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裝瘋賣傻
一路上，她不止是和橙子說笑，同時也將她所記得的注意事項都和橙子說了一遍。
橙子繃起小臉，點了點頭：“今息……哦，不對，是主子，橙子都記住了！”
顧今息一笑，深吸一口氣：“好，我們走吧。”說著當先走進了百錦宮。
徐之見早就接到聖諭，召集齊內侍們在宮殿門口等著，一見到顧今息，徐公公連忙領著一眾內侍宮女上前拜見。
“奴才（奴婢）恭迎駙馬爺回宮。”
顧今息沒想到會有這種陣仗等著她，一旁的橙子更是瞪大了眼睛，根本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各位快快請起。”
顧今息連忙虛扶一下，令眾人起身。她雖然如今貴為“駙馬”，但到底不是從小就在這些規矩跪拜中長大的皇室中人，始終有些不習慣這種方式。
一陣謝恩聲中，眾人又是一番行禮，方才起身。
徐公公看出顧今息的不自然，揮手示意身後的人都散了，自己則上前笑著道：“恭喜駙馬爺身子大好，順利回宮。”
“多謝公公，不知方才這是？”
“方才陛下派人來傳話，說是駙馬爺回宮了，這不，奴才就領著這群不知事兒的來拜見一下駙馬爺。”
“徐公公大可不必如此。”
顧今息連番推辭，徐之見隻笑聽著，不置可否，這宮中有些規矩，受寵的主子可以不受，他們卻是萬萬不敢觸犯的。
“駙馬爺，奴才已經為您準備好了洗漱的東西和飯菜，請您稍作歇息。”說著就要引著顧今息往百錦宮內走去。
橙子見顧今息要進去，怕她扔下自己，一時情急直接抓緊了顧今息的衣袖。
徐之見這才注意到駙馬身後的這個小童。
“駙馬爺，這位是？”
顧今息方才被那一番陣勢鎮住，倒是真的險些忘了橙子。見此，安撫地拍了拍橙子的手。
“徐公公，這位是我在宮外的時候一直服侍我的小書童，我用的得力，就帶了進來。還請徐公公也給她安排個住處吧。”
徐之見在宮中摸爬滾打這些年，哪裏不知道這話裏的意思。
“駙馬爺放心，奴才省得。”
顧今息頷首，這才隨徐公公進了宮殿，走了沒幾步，顧今息才發現自己竟然忘了最重要的問題。
“徐公公，為何不見長公主殿下？”
“回駙馬爺，長公主殿下自駙馬離宮之後，就住進了宮外的公主府中，監督公主府的建造。皇上已經派人去通傳了，奴才估摸著，沒一會兒就該回來了。”
顧今息舒了一口氣，不在也好，給她些緩衝的時間。
一番洗漱之後，顧今息一出門就見一身內侍打扮的橙子站在門口眼巴巴地盯著房門，一見自己出來，立馬撲了過來。
顧今息看著她這一身打扮，打趣兒道：“我家小橙子這副樣子，還真是像個油頭粉麵的小太監。”
“今息……主子！”橙子又羞又氣，狠狠地跺了跺腳，抗議道。
“好了，不逗你了。怎麽在這裏等著？這麽一會兒功夫就想我了？”
“才不是！是長公主回來了！”
顧今息一愣，這麽快？
橙子一臉瑟縮的表情，接著道：“而且啊，我總覺得長公主哪裏怪怪的……”
怪怪的？這是什麽意思？
“就是……”橙子一臉糾結，似乎是在想怎麽表達清楚自己的感覺，“我有的時候會感覺他有點怪怪的，有些像男人，可是再仔細一看，又不是……”
顧今息聽了這話，再想起當初橙子一眼就看穿自己是女人的事兒，心裏有些疑惑。
像男人？不會啊，她曾經看過睡夢中的長公主，那種毫無防備的狀態是騙不了人的，明明就是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難道是因為長公主和陛下太像了的緣故嗎？
橙子自己也有些迷糊，撓了撓頭，一臉尷尬：“也許是我感覺錯了，嘿嘿。”
顧今息將心裏的疑惑壓下，叮囑道：“橙子，這些話絕對不能對別人說，知道嗎？”
橙子重重地點了點小腦袋。
顧今息深吸一口氣，抬步向百錦宮正殿走去。既然長公主已經回來了，他們始終是要見麵的。
百錦宮正殿，一位紅衣瀲灩的女子斜靠在主位之上，高高綁起的發髻，上挑狹長的眉眼，精致豔麗的妝容，襯著原本就明麗的容顏，糅合成一種動人心魄的美，一顧傾城再顧傾國當如是。
顧今息一進門，就是這麽一副美人側睡圖，頓時呼吸一滯，長公主果真是國色天香，就算是自己看了這麽多回，還是會不自覺地看癡了。
“駙馬，回神了。”上座熟悉的聲音帶著淡淡笑意傳來。
殷逸匆匆解決完朝政，換了身宮裝就趕回了百錦宮，一路疲憊，就靠在椅子上假寐了一會兒。奈何顧今息的眼神太過炙熱，他一睜眼，就看到一張看呆了臉，不由一陣好笑。
顧今息被逮到看自己“娘子”看呆了，臉上羞窘地通紅。
“駙馬是這些日子太過想念本公主了嗎？”殷逸明知故問，打趣道。
“我不過是看我自己的娘子，怎麽，不可以嗎？”顧今息故意昂高了頭，卻不知這個小動作正暴露了她的心虛。
“可以，自然可以。”
看著殷逸戲謔的表情，顧今息似乎也覺得自己這副樣子實在是幼稚得很，奈何一碰上長公主殿下，她的腦子就不聽使喚，盡是幹出些丟人現眼的事兒來。
幸虧橙子有些害怕長公主，死活不肯跟著自己過來，若是被她看到，恐怕又要毫不留情地嘲笑自己了！
顧今息胡思亂想著，頭腦裏還沒有理出個思路來，殷逸卻不準備和她就這麽浪費時間。
“駙馬把我這位新婦拋在閨閣半月有餘，就沒有話想要對我說嗎？”
水袖掩麵，露在外麵的秀眉微蹙，一副美人哀怨不勝嬌羞的樣子，實則垂下的眸子裏滿是逗弄心愛之物的趣味。
顧今息的眼睛瞬間瞪大，看著長公主的樣子，感覺一陣胃疼。
這是什麽意思？要自己說什麽？難不成是……
“咳咳，”顧今息清咳兩聲，掩飾自己的尷尬，“娘子，為夫這些日子，夜夜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你可知這是為何？”
哼，她倒是敢說！自己幾次夜探，她明明就睡得人事不知，不過他倒是想知道她還能說出些什麽來。
殷逸配合地搖了搖頭，一副懵懂的表情。
顧今息撫掌大歎：“哎，說來慚愧，今息明明是出宮養病兼查案的，誰知道離了長公主殿下，竟然愈加相思成疾，以至夜不能寐！慚愧，慚愧啊！”
殷逸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哈哈，笑了就好，笑了就好。”顧今息一反方才那誇張做作的表演，連聲道。
殷逸一愣：“本公主平時很少笑嗎？”
“也不是說很少笑，”顧今息摸了摸鼻子，見殷逸臉色尚可，才接著道，“長公主是皇家貴女，自然是端莊賢淑，不能和我這自小在市井之中長大的人相比的。”
確實，殷逸自小作為帝王，學習得就是一手喜怒不於形色的帝王術。長此以往，威嚴是自然十足了，卻少了一份親和感。雖然和顧今息在一起的時候是做女裝打扮，豔麗的妝容柔和了眉眼，但是那種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氣場卻總是讓人感覺壓抑。這也是橙子為什麽會有些懼怕殷逸的原因。
平時忽略的問題，此刻被顧今息這麽一提，殷逸才意識到。
眉眼一彎，一抹璀璨的笑容綻放在殷逸的嘴角。
“那駙馬看，這個樣子如何啊？”
本就精致豔麗的容貌，這一笑更是點亮了整個房間，讓顧今息挪不開視線。
“長公主本就絕色傾城，如今一笑，當真是讓我驚為天人！”顧今息滿眼的讚歎，真心地道。
殷逸暗中搖頭，真是個小丫頭，一個笑容就能讓她這麽開心。
顧今息從剛才進門開始，就有意無意地一直觀察著長公主。不得不說，上次長公主給的“教訓”，當真是讓她印象深刻，直到如今都心有餘悸。
與上次相比，這次一聲不吭就離宮，更是狠狠地打了長公主的臉。雖然有了皇上的旨意，明麵上說的過去，但是長公主如果記恨在心，她相信她有的是辦法讓自己不好過。
所幸現在長公主似乎沒有計較此事的意思，也不枉費她方才一番裝瘋賣傻地討好。
“駙馬。”
殷逸的聲音傳來，顧今息連忙打起精神來應付。
殷逸狀似不經意地道：“本公主聽皇兄說，駙馬是出宮養病去了，不知道如今病情可是大好了？”
雖然暗衛早就與他稟報過了，但還是親口聽她說來的放心。
“是，身子已無大礙，多謝長公主記掛。”
“那就好。”殷逸裝作鬆了一口氣，雙手合十，“多謝觀音菩薩保佑，信女一定潛心還願。”
“長公主？”顧今息聽出了一絲言外之意，有些詫異。
還願？聽這話中的語氣，應該不隻是磕幾個頭那麽簡單吧。
殷逸抬頭看了顧今息一眼，不好意思似地複又低下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