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偷聽
風兒?嗬嗬,看來當初她料的沒錯,陸馳果真是個假名。
不過她似乎也不太真誠,對他介紹自己名叫李翠花。
當時陸馳非但不覺得這個名字土,還大讚翠花二字貴氣,並擇最後一字,親熱稱呼她為花花。
他態度真摯,目光真城,以至於讓唐安菱分不清這是她與古人的代溝,還是陸馳為了討好她,哪怕她介紹自己為李狗屎,他也會用華麗的辭藻吹噓一番。
說起與陸馳的相識還要追溯到唐烈剛死的時候。
那時她剛頂著魔頭之女身份被各勢力圍堵追殺。
一開始她將阿善視為自己人,直到後來親眼目睹他一人一刀,便將一列圍堵她的門派眾人砍的身首分離後,唐安菱這才明白這些時日陪伴在自己身側的是個怎樣的存在。
在命令阿善不許過來後,她嚇得逃了。
為了躲避那些追殺魔頭之女的勢力,也為了躲避阿善,唐安菱遵循大隱隱於市的的道理,去了南楚國的國都京城。
一開始她並沒有打算典當身上的東西,考慮若想長久還得靠自己的手藝。
在小露一手後她成了京城一家叫飄香樓的小酒樓廚娘。
她想低調,卻是低估了自己的廚藝在這個落後時代是一種怎樣的突出。
僅掌勺幾天,便讓本來生意門可羅雀的飄香樓,生意迅速火爆起來。
這也引來了吃貨陸馳。
在見到她本人後,本來長相俊美,氣質還透著幾分高貴的陸馳,竟是化身為一名無賴,開始對她死纏爛打上了。
“花花,你就從了我吧。”
“花花,我很有錢的,你給我做一輩子吃的,我定供你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花花,你看我這長相,從了我不虧啊……”
每天飄香樓剛開門,唐安菱都會見到陸馳的身影,一天的好心情也隨著看見他時,立馬煙消雲散。
若是陸馳隻看中她的廚藝,她說不定還真會考慮去給他廚娘。
眼下她無處安身,要是能借他躲進某個深宅中避個幾年,也不失為一個求生存的好辦法。
但這陸馳竟是連她的人都想一鍋端了。
而且陸馳也完全不掩藏家中已經有一堆美嬌娘的事,竟還以此為榮對著她道:“我後院的那些美嬌娘們,個個廚藝精湛,若是花花也從了我,以後你們可以一起研討廚藝,豈不美哉!”
我美你個頭呀!
敢情他這是遇到個會做飯的,就收回家?
還一起研討廚藝呢,他這是打算開個烹飪學校嗎?
麵對這樣與她三觀不合的陸馳,唐安菱更加不會搭理。
但她的拒絕沒讓陸馳後退,竟更加如狗皮膏藥一般甩都甩不掉。
他每日的花式追求弄得動靜極大,生怕看熱鬧的人不夠多一般。
這逼得想低調做人的唐安菱動了想離開京城的念頭。
後來在猶豫間,阿善的出現直接讓念頭變為行動。
讓她連工錢都顧不上要,連夜卷鋪蓋跑路了。
“媽呀!他是怎麽找到自己的?”這個問題唐安菱一直想不通。
在持續逃亡中,她心中終是有了計劃,從山安城出發逃往偏遠的臨海之地。
牆內的談論聲還在繼續,唐安菱已經大體可以確信其中一人便是陸馳。
為了嚐嚐山安城特色竹蓀湯,而不遠千裏來到這裏,這像是陸馳這個極品吃貨會做出來的事情。
“風兒不要再胡鬧,待事情了結跟我回京。”
事情了結?是指抓住她嗎?唐安菱屏氣凝神,想聽得更清。
陸馳叫那男人四叔,話中的意思封城是他四叔的主意?
其目的是為了抓住她,而非為了尋小南巷凶手?
連山安城知縣都能使喚的動,陸馳的四叔顯然位高權重。
唐安菱心中叫苦,唐烈呀,你到底搶了別人多少東西呀。
看看,現在不光是江湖中人追殺她,連朝廷也出動了。
“那四叔打算何時封城?”陸馳明顯不想繼續討論回京的事,轉移了話題,唐安菱心中難得想給他點個讚,這也是她目前最關心的事。
沒聽到男人開口,卻是聽到另一道腳步聲響起,又有人走進院子。
“爺,已經通知山安城縣令即刻封城,任何人都不得出入。”
即刻?唐安菱心一緊,便聽到那沉穩內斂的聲音再次響起:“好,搜尋城內所有年輕女子,若有可疑者帶到我麵前。”
“是。”
“還有聽聞她身邊跟著一名死侍,武功高強,相貌堂堂,可以此為線索,若尋到蹤跡,不要靠近,通知神箭營準備。”
聲音頓住又補充:“死侍殺無赦,她卻不能傷分毫。”
“是。”下屬領命而去。
不能傷她的命令讓唐安菱並未做它想,他們想知道唐烈遺留下的那些寶物在哪,那自然需要她活著,這沒毛病。
隔著牆,她看不到開口頒布命令的紫衣男人眼眸中的神彩,竟是亮得灼人。
她也看不到陸馳此刻臉上的驚訝。
陸馳確實極錯愕,他的這位四叔平日裏喜形都不顯露聲色,他還是第一次見四叔如此模樣。
興奮中竟還蘊含著絲絲激動?
唐烈到底偷走過四叔的什麽寶貝?
值得他露出如此異樣神情。
牆裏的話題很快由封城轉到美食方麵,這自然是陸馳起的頭。
他開始興致勃勃介紹,來之前他打聽好了哪家的排骨竹蓀湯鮮美,哪家的脆皮野山雞美味……
見再聽不到什麽有價值的信息,唐安菱不再停留,悄悄離開。
即刻封城的消息徹底打亂了她的計劃,接下來她該怎麽辦?怎麽辦?
腦子亂糟糟,步伐卻是極快。
回去的路上,果然見街上氣氛較先前出門時更加緊張起來。
不少人依舊聚集在街邊議論小南巷的凶殺案。
封城的消息已經貼出告示,幾乎所有人都認定這是為了尋出小南巷凶手,而那凶手是名年輕的女子。
“天要亡我呀!”唐安菱哀歎。
回到客棧,阿善如她走時一般,仍舊坐在椅子上,甚至像是連姿勢也沒有變過。
看她進來,幽黑的眸子漠然地落了過來。
唐安菱本能就站在門邊不敢動了。
迎上那張麵無表情卻俊美的臉,唐安菱想起此前剛偷聽到的話,在深吸一口氣後,慢慢靠近。
他的這張臉已經成為那人尋她的線索,她必須要給他偽裝一下,這也是在回來的路上她便想好的對策。
“阿善你,你別動呀,我,我要給你化個妝!”完了又不放心的補充了一句,“我可是你的主人,你不能傷害我。”
手終是顫顫微微地撫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