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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揚州風景

  第八回揚州風景


  船到揚州,船上來了位婦人,雖然四十來歲,卻是江南船娘的打扮,長得十分清秀,說起話帶著糯糯的甜味,她是張老大的老婆,於是眾人都叫她張嬸,說起來巧丫頭走後,大家也慣了,不過能這船上又多了個女眷倒讓大家多份熱鬧。


  “夫人,那張嬸比張老大厲害,張老大見了老婆就伏伏貼貼,以前他看到我還故意和我說笑,現在就不敢了。”小喜兒說,“其實這樣挺好的!南方的男人怎麽會怕老婆?”小喜兒是北方人,從來沒聽過這樣好聽的說話聲音。


  “小喜兒,莫非你以後也想象他們那樣,讓你夫婿怕著你。”喜娘說道:“這南方男人要比北方的溫柔體貼。”


  “夫人,我哪有那本事,其實能象老爺對夫人那樣就不錯了。”


  “小喜兒,哎,老爺隻是要個不吵不鬧的泥人,他有那麽多煩心事,這家裏是萬萬不能再添亂了,那夫妻恩愛自然隻有一般人家的份了。男人哪個真心希望聽老婆的,隻是看他在不在乎你,其實情這東西說不清,你愛他,才會讓著他,而不去傷害他。”


  “那張老大懼內是愛著張嬸嘍。”小喜兒說道。


  “是啊,男人要不喜歡你,你做什麽都是無功勞的,他為什麽要聽你的?他們喜歡你才怕你生氣什麽的。”喜娘說道,她突然想到四爺是真心喜歡自己嗎?照這裏理論來說四爺應該是在乎自己的,可是他在乎的東西更多,所以有時竟也冷酷無情。


  “哦,我明白了,其實巧姑娘也蠻可憐的,她不是心計那麽重的人。”


  “我兒子的脾氣我清楚,他這人太會‘憐香惜玉’了,還自以為這是風流,小喜兒如果你想過張嬸的日子,你就不要被他的甜言給騙了。”說起兒子,他應該不在乎巧兒,他現在的心思應該放在他的將來上,說是風流,隻是掩蓋自己的心慌,他知道自己與其他兄弟之間的軟肋,他害怕父親對自己的愛會轉移,因為祖父的原因他才能進的王府,如果父親愛他,他不會在外麵流浪那麽多年。所以喜娘作為母親,因為四爺對自己的愛不深,要利用功績去幫助兒子,這種情形卻不如人家夫妻了。


  “夫人,怎麽這麽說少爺,少爺他人真的很好。”


  “以前他在府裏就胡鬧,他身邊哪個丫頭不喜歡他。現在他娶了親,怎麽也要收斂些。但我擔心月兒和你的心思是一樣的,別家也許可以,但在他這樣的家裏是不可能做到的,以後他少不了要納妾,時間長了,月兒還是要生氣。”


  “少奶奶其實也應學聰明點,不要老和少爺較真了。”


  “小喜兒你那麽聰明,應該不會吃虧的,但是男人有時真是無情。哎,李妃以前不是很得寵的嗎?現在皇上已經一年多沒到她那裏去了。他能記起你已經是莫大恩惠了。”


  “其實李主子真的很可憐,有時我也想不該恨她,她兒子以前就不來看他,現在更是沒人來看她,宮裏那些主子基本都是勢力眼,現在更沒人靠近她。”


  “他們都來巴結我和皇後了吧!要知道以前我們也根本沒人理,年妃死了,皇上想起皇後,我才沾了皇後的光,幫著處理點事,他們才來巴結。”


  “我在李妃那裏可聽說您一直很得寵,他們說你在別園住著,皇上就每隔兩三天就去您那兒,你進府後,礙著年主子,皇上敢沒去你那裏,其實還是掛著您,在年主子那裏不敢提您,可在李主子跟前不時提起您,皇上登位後,就把您的地位提高了,其他的格格分的都是嬪,貴人,可您竟然是妃,李主子當然就知道您是皇上心中最得寵的人,皇上抬高了您的身份,不是寵您那是什麽?”


  “我很明白,皇上寵的不是我,我隻是個女人,他更關心的是他的江山社稷。”


  “主子的阿哥就是比其他兩位阿哥得人緣。”


  “你不能這麽說,就算我是沾了兒子的光,而李姐姐就是吃了兒子的苦。我那孩子從小就和他們不一樣,所以受了點苦,才知道什麽是甜,而其他阿哥一直錦衣玉食,怎麽知道苦呢?”


  “主子說得及是,孩子從小就不能嬌養。”李婆子冷不釘說了句,“其實這世界又有幾人是有福的呢?”


  “小喜兒,你去忙你的吧。”喜娘說。小喜兒知道這是讓自己出去,主子一定是有話不想讓自己知道。


  “李嫫嫫,天地會如今分了兩派,張嬸更有點洪幫的味道,而張老大卻是青幫成員。那張老大還來找你嗎?”喜娘問,張老大不認識自己,自己卻認識張老大。


  “在這河裏行船的基本都入幫會的,張老大是明麵上潘清手下的,你不應該不知道,他可不願意明著和朝廷作對。”李婆子說。


  “我是個糊塗人,以前也沒留意過張老大,而你剛上船的時候,我就覺得你應該認識他。”喜娘說道。


  “夫人放心,我和張老大說過了,他應該是守信的,不會泄露我們身份。倒是張嬸讓老身擔心,其實也不是張老大會說,隻是我怕她認出我,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連累了主子。”


  “其實那張嬸我也認識,隻是那時我穿的是男裝,況且年紀尚小,又隻見過她三次,現在這樣應該不容易讓她認出。”


  “我是要躲著才是,那張嬸怕要認得。”李婆子說道:“那女人曾經是故人。”


  “那你就躲倉中,等到杭州,回來我們就不雇他的船。”


  “隻是少爺少奶奶他們要玩,這一路不知要化多少天。主子卻比我好,以前行走江湖一直男裝打扮,如今當著他張老大的麵那麽多天,他也沒認出您。”


  “哪有都認識的,以前就是見過麵,那也不熟,再說我這個模樣難道不像平常人家的女人?我隻怕遇上他們的師傅,他是明白人。我就怕他看見我拖我去杭州他府上做客。”


  “主子不想去?我可聽說潘老大那院子修得漂亮。”李婆子說道。


  “不是我不想瞧瞧,隻是覺得別扭,現在我那二十八徒弟都在他手下,潘老大在鎮江籌辦自己的壽筵。”


  “難道主子不想為他祝壽?”


  “我都怕見著他們了,我好不容易金蟬脫殼,丟了這幫子的事,沒膽量去看他們,特別我大徒弟也在那邊。”


  “沒事,我讓船家快走,對他倆就說要趕在中秋到杭州,杭州的潮水是有名的,要趁早去看,錯過熱鬧就不好了。”李婆子說。


  雖然話那麽說,張老大還是要在鎮江停船歇息,喜娘知道自己不能左右船家,鎮江的街麵這些天特別熱鬧,這裏是漕幫總部所在的地方,一個四通八達的碼頭。


  張嬸到船上來幫忙都兩天了,雖說東家說是路上不歇了,直去杭州。本來聽說他們是要一路玩過去的,船本不大,這些天隻聽說他們中有個老媽子得了病,張嬸是個熱心人,做菜手藝也不差,說什麽什麽病都要忌口,要喜娘他們把老媽子的病告訴她,她會為李婆子單獨準備吃的。喜娘說不用,可張嬸執意要做,隻好說就身體不爽,也看不出什麽。張嬸還去請了大夫。這一來倒好,船竟然不走了,兩小的是開心,可以去玩,喜娘倒擔心起來。


  小喜兒進屋給李婆子送吃的,李婆子問起船的事。


  “李媽媽,你身子我看好好的,怎麽夫人說你病了?張嬸還幫你去請大夫了,她還數落夫人不關心下人,我還以為你真病了。”


  “我不是病,隻是不想見到那張嬸,夫人好心幫我。”


  “其實你不想見,讓張老大打發她走啊。”


  “聽老大說,他老婆要回娘家,順路搭船回去,他都不好說。”


  小喜兒其實不該問那麽多,在通州上了船,自己就看見過船老大和李婆子在一起說話,夫人讓自己別管,現在看來李婆子一定在避那張嬸,說白了那一定和老大有關係,而且那關係是不怎麽好說的。


  喜娘卻明白,他們這都是借口,哪有路過鎮江,剛好幫主生日不去喝杯喜酒到賀的。


  李婆子出不來,那潘清知道自己來了,卻躲著那更是不好意思,所以喜娘帶著小喜兒上了回岸,這兒子媳婦也抓緊去領略鎮江美景了。


  金山寺有著古老的傳說,那與白娘子與許仙的故事有關,棒打鴛鴦的法海就是那裏的主持,當然這是民間傳說故事,小夫妻一定要去那裏。而喜娘卻沒有和他們同去,反倒先去了鎮江市麵上,小兩口從山上下來,第二日去其他地方玩,喜娘才和小喜兒去金山寺進香。小喜兒不解也不敢問主子,因為主子總有自己這樣做的原因。


  帶著香籃兒出去,喜娘卻沒有到寺裏,金山寺在一座長江的島嶼上,渡江過去,就有一座大宅子,平時都關著大門,僅留小門出入,也不知道是什麽人的宅子。


  喜娘讓小喜兒在門旁等著,拎著籃子就往那座院子裏闖,看門的家人竟然沒有阻止。這院子很安靜,除了看門人似乎沒有人在這裏。這所別苑就是自己在鎮江的秘密住處,雖說是臨時住所,自己已經五年沒來了,院子裏的樹又長高了,除了潘清估計也沒什麽人會來。


  “師傅為何而來?”守門人說道。


  “今日路過這裏,才知道你們老大要過壽了,這才選了些東西送過來。”


  “小的是否要請潘幫主過來?”


  “不用了,好端端的不要叫他了,這孤男寡女的引起周圍人懷疑。”喜娘說道。


  “那也是,不知師傅這次為何女裝打扮?”


  “我和翁老大都是死人了,難道出來讓人瞧?門外小姑娘是個不知情的小丫頭,還在等我,我不能在這裏呆著,你隻需把我的賀禮送給潘老大就是了,你也知道我不便出麵。”喜娘說道,這園子的看門人並不是真的開門人,因為潘老大壽辰的原因,李文泉暫時來此借住,沒料到師傅來了。


  “師傅,這些日子過得可好?”李文泉問道。


  “好啊,這兒子都娶媳婦了,昨個他們小夫妻還上金山寺玩了,今天又去其他地方了。你過得怎樣。”


  “這幾年,我們漕幫發展順利,這每年的養家錢也比以前多,我已經當爺爺了。”


  “大家都老了。”喜娘說道:“我們這江湖飯就是青春飯,年紀一大就該歇著了,這三四十歲就是老人了,其實家裏歇著也挺好的,畢竟比不了從前了。”


  “師傅說得是,我也打算把擔子給小的了,隻是我如今要見師傅不容易。”


  “這哪有不散的筵席啊,我這個身份想見誰都不容易,皇上如今江山坐穩了,當然不希望見到我們了。”


  李文泉送他出來,小喜兒早就急了,一心想去金山寺玩。喜娘笑道:“也沒見過這麽不懂事的奴才。”


  金山寺還是依舊,方丈的身體依然不錯。


  “你也曉得來看老納。”方丈說道。


  “師傅說笑了,我這怎麽能忘師傅的大恩大德呢?至少香油錢不能少。”喜娘說道,“多謝師傅幫忙。”


  “幫忙算不上,這皇上能讓天下百姓過上好日子,老納就在這裏誠心為他拜佛。”


  “師傅,他托我帶來一隻盒子,裏麵有師傅要的東西。”喜娘說道,並叫小喜兒把錦盒給了方丈。


  方丈打開了盒子,裏麵是卷軸,他看了一眼說道:“皇恩浩蕩!”


  喜娘說道:“師傅,可如意了,盡管放心了。”


  進完香,方丈送喜娘到大門。上了早上雇的小船,小喜兒才忍不住問:“夫人,您方才給方丈的是聖旨嗎?”


  “算是吧!皇上不願意讓太多人知道。”喜娘說。


  小船把她們送回城裏,回到了大船上卻又多了煩心事。


  這事終於爆了出來。這些天隻聽見船家夫妻在那裏吵。小喜兒看夫人在歎氣,夫人坐不住了,說要帶著李婆子去勸他們,丫頭們哪還敢吭聲。


  小小船艙船家的艙房裏進來了這位貴婦人倒讓張嬸吃一驚,她沒想到驚動了夫人,李婆子沒敢進船艙,在外守著,看來夫人來頭不小。


  “小的夫妻沒規矩,驚動了夫人,小的陪罪了!”張老大說。


  “沒事,哪對夫妻不吵,我是來做和事姥的。”喜娘說。“我年紀沒您們大,見的世麵也沒您們多,關在大院裏也不知東南西北,按理說我是沒資格說什麽的,其實有些事過去了就過去了,想多了反而鬧得慌。”


  “你不要以為自己是什麽人,老娘生兒子時,你還沒出世呢!你是老妖精的什麽人?幫她幫得那麽牢?”張嬸說。


  “你別亂說,她是李平兒的東家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那李姑娘根本就是朝廷的奸細,我隻聽說她原本就去了血滴子,幫那個狗皇帝,這女人我看跟本和他們就是一夥的,你如果幫我,就幫我把這幫子人了了。”說著一招就過來了。


  喜娘嚇了一跳,沒想到這女人脾氣會那麽火爆,應手捏住了張嬸的手腕。張嬸一楞:“果然是練家子。”接著就跟招,用雙腳飛身踢了過來,喜娘一閃,把她扣在了床上。“繩子!”喜娘喊了聲。李婆子進來了,拿了根纜繩。喜娘就把張嬸捆起來。張老大在一邊竟傻楞著。


  那女人嘴沒閑著;“這幫子人我看就是朝廷的走狗,你不要弄不清。”


  “我隻是來勸解的,沒料到你竟向我動手,我們隻是來遊山玩水的,不是來闖江湖的,我隻想平平安安,不想惹事。張嬸,不管你和哪路好漢有關係,隻要你不做黑買賣,剛才的事我都可以不追究。至於你和李嫫嫫的恩怨是你們私人的事,我想不應該拿我們出氣。”


  “我黑得了你嗎?瞧你的身手,絕對是那狗皇帝殺手組織裏一等的高手,明擺著就是來對付我們。還什麽官麵堂皇。”


  “李嫫嫫不是那組織的人,我也不是,我們都沒傷害過任何幫會的人。張老大應該是知道的,至於你們的事我不想讓兒子媳婦知道,他們都是京城暖窩子裏長大的,沒見過江湖險惡,何況新婚本是出來散心的。李嫫嫫早是心中有佛的人,量她也不應該和你爭些什麽,我們都是些沒有什麽心計的女眷,不想趟混水。”


  “你說我就信啊!……”


  “老婆,人家是主顧,你天天疑神疑鬼的,哪有那麽多殺手組織的人啊!夫人受驚了,小的有罪,夫人小的老婆腦子不清楚,求夫人不要見怪,饒了她。”


  “這事還望你們別記著,我家老爺脾氣急,疑心重,知道了怕對你們不利,多事不如少事,要連累了幫裏弟兄隻怕會有更多人遭殃,對了,我會武功不要對任何人說,包括少奶奶和那些丫頭家丁。”喜娘說。


  “那是,小的不會那麽糊塗,至於我老婆我會看好的。”張老大說。


  張嬸那氣遠遠沒消,張老大也隻好陪著笑臉勸老婆:“你應該知道他們是官家的人,就是鬧也不能那麽鬧,平兒不是出家了嗎,就算她不出家,我也不會再和她在一起了,我不是都是你的人了嗎?”


  張嬸本來就沒什麽氣好生,倒是擔心丈夫起來:“那位夫人被我罵了通,隻怕要連累你,你也知道平兒姐的主子恐怕不好惹。”


  “這我知道,不過平兒讓我放心,說她們隻是家眷,那滿狗皇帝想讓她幫著殺人那是不可能的。”


  “可那夫人的武功不在平姐之下,難道她也不是殺手?”


  “你看人家象嗎?拖兒帶女的,殺手不像,倒像什麽貴人之類,總之那皇帝不放心,讓人保護著她們。”


  “那不就是狗皇帝的妃子,我們抓了她,送給總舵主,不是奇功嗎?”


  “那位公子還是皇子哪,你想想看,皇帝會讓他們就那麽幾人出來?”


  “沒用的膽小鬼,不用你說,他們北方人哪會水?在水裏我看他們逃不了。”


  喜娘讓兒子媳婦都跳上小船,留下丫頭,婆子和他們周旋,讓李婆子脫身後就回去。


  “娘,我們為什麽要走?”


  “傻兒子,你不走,等著他們來抓你啊!”喜娘邊劃漿邊說,“這裏已經是他們的範圍了,你的阿哥身份讓他們看穿了,你還不走啊!”


  “那我們是要回去了?”


  “沒他們保護,我看我們更安全,他們那幫人都是江湖上混熟的,我好不容易出來,回去做什麽,還不去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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