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正式手術

  江霖的病在現代算不得什麽不治之症,但在這個時代,怕真的隻能束手無策。


  那天在馬車裏,唐安菱給江霖診脈時,聯想到江沉和江月此前與她說起過的症狀,一個名詞頓時躍入腦海中。


  風心病,在現代完整的名字應該叫風濕性心髒病。


  在現代隻需要做手術,再配合青黴素便可痊愈。


  但無論是心髒手術,又或是青黴素在這個時代都是不存在的。


  從唐綏那模糊的記憶來看,她喜歡上的那個安公子也患了同樣的病,而唐綏用自己的辦法治好了他。


  但是因為那個男人帶給了唐綏痛徹心扉的絕望,所以便是唐綏不在了,她的這段記憶還是被本能模糊掉。


  換而言之,如今的她和那些江家請來的其他郎中一樣,對江霖的病同樣束手無策。


  不,她和他們不同,她知道江霖得的是什麽病,也知道有什麽方法可以治療。


  風心病若持續發展,最後會演變成心力衰竭,到時候便是大羅神仙來,都救不了江霖。


  這種明知道有辦法救人,但卻做不到感覺很不好受。


  第二天,唐安菱沒有去菱月樓,在家裏休息了一天。


  她要養精蓄銳準備明天的手術,心裏惦記著紀叔的眼睛,卻也控製不住去想江霖。


  那樣雯月清風的一個人要英年早逝嗎?


  莫說是江沉和江月,便是她想到那樣的情形心裏都很難受。


  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折磨了唐安菱一天,竟是讓她想出一個辦法來。


  那段模糊的記憶也是唐綏的逃避,若想找回這段記憶,似乎隻有一個辦法。


  便是找到那位讓唐綏選擇遺忘的當事人安公子。


  若是人活著,再次見麵,必能刺激唐綏的記憶恢複,便是那位安公子不在人世了,站在他的墓碑前說不定也同樣會有效果。


  這似乎是眼前唯一可以救江霖的辦法。


  但若真如此的話,有一個難題擺在她的麵前。


  那便是她需要重新回到內陸,回到最開始蘇醒的地方,然後一點一點抽絲剝繭地查線索找人。


  來臨海之地後,她雖也遭遇過不少危難,但總體而言,生活還是很平安順遂的。


  她不用每日連睡覺都不敢睡得沉,唯恐下一秒,那些追殺魔頭之女的人追殺而來。


  本來唐安菱以為這樣的日子不用再經曆,但若是再重新回到內陸……


  江霖的命和被追殺逃命的日子,唐安菱權衡再三,還是選擇前者。


  當初她當著那麽多人的麵進入了萬寂山脈,所有人定是都以為魔頭之女死了。


  再回去,隻要她偽裝一下,說不定並不會有人識破她的身份。


  唐安菱突然就決定待紀叔的手術完成後,她要對江家兄妹坦白自己的身份。


  江家不缺錢,而且她信任江月,便是為了江霖的身體,江家兄妹也不會站在她的對立麵。


  而且若想調查那位安公子是什麽人,她一個人能力有限,也需要江家的幫助。


  更重要的是,若是江霖隻是普通病症,她隨手開幾幅藥便能痊愈,她自是不會提買陽溪島的事。


  但若為了救江霖,她豁出性命深入險境,相信這份付出,江家也一定願意將陽溪島賣給她吧。


  一大早唐安菱便來到紀叔的院子,一間偏房早就在唐安菱的吩咐下把裏麵的家具都清空,隻留下中間一張床。


  推開房門,唐安菱看到滿屋子的燈籠。


  這也是她的安排,這四處的燈籠相當於現代手術燈了。


  唐安菱有些緊張,蘇岩也時不時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看樣子最淡定的倒是紀叔了。


  紀叔雖沒有說話,但他的反應無疑是對她最大的信任。


  唐安菱深吸一口氣,倒也慢慢平靜下來。


  “唐姑娘,一會需要我做什麽?”蘇岩想像不出在人的眼睛上動刀子會是什麽情形,隻是一想到那個畫麵,他的手心便控製不住的出汗。


  “一會若我額頭出汗,麻煩蘇郎中替我擦拭掉,切莫讓汗水滴下來。”


  “僅如此嗎?”蘇岩有些意外,需要他做的事竟如此簡單,不過又想到,若唐姑娘真吩咐他上手,他會嗎?

  用北鄲城所能買到的最烈的酒,將所有手術需要的器械給煮了一遍,唐安菱又用同樣將自己的手給消了毒,這才站到了床前。


  床上躺下來的紀叔,已經讓她提前用藥失了知覺。


  若算起來,紀叔其實與她並沒有見過幾次麵。


  但現在他任憑自己毫無知覺,躺在這裏,憑由她在他的眼睛上動刀子,這份信任讓她感動。


  執刀的那一刻,曾經熟悉的感覺再次席卷而來,唐安菱再次像一個外人一般看著自己的雙手在做著不熟悉的動作。


  熟練而專業。


  唐綏一定臨床經驗很豐富吧,看看,便是她消失了,僅拿著手術器械,這具身體便會憑著她留下來的記憶,熟練地操作著一切。


  一旁的蘇岩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明明沒人碰他的眼睛,他卻也感覺自己的眼睛生疼。


  世上還有這種治療方法嗎?

  今天過去,紀叔的眼睛便能恢複?


  雖提前有了心理準備,但蘇岩還是別開了頭。


  這一轉頭正好看到唐安菱額頭上有些濕。


  男子給女子擦拭額頭,這動作絕對算得上是親密,但唐安菱前麵的提醒,還是讓蘇岩臉有些發燙地上前將她額頭上的汗給擦幹。


  過了一會,他再擦……


  連蘇岩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竟一直緊盯著唐安菱此刻專注的神情。


  原來一個人太過認真專注是會發光的。


  不知過了多久,唐安菱緊繃的身體鬆懈下來,但腳步頓時一個趔趄。


  她就知道這種情況過後她定會感到暈眩,所以早在床邊不遠放置了一把椅子。


  但也許是這次手術時間過長,難度過大,這次來的頭暈比此前任何一次都要強烈,以至於她都沒有辦法走到椅子邊。


  “唐姑娘!”蘇岩此時也顧不得什麽男女授受不親了,伸手攬住她,避免唐安菱摔倒在地上。


  “扶我坐到椅子上,接下來包紮的……事情便……交給你了,要,要趕緊,我,我先……”唐安菱想說她先休息一下。


  可話還未說完,她便直接在蘇岩的懷裏暈了過去。


  蘇岩看著懷裏的唐安菱,又看著依舊昏迷的紀叔,眉頭皺起,這種情況之下他怎麽可能將她放到椅子上不管,可方才她又囑咐他要趕緊給紀叔包紮。


  就在蘇岩陷入兩難的時候,一直關著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推開。


  進來的人是阿善,他麵無表情,也沒有去看蘇岩,直接以蘇岩無法抗拒的力道從他懷裏將唐安菱抱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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