護,從宮裏到天津。隻是喜娘住進了問津園沒出來過,忽然看見喜娘在問津園後門招手,擺出了一個動作,正是以前粘幹處的聯絡信號。


  “蘇公公、王公公。”喜娘看到這兩位都笑了起來。


  “主子想到什麽事了?”王得力說。


  “也沒什麽,老夥計,你就和我一起扮客商住到倚紅樓去,蘇培勝就幫我多籌些錢,我要買私鹽,籌完錢就去揚州江家一趟,讓他們幫我演出戲。”


  其實夏雨荷也不是笨蛋,這位江家來的夥計看上去都不怎麽順眼,不僅掌櫃的是這樣,沒想到夥計也是這樣。王得力不怎麽出宮的,如今總覺得有人在偷看自己。


  “主子,我覺得這裏耳目眾多,真不安全。”


  喜娘卻說:“你不住這裏,那彭瑞堂怎麽會放心把私鹽賣給我們。”


  其實住在倚紅樓卻不要女子服侍,本就奇怪了,喜娘知道雨荷對自己懷疑起來,那就意味著這筆生意要黃,彭瑞堂未必來找自己交易,但是找女子來也更容易露餡,不如自個坦白了女子身份,於是她讓王得力打來了水,又讓他替自己梳了個據說是江南婦人常梳的頭,換上了蝴蝶彩衣,上是蘇繡的百隻淺色蝴蝶,拿著把團扇坐在了倚紅園的亭子裏。而王得力站在一邊服侍著。竟然也算個徐娘半老,雖容貌不能與姑娘們比,卻是偷著貴婦的風采。不消幾分鍾,自然有人把消息告訴了夏雨荷,消息也很快也傳到了彭爺耳朵裏。


  作為主人,他自然要來看看這個女人玩什麽。


  亭子裏,主客坐在一起,幾樣精致的茶點。


  喜娘落落大方:“前幾天不留意冒犯了貴幫,不敢出來,求了店家老板幫我藏起來,但是買貨的事沒搞定,隻好男裝出來與彭爺談生意,僅發現彭爺也是爽快人,再說這裏住著男裝不方便,我想還不如坦白了,省得彭爺麻煩,要罰什麽都行。”


  彭瑞堂也吃驚,不過既然講開了,那再不給麵子不怎麽好,於是也應聲沒事。隻是天氣寒冷,不宜在外,於是命人準備了暖鍋進屋子裏與喜娘邊吃邊談細節,鹽貨數量,具體開運時間,和保證金的支付什麽。


  喜娘雖然年紀大了,可皮膚保養得法,看上去也就三四十的樣子,加上烏黑的頭發,一點都不顯老,倒是圓臉顯得富貴像,彭瑞堂沒見過這樣的女人,竟然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喜娘的手:“沒想到江夫人保養得那麽好,不知都用了些什麽。”


  喜娘也不敢用力抽回手,隻得讓他拽著,隻看見他把臉靠近了自己,在自己的頭發上聞了下:“夫人的發油是上等貨,透著一股蘭花香。不瞞夫人,我在女人堆裏混久了,有些東西不想知道也知道了。”


  喜娘唯有不吱聲,看著這位彭爺。


  “夫人應會些拳腳,在下隻是好奇,女人怎麽能出來行走。”


  “家中子幼,無人擔當,為謀生計,不得不出來。”喜娘說。“爺這裏怎麽有那麽多鹽引,是不是那些貪官給的啊!”


  “怎麽可能呢?雍正老兒他官抓得緊,給他們銀子,他們也沒膽拿,我這裏的鹽引可是真家夥,我向那些不燒鹽的鍋戶買了他們的鍋,那就有了第一歩。再去拿鹽引。”其實彭瑞堂怎麽會買呢,多半是搶過來的,而丟了鍋的鍋戶隻能做些私鹽了,還隻能以更賤的價格賣出去,看來這個家夥真是黑心。


  “這麽多年,你可想男人嗎?我看你那夥計雖對你體貼,卻是個無能之人。”說著,他的臉又一次湊了過來,突然貼在了喜娘的臉上。


  喜娘的臉頓時緋紅:“請彭爺自重,小女子也是有家室的人。”


  “在外何妨?”彭瑞堂繼續去拉扯喜娘。


  “彭爺,我夫在家雖不濟世,那也是因為我,如果彭爺不怕我身上的疤痕,我是求之不得,自從十年前我被人砍傷後,身上手臂上盡是傷疤,導致沒男人願意同房,如彭爺有意,小女子真是求之不得。”喜娘說著故意往彭瑞堂身邊靠,還拖下外衣,露出小肚兜,肩膀上手臂上的傷疤曆曆在目。那彭瑞堂似乎嚇得酒醒了,一把推開喜娘。


  “算了,這種失德的事,大爺我不會做的。夫人趕快穿回衣服吧。”


  喜娘穿回了衣服,看彭瑞堂以無興趣,就告辭回自己房間了。


  王得力卻在屋子裏擔心,看喜娘回來就迎了上去。


  “天下男人都是一個樣。”喜娘說。


  “哎喲,我的主子,沒事吧!”


  “沒事,所有男子都喜歡的是美女,我就算二十也不會有人對我有興趣。”


  王得力一直服侍喜娘,他現在自然明白喜娘的痛,以前李嬤嬤在時,這些事他並清楚,但是李妃曾罵熹妃是醜八怪沒男人要時自己還當李妃信口開河、惡意中傷。


  鹽引很快到手了,喜娘讓人把鹽引帶回京城,竟然都是真的,而私鹽要開春才能運,喜娘租了倉庫,留下了王得力善後,自己說是回揚州就回了京城。


  三月,天津總督李衛就以朝廷的力量宣布了鹽梟的罪行。讓昔日布政使張家掌管當地的鹽務,幫著收購鹽民手中的鹽。鍋戶如不願經營,可以轉讓給其他人,價公開,隻需去衙門備案就行了。


  王得力向乾隆複了命,回到了喜娘身邊。喜娘不由得又想起李平兒來。“也不知她怎麽啦,把我一人丟在這裏。”


  “主子,李嬤嬤才可憐,您是兒孫滿堂,李嬤嬤孤燈古佛,你說您是不是享福啊。”


  喜娘看了王得力一眼:“王公公是真公公還是假公公?這次回去住了七天吧。”


  王得力倒嚇得吸了口冷氣,她竟然懷疑到了自己身上。這次回來,他還特地回了老家一趟,把皇帝的賞賜帶回了家交於老婆孩子,本來這太監就不應該有家的。


  “我真渾,讓主子掛心了,家裏人給找的女人,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請主子體諒奴才。”


  “沒事的,在這裏誰有不是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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