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陸馳到來
阿善很配合,一動不動。
倒是唐安菱迎上近在咫尺的眉眼,心中的恐懼漸漸被別的情緒所替代。
這眉毛是怎麽長的呀,濃黑又有型!
哇,睫毛好長呀,讓她都有點嫉妒了,還有這高挺的鼻梁……
最後當唐安菱在阿善黑瞳仁中看見自己花癡的神情時,才一下子驚醒,天啦,她在幹什麽?
清醒一下唐安菱!不能被表像所騙呀。
“你,你能不能閉上眼睛?”
阿善聽話配合,唐安菱心鬆一口氣。
這一回她收攏心神,開始用自製的炭筆在他臉上塗抹,一點一點將那張誤導人的俊顏慢慢遮掩。
濃黑的劍眉被刻意塗抹加深,並在眉心中間連在一起,隨後加長眉尾。
待畫完,就如一條粗黑的繩子橫在了額頭間。
額……
唐安菱有些心虛地看了一眼阿善,後者依舊如閉著眼的木雕一般。
他這幅任她胡作非為的模樣,讓她放下心來,繼續在他的臉上放肆。
終究唐安菱滿意地輕吐一口氣,“大功告成!”
臉頰密布斑點,貼上的假胡子雜亂無章,再配上那條辣眼睛的一字眉,這樣的阿善跟相貌堂堂四個字完全扯不上半分關係,竟是多了幾分傻氣。
這樣一個可怕的存在,竟然就這麽聽話的任她折騰著他的臉?
想一想感覺十分不可思議。
唐安菱想笑,再看阿善,心中對他的恐懼已經不知不覺散去大半。
剛擦淨染上黑炭的手指,門卻是突然被敲響。
唐安菱如驚弓之鳥,警惕看向木門。
若是店小二定會先開口表明自己來意,但門外卻無人出聲。
難道是搜查的人已經行動迅速搜到客棧來了?
唐安菱滿身防備,但若是不出聲恐怕更令人懷疑。
她盡量讓語氣聽起來平靜:“誰呀。”
門外安靜了一會,隨即木門突然猛的被推開。
一抹朱紅頓時映入眼簾。
“花花!怎麽會是你!”門外陸馳狹長的鳳眼浮滿驚訝。
不光他驚訝,唐安菱也是杏眼圓睜,一時沒反應過來地盯著他。
她怎麽也沒有料到來人會是陸馳。
想必剛才她開口,陸馳已經聽出是她的聲音,便幹脆粗暴地推開門。
兩人相隔幾個月再次見麵,還是以這種出乎意料的方式,皆大眼瞪小眼看著對方一時無話。
這時一直坐在椅子上的阿善突然站起,向著陸馳走去。
他的氣息掠過身側,驚醒了唐安菱。
意識到他可能想幹什麽,唐安菱嚇得血液上湧,想也不想撲上去再次抱緊他的腰。
“阿善,不能動手!”
這第二次當他身上掛件,動作比第一次更為熟練。
陸馳眼裏的驚愕更甚,好一會漸轉變為一幅受了打擊的模樣。
指著阿善控訴道:“花花,他是誰?長得哪裏有我好看?你怎麽對我如此冷漠,卻對他這麽熱情?”
唐安菱懶得理陸馳,若不是剛才他推門動靜太大,令阿善誤會,眼下她何至於此掛在他身上。
“阿善,沒事,你去坐下,他不會傷害我。”
阿善聽話坐在椅子上,唐安菱這才鬆開他,卻依舊有些不太放心,擋住陸馳打量阿善的目光。
“你怎麽會找來這裏?”她邊問邊眼神掃向他身後,沒有其他人,陸馳是一人前來。
“所以此前在牆外偷聽之人竟然是花花你?”
他的暗衛稟報了他,並道那女子行為可疑後,他便先來探查。
卻不成想那女子竟然是花花。
這偷聽的行為畢竟不太光彩,還被正主發現,稍有些尷尬。
“咳,我也是正巧路過。”
陸馳看看她,目光又落向她身後的阿善,似乎此時才將某些事情聯想在一起,臉上再次浮起訝色。
“花花,你!你莫不就是那魔頭之女?”
他臉上的驚訝讓唐安菱分不清是否偽裝,不過話已說開,倒不用再遮遮掩掩了。
“對,我就是,明人不說暗話,你特地尋來是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我可告訴,我很窮,身上沒什麽寶物,若你相逼,我不介意與你魚死網破。”
“花花,你!你這樣說太傷我心了,我對你的心意日月可鑒。”陸馳按住心口,一幅受了傷的模樣。
“你得了吧,我猜你府上的那些美嬌娘們,當初被你收入府中時,你對她們都說過類似話吧。”
陸馳神情一滯,張了張嘴,卻沒有反駁。
奶奶的,還真是如此。
轉頭看了看阿善,見他依舊聽話坐在椅子上,這才又重新回頭。
“既然陸公子裝傻,那麽我幹脆把話挑明。
在京城,陸公子出手闊綽,行為出格,一口標準的京城話顯然是京城人,但卻是極少人識得公子身份,這便證明陸公子的來曆必定不同尋常。”
當初陸馳死皮賴臉每日來飄香樓找她,連在在京城生活了二十多年的飄香樓掌櫃,都不識陸馳這號風流公子,這讓她想到了一種可能。
唐安菱繼續道:“你連名字都是假的,當初在京城追求我一個小廚娘,還故意弄得聲勢浩大,我猜你是故意做給某些人看的吧。”
陸馳一怔,眸中劃過一抹不知意味的光,沒承認,也沒否認,卻是不再假裝受了心傷。
“花花,我的心是真的被你的廚藝征服了。”
對於她的廚藝,唐安菱一向自信,也懶得去分辨他這句話有多少分真,又道:“說吧,你也尋魔頭之女是為了得到什麽?”
瞞著他的那位四叔前來,沒有目的才怪。
“花花,你還真是聰慧。”陸馳看唐安菱的眼神亮了幾分,也不再隱藏,幹脆打開天窗說亮話。
“天魄珠可在你手中?”
“沒有,第一次聽說。”
“那迦藍印?”
“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
“塑魂枝,羽槃燈、迦藍石、芝心盞呢?”
這些都是什麽玩意呀,唐安菱有些無語。
“當初在京城我落魄的樣子你也見過,若是我手中有那麽一堆寶物我早就變賣換錢了,又或者為什麽不直接交出來換取平安?何須像過街老鼠一般活著。”
“嗯,我自是相信花花的話。”陸馳語氣稍有失望,但看似竟是毫不懷疑她的話,這倒讓唐安菱有些意外。
“你如今知道我的身份便不要叫我花花了。”這名字由陸馳口中道出,說不出的別扭。
“那以後我便叫你糖糖吧。”
花開顏:“……”感覺更黏膩了。
“你方才說的那些都是什麽?很值錢嗎?”都過去幾個月了,那些人卻依舊天南海北追著她不放。
“天魄珠是紫凰門的門派至寶,迦藍印是大法寺的鎮塔之寶,塑魂枝是天極齋……”
陸馳一口氣說了一堆門派,其中還有幾樣珍寶來自皇宮秘庫。
最後他來了一句總結,“皆是無價之寶。”
無價之寶?唐安菱聽得目瞪口呆,
難怪追殺她的人一撥又一撥,唐烈這是得罪了多少門派呀?
他有毛病嗎?沒事搶那麽多寶貝做什麽?能吃嗎?能喝嗎?眼下那些寶貝又被他藏在哪裏了?
她用了唐烈女兒的身體,卻要替她遭受逃亡,唐安菱都不知道重活一世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了。
突然,她想到一種可能。
有沒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