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偷溜進宮
“若是可以的話，我明日就打算回百錦宮。”
既然已經決定回去，自然不如趁早，不說別的，就說白玉宮殿的下落，這半個月來根本無從著手，沒有絲毫的進展。看來想要拿回它，還是要回宮才行。
“什麽！今息哥哥要走？！”
還沒等柳令春回話，一句驚呼聲傳來。
兩人回頭一看，那端著藥碗站在走廊盡頭的，不是劉橙又是哪個？
劉橙本來是給顧今息送藥的，聽到這話當場把藥碗一扔，頭也不回地蹬蹬蹬跑掉了。
“橙子！”
顧今息本想追上去，卻被柳令春攔下。
“顧兄，橙兒自小被我和劉老慣壞了，小孩子心性，隨他去吧，你不要放在心上。”
顧今息焦急不已，這些日子多虧了小橙子常來陪陪她，她的日子才不算太難過。而她也愈加喜歡上了這個古靈精怪又天真活潑的小姑娘，真心將她當做自己的妹妹來疼愛。看到她剛才那副樣子，哪裏能不心急呢？
不過柳令春這一阻攔，也讓她冷靜了些，她終究是要離開的，這個時候就算追上去，恐怕也沒有什麽能夠安慰她的。
顧今息歎了口氣，離別總是要傷人的。
“顧兄，不必介懷，總歸都是在京城之內，若是顧兄真的掛心橙兒，多回來看看她，那小丫頭定然會高興的。”
顧今息勉強一笑，如今也隻好如此了。
“顧兄今日早些歇息，我就不打擾了。”見顧今息神色之間現出幾分疲倦，柳令春才想到她這剛大病初愈，確實不適合操勞，連忙告辭。
兩人幾番告別，等到顧今息重新回到房間，已經是月至中天，看著那輪上弦月，顧今息心事重重，今夜，恐怕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翌日，顧今息早早起身，在湖心小築四處流連一番，最後再仔細看看這個地方。這半個月來，雖然煩事諸多，沒能真正靜下心來休養，但是這湖心小築，確實是讓她喜愛極了。如果有一日，她能夠拿回白玉宮殿，多想找這樣一處所在，帶上爹娘，永遠地遠離這塵世的紛爭……
流連歸流連，如今的局勢卻容不得她有絲毫的放鬆，強敵在暗，案件未明，長公主那裏又……
想到這裏，顧今息無奈地歎了口氣，瞬間也沒了觀賞的心情。索性回了屋，收拾好東西，召來小廝為自己準備好馬車，準備直接回宮。
剛走出湖心小築，顧今息回頭，看著劉橙所在小屋方向停頓片刻，終究還是沒有去告別，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柳府。
柳府門口，馬車早已備好，顧今息不疑有他，上了馬車就閉目養神。聽著噠噠噠的馬蹄聲，想著自己不久後就要再次麵對長公主，心裏就一片紛亂。
突然，馬車一個顛簸，將愣神的顧今息晃得一個趔趄，幸虧她眼疾手快，抓住了車窗，才沒讓自己摔出去。
“大人？”許是聽到了車內的動靜，一聲詢問聲從車廂外傳來。
“無事。”
顧今息隨口應了一句，敷衍過去，心裏卻似驚濤駭浪一般。
方才那一瞬間，她分明是聽到了有東西撞上牆壁的聲音以及一聲短促的驚呼聲，難不成，這馬車之內另有乾坤？
顧今息滿心驚疑，退到靠近車門的位置，以便有情況隨時就能跳出車外。
忍著心裏的驚疑，顧今息伸手刷的挑開車座下的隔板……
“橙子？！”顧今息不敢置信地低呼一聲，有些哭笑不得。
隔板之下，那個蜷縮著躺著的，小心翼翼地揉著頭的，不是劉橙又是哪個？
劉橙原本被剛才那一下顛簸撞到了車壁上，疼得直吸涼氣，又不敢出聲怕被發現，沒想到還是沒有逃過去。
看著滿臉驚愕的顧今息，劉橙訕笑著道：“嘿嘿，今息哥哥……”
顧今息板起臉來，喝問道：“胡鬧！你怎麽會在這裏？”
“哼，誰讓今息哥哥要偷偷拋下橙子的！”說到這裏橙子就氣憤不已，什麽心虛害怕全部都忘光了。
顧今息無奈地揉了揉頭，就知道是這樣。
“那你也不能偷偷跟上來啊，若是我沒發現你，待會兒進了宮裏你要怎麽解釋？”
若是別的時候也就算了，她也舍不得小橙子，這可是進宮，那個地方，看似金碧輝煌，實則根本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她自己尚且應付不過來，哪裏敢帶小橙子進去？
“我……可是，我都已經跟上來了嘛。”橙子有些心虛地低下頭，呐呐地道。
“不行，立刻下車！我派人送你回柳府。”顧今息說著，就要打開簾子喊人。
“今息哥哥！”橙子一把衝上去攔住顧今息，著急地道，“我都已經出來了，你就帶上我嘛。”
“不行！”顧今息堅定地拒絕，掰開劉橙的手就要再次喊人。
“你現在就算是把我送回去，我也不會乖乖待在家裏的！”
這一句倒是讓顧今息停住了手，回頭滿臉無奈地看著劉橙，劉橙同樣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無奈撫額，最後還是顧今息妥協下來：“好好好，算我怕了你了。”
與其讓她亂闖亂撞，還不如自己看著她些。
“哦，今息哥哥最好了！”劉橙高興地低呼一聲，立刻撲到顧今息身上。
“你個小丫頭！”顧今息寵溺又無奈地點了點橙子的額頭，“你隨我進宮，劉老他們知道嗎？”
對那位為自己解毒的老人，顧今息還是相當敬重的。她也算是見識過宮內禦醫的，雖然不懂其中的門道，但是她能感覺到，劉老的醫術決不在禦醫之下，甚至要比一般禦醫高超得多。隻是劉老一向沉默寡言，似乎身上有很多的故事，讓她看不透。
橙子癟了癟嘴，道：“爺爺囑咐過橙子，一定不能進宮，說裏麵的人都很壞的。”
眼看著顧今息的臉色又開始變黑，橙子連忙補充道：“可是這次橙子告訴爺爺了，爺爺沒說什麽。”
不過，她不是告訴爺爺她跟著今息哥哥進宮，而是告訴爺爺她要去外麵采藥而已。她雖然未及笄，但是自小就跟著爺爺在深山老林裏麵采藥，早已經是司空見慣的事兒了，爺爺自然不會說什麽。
顧今息不知道這其中的道道，隻是看著橙子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也就暫且放下心來。
看著橙子這一身小廝的打扮，顧今息哭笑不得。
“你這一身打扮，是要……”
“書童啊！我以後就是今息哥哥的小書童了。春春說了，這叫掩人耳目。”
敢情這是早有準備，連這一身衣服都準備好了。橙子如今正是孩童時候，還沒有長開，這麽一裝扮，倒真像是個清秀可愛的小書童，不知道內情的定是分辨不出。
得，這下可好了，她們這“主仆倆”都是女扮男裝了！
“好啊，那以後你可就是我的小書童橙子了，可要好好跟著本大人。”顧今息故意逗她。
“大人放心，橙子很聰明的！”
看著橙子那副古靈精怪的樣子，顧今息忍不住一把抱住橙子，主仆倆笑作一團。
沒過多久，就傳來車夫的聲音：“大人，到宮門了。”
顧今息連忙起身，將自己弄亂地衣服整理一番，撩開簾子，帶著橙子下了馬車。
守護宮門的禦林軍自然是認識顧今息的，雖然皇宮重地，尋常人不得擅入，但是他們早就得了上麵的吩咐，對於這位駙馬爺一定要“慎重對待”，見顧今息帶了個小書童，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多加阻攔，就這麽放兩人進了宮門。
自從顧今息踏進宮門的那一刻起，就有在一旁守著宮門的小太監，悄悄地離開，將這個消息傳到了正在禦書房議事的殷逸耳朵裏。
殷逸聽後，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想著這些日子以來曉春的匯報，想著自己多次夜裏偷偷潛入湖心小築看著她的睡顏，聽著她在夢中念著長公主，不由得走了些神。
他倒是真想親眼看看，那丫頭想著自己魂不守舍的樣子……
“皇上？”
丞相說了半天，見皇上沒有絲毫反應，提醒了一聲。
殷逸回神，一臉淡定地道：“嗯，丞相所說事關重大，容朕再考慮考慮。”
丞相不疑有他，隻覺得皇上處事慎重，連連應諾。
殷逸喚過一旁的內侍，悄聲吩咐道：“你立即去百錦宮，傳朕旨意，就說駙馬回宮，讓他們給朕小心伺候著。長公主那邊，朕自會派人通傳。”
內侍應了聲“諾”，悄然從一旁退下，殷逸若無其事地繼續議事，心裏卻開始盤算著早早處理完這些事兒，回百錦宮見顧今息。
顧今息不知道禦書房的一番暗語，帶著橙子一路說說笑笑，不一會兒就到了百錦宮門口。
看了眼熟悉的古樸宮殿，顧今息的笑容漸漸消失。
當初她第一次來這裏的時候，還是新鮮而充滿興趣的，可是現在，她卻隻有滿心的迷茫無措，當日那種意氣風發的感覺，似乎已經恍如隔世。
顧今息蹲下，平視著劉橙，嚴肅地道：“橙子，我方才說的，你都記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