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送她回家
“大公子。”唐安菱剛出聲，便驚覺自己的聲音怎麽異常的沙啞。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依舊殘存濕意。
此前馬車裏的一幕重新浮現腦海，她給江霖診治，卻莫明自己難受起來。
那是屬於唐綏的感受，不是來自生理，倒更像是來自情緒上。
有時候情緒上強烈的衝擊比生理上的所帶來的感官更直接。
原主唐綏到底經曆過什麽？又或者唐綏她到底是誰？
此前夢境中的情形雖模糊不清，但有些出自唐綏之口的話還依舊殘存腦海中。
她說，安公子，你真的把自己的性命放心交付於我嗎？
她說，安郎，你放心，我一定會研製出青黴素，以確保手術的成功率……
她還說，安郎，等手術成功，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嗎……
雖唐安菱不知道唐綏口中一開始的安公子，到後來的安郎是什麽人，但顯然唐綏的願望沒有達成。
唐綏消失了，她的身體被來自現代的她給侵占。
而從來自唐綏的記憶來看，她的安郎定是辜負了她。
唐安菱有些苦笑，唐烈，葉青熾，現在又來了個什麽安公子，連她都跟著有些混亂起來。
“唐姑娘，現在還難受嗎？”
江霖問道，唐安菱搖了搖頭，看著周遭的環境，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身在醫安堂。
至於自己是怎麽進來的，她並沒有印象。
“大公子，請問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江霖看了看外麵，“約摸快亥時了。”
亥時便相當於現代的晚上十點左右。
唐安菱驚得一下子坐起，顧不得渾身酸軟無力，便要往外走。
阿善和小默還在家中，她離開前，阿善還昏迷著，也不知如今怎麽樣了。
因為太著急，唐安菱腳下一軟，身子下個趔趄差點摔倒。
還在江霖在身後扶了她一把。
料定她是擔心家人，江霖道：“不必著急，月兒過去了。”
這話一出，唐安菱更急了。
如今的阿善情況未明，萬一失控之下傷害到江月。
江霖見自己的話並未讓唐安菱放下心來，也不再勸她，隻道：“我送你回去。”
轉頭又吩咐人將唐安菱需要的藥拿過來。
“唐姑娘，此前自你身上掉落下來一張藥方，猜測你是想抓藥，便命人準備好。”
江霖說得雲淡風清，完全沒有提級其中兩味藥是尋遍整個北鄲城才找到。
唐安菱有些意外，真誠道謝，但眼下心急回家，也來不及問尋價格。
回去的馬車裏格外安靜，車裏沒有掌燈，隻有輕微的呼吸聲才提醒車內有人存在。
“對不起。”唐安菱突然開口。
曾經對江霖的失禮，她一直想尋個機會親口對他說。
但她還沒有來得及道歉，他便不計前嫌先幫了她，還在江家如今多事之秋的情況之下，在醫安堂裏陪她到深夜。
黑暗中看不清江霖的神情，隻聽他淡淡道：“沒關係，倒是我也欠唐姑娘一句謝謝。”
沒關係指的是兩人第二次見麵所發生的事，欠一句謝謝則指的是第一次誤會了她。
馬車內再次安靜下來。
沒過多久，終於聽到外麵烏邵的聲音，“公子，唐姑娘，到了。”
唐安菱心急如焚，臨下車前卻還不忘再次對著江霖道謝：“大公子，多謝送我回來。”
聽到江霖輕輕嗯了一聲後，唐安菱趕緊下了馬車。
今晚沒有月亮，一片漆黑，推開門，院子靜悄悄的，隻有一直為江月留的房間裏亮著燈，看著那光亮，倒是讓唐安菱心鬆一口氣。
這說明江月沒事。
正準備往裏走去阿善的房間，黑暗中，唐安菱感覺有人向她靠近，還不待她反應，腰上一緊，她突然被撈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熟悉的氣息瞬間包圍了她。
阿善抱得很緊，仿若怕她消失一般。
唐安菱也回擁住他。
其實此前夢境中唐綏的痛苦和悲憫依舊殘存她的腦海中，是她不停的告訴自己，這些都不是她的感受，才暫且壓下。
但現在因為這個擁抱，仿佛被人挖空的心突然就被填滿。
“阿善，我好想你。”她貪婪嗅著獨屬於他的氣息。
很快，兩人間的溫情被一陣敲門聲給打斷。
唐安菱回來時院子的門沒有鎖，顯然是江月特地為她而留，但剛才她進來後，順便將門給鎖上。
“阿善，我去開門。”
阿善鬆開唐安菱，跟在她的身後。
院門打開，是拎著一隻燈籠的烏邵，他的另一隻手裏拿著用繩子打包好的幾副藥。
正是前麵唐安菱著急下車，忘記在馬車上的藥。
“多謝。”
外麵的動靜驚醒了房裏的江月，她已經打開門。
看見烏邵和唐安菱，忙過來上下打量，關切道：“唐唐，你要不要緊？”
“嗯，我沒事了。”
江月轉頭看到唐安菱身邊的阿善欲言又止，但還是轉了口風道：“小默被我哄睡著了，我跟著烏邵先回家了。”
唐安菱本以為這麽晚江月會住在這裏，大概看出她在想什麽，江月道：“我有些擔心大哥，還是回家看看。”
“三小姐，大公子便在外麵馬車上。”
烏邵的話顯然讓江月有些吃驚，“什麽，大哥也來了？唐唐，那我先走了。”在走到門口邊還不忘記囑咐一句：“唐唐，明天你別來菱月樓，生病就要好好休息，菱月樓那邊我會照看著。”
唐安菱並沒有馬上回去，站在黑暗中，聽著馬車的軲轆聲越來越遠，才重新將院門關上。
其實不用江月吩咐，她明天也是想休息的。
今日的夢境讓她好像經曆過一場人生的滄桑一般，無論身心都累極。
而後日是她約定好要給紀叔做手術的日子。
本就緊張，在此之前，她更加要讓自己呈現最好的狀態。
唐安菱沒有立既回房，而是轉身又重新抱住阿善。
現在的阿善就是她的藥，治愈夢境殘留後遺症的藥。
抱了一會，唐安菱想起了正事，“阿善，我現在要去給你熬藥，你要陪我嗎？”
結果不用猜，便是她不開口，阿善也會跟上。
現在的他就像是她的影子，和她親密無間，不分可離的影子。
廚房裏，阿善點火，唐安菱在一點一點往瓦罐裏放藥，腦海裏再次浮現唐綏的話來。
她說青黴素。
若想治好江霖還需要青黴素。
可手術的步驟和青黴素的提煉方法在夢境中隻是一團模糊的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