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鴻門宴

  “你是朝廷一直在抓的前衛侯司統領紀成豐?”


  紀成豐冷冷瞥了他一眼,厲聲道:“禦賜金牌莫不是你也不認識?”


  副將臉色變了變,到底還是把放在刀柄上的手收了回來。


  他的態度恭敬了些,“此處簡陋,還請眾貴客前往城主府,城主大人必定以禮相待。”


  紀成豐看向拓跋睿點了點頭。


  他知道這名副將雖說的客氣,但實則是他無法定奪,所以想讓他們去城主府。


  這間客棧確實簡陋,若殿下能在城主府休息,確實會更好。


  這西州城的城主何宏,紀成豐是認識的,甚至在他沒有進入衛候司之前,他們還共事過,並關係不錯。


  何宏也是一個一心想忠軍報國的人。


  對於這樣一個人,讓他知道了殿下的身份,紀成豐覺得應是有益無害,所以剛才他才沒有隱瞞自己的身份。


  拓跋睿的記憶有十年是空白的,對於現如今的局勢並不是太清楚。


  紀成豐覺得可去,他自是不會反對。


  一行二十幾人跟著西州城的將士去了城主府。


  何宏並不在城主府中,不過拓跋睿他們並不沒有等多久,便見何宏的身影急匆匆自外趕回來。


  紀成豐這十年來,除了麵目較十年前更為成熟後,並沒有大的變化,反觀何宏,早已經從一名精壯的青年變成一幅大腹便便的模樣。


  何宏一進來便認出了紀成豐,倒是紀成豐仔細辨認才在那張臉上找到些許熟悉的影子。


  一瞬間紀成豐莫明心生不好的預感。


  因為何宏的模樣讓他陡然意識到時間已經過去十年了,如今的何宏還是他認識的何宏嗎?


  頓時便決心隱瞞拓跋睿的身份。


  何宏見到紀成豐先是大吃一驚,待知曉他手中有皇上親賜的金牌後,才吸了吸鼻子,眼眶紅紅道:“紀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一切都隻是假像。”


  也不知道是真哭還是假哭,他抹了抹眼睛繼續道:“當初皇上最看重衛侯醫,怎麽會突然在太子失蹤後,對衛侯司趕盡殺絕呢,原來你們一直暗地裏在執行皇上吩咐的任務。”


  何宏的感動不像是偽裝,但卻是讓紀成豐放下了幾分心防。


  不過對於拓跋睿的身份,他依舊沒有透露半分,隻是說在船隻經過天鬼峽時,受了損,所以來西州城休整休整。


  “紀兄,我們十年未見,難得你還想著弟弟,我這就命人備酒菜,今晚我們不醉不歸。”


  紀成豐沒有拒絕,“好,我們喝酒,但還麻煩何城主給我兄弟們安排一下休息的地方。”


  “紀兄叫我城主可是太生分了,還和以前一樣叫我小名,這住處紀兄放心,我這就吩咐人去安排。”


  說完何宏趕緊命人去準備房間。


  趁著他離開的這個空擋,拓跋睿走到了紀成豐的身邊,用隻有他才能聽到的聲音道:“吩咐下去,盡量不要碰酒菜。”


  紀成豐一愣,轉頭看向拓跋睿。


  男人冷俊的麵容一片漠然,但眼中卻是他曾熟悉的睿智。


  經過這一提醒,紀成豐才想起哪裏不對勁起來。


  他和何宏曾在軍營中確實關係要好,但後來他去了衛侯司,便來往的少了。


  現在已經過去十年,何宏再見他確實有些太過於熱情。


  若是太過的事情,隻有一個可能,便是偽裝。


  何宏沒過一會便回來,依舊找話題與紀成豐寒暄,就像是這十年沒見,他一直惦記著他一般。


  他們是曾經關係好,但卻沒有好到這般程度,這回紀成豐更是確定這個何宏有問題了。


  晚宴很豐盛,何宏為了表達他的重視,甚至還準備了歌舞。


  拓跋睿一直神情漠然地盯著那些扭動腰肢的舞姬,而紀成豐眼中的冷意越來越甚。


  美酒佳肴,載歌載舞,這哪裏像是一座應該時刻保持警惕的軍事要塞。


  而紀成豐帶來的其他人,因為得了提醒,也皆裝作被眼前的歌舞迷了神,忘記吃酒菜。


  “紀兄,怎麽光顧著看美人,都不動酒菜了呀。”


  坐在他身邊的何宏在一旁勸道,並舉起酒杯要敬紀成豐。


  紀成豐拿起酒盞,與他碰了碰杯子,隨即仰頭,再放下酒盞,裏麵已經是空的。


  何宏笑了,“哈哈哈,紀兄仍是好酒量,來來,我們再幹一杯。”


  正在這時何宏桌上的酒壺突然倒了,美酒撒了一地,醇烈的酒香頓時彌漫開來。


  紀成豐突然端著自己桌上的酒壺站起身走了過去,對著何宏道:“今晚多謝款待,我們兄弟倆確實應該多喝幾杯。”


  不待何宏拒絕,已經將手中的酒壺給何宏的空酒盞滿上了酒。


  “請。”這回紀成豐先舉起酒盞。


  何宏看了看麵前的酒盞,又看了看眼前正示意他喝酒的紀成豐。


  終於他臉色變了,不再偽裝。


  拿起桌上的酒盞,卻不是喝,而是一把重重摔在了地上。


  這是起兵的訊號。


  這突然響起的巨大動靜讓樂師一時驚得停下琴聲,而場中正在跳舞的舞姬們自然也停下動作。


  就在她們麵麵相覷間,突然一列身穿鎧甲的士兵拿著武器衝了進來。


  舞姬們嚇得驚聲尖叫,一時不敢逃,隻擠在一起瑟瑟發抖。


  何宏去看紀成豐,卻見他的神情並沒有出現慌亂,而是嘴角浮起一抹嘲諷的笑容。


  “你,你早就知道!”何宏有些氣急敗壞,紀成豐早就看破他的偽裝,卻一直在陪他演戲。


  紀成豐冷冷道:“不是早就,是剛剛才知道。”


  此前隻是懷疑,所以他用酒來試探,現在隻不過一試,便果真試出了他的真麵目。


  不過紀成豐有些不明白,何宏為什麽要這麽做,他竟視自己手中的禦賜金牌為擺設?

  “為什麽?”他問道。


  何宏看向場中的舞姬,一揮手,立馬有大著膽子的舞姬往外跑去,有一個人,便有第二個,很快大廳裏再無外人。


  何宏冷笑了一聲,突然抬手指向拓跋睿坐著的位置。


  “嗬,為什麽?你當我沒認出那是誰嗎?”


  曾經何宏也離開軍營被調入禁衛軍,所以他是見過太子殿下的。


  拓跋睿失蹤時是十二歲,雖十年過去,但五官卻是不難認出。


  若隻有他一人,有可能會將他當作是一個長相酷似太子的人。


  就像當初林城主和林修隻是猜測,在以為他是唐安菱的哥哥後,便把這個猜測給打消。


  但現在他出現在紀成豐身邊,這隻有一種可能,他便是那位失蹤十年的太子本人。


  何宏的這句話頓時讓紀成豐浮起殺意,“你既知道他是誰,怎敢如此!”


  何宏如今雖身材走樣,但也是習武之人。


  他往後退了兩步,此前一直站在他身邊伺候的兩名小兵立馬上前將他護在身後。


  從他們身上散發的氣勢來看,這兩名小兵真正的身份怕是專門保護何宏的高手。


  何宏在兩人身後冷冷失笑,“嗬,正是因為知曉他的身份,所以絕對不能讓他活著回到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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