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遭遇潑婦

  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這一夜唐安菱卻是睡得極不安穩。


  夢境一個一個接踵而來。


  她一時夢見阿善拎著大刀,追得她拚命逃,一時又夢見她睡著踢被子,阿善一臉慈祥地過來給她把被子蓋好,完了還慈愛地撫了撫她的額頭。


  但他的手卻是染滿鮮血,這一撫,撫了她滿臉腥紅……


  嚇至驚醒時,已經天光大亮。


  阿善不知何時早已醒來,正麵無表情站在房中,用那雙冷如幽潭的眼睛靜靜看著她。


  殘存的睡意頓時被嚇至退散。


  莫不是在她未醒時,他一直這般盯著自己?


  感覺到脖子上透著森森涼意,唐安菱又往裏縮了縮。


  這一看才後知後覺昨晚鋪在地上的被褥不見了。


  咦?這人還會自己收拾?


  她一邊防備阿善靠近,一邊疑惑去打開櫃門,被褥竟還真的被疊得整整齊齊放在裏麵。


  天啦!


  唐安菱猶如發現新大陸一般,再看阿善覺得他身上似乎多了幾分活人氣息。


  “阿善,其實你有意識對不對?你不是啞巴對不對?”


  但回應她的依舊隻有滿室安靜和那張麵無表情的臉。


  哦,難道是她想多了?

  簡單吃過飯,唐安菱再次嚐試與阿善溝通:“一會我出門找商隊,你在房中好好呆著,這一次我不跑,去臨海之地一定帶上你。”


  話音剛落她頓時愣住,天啦?她剛才說了什麽?帶他一起走?她什麽時候做的決定?

  莫不是昨晚他給她蓋被子後,她魔怔了不成?還是因為昨天他奮不顧身救了她?

  瘋了!真是要瘋了,可不可以收回方才的話呀。


  心中如此想,卻不敢真的當著那張麵無表情的臉說她方才隻是開玩笑。


  算了,先去聯係商隊要緊。


  出了客棧,沿途卻是看見不少人聚集在一起不知道在議論什麽。


  “知道不,李水霸那幫人死了,昨日就死在了小南巷,聽說脖子都被扭斷,那李水霸的心還被掏了。”


  “呸,死了好,他們惡事作盡,這是遭了報應。”


  “可別這麽說呀,那李水霸可是知縣大人妾室的外甥,聽說知縣大人為了抓住凶手,即將準備封城呢。”


  “為了幾個畜生竟如此大動幹戈,我看這山安城的知縣也是個昏官。”


  “王兄慎言……慎言哪……”


  碎語飄進唐安菱耳中時,令她腳步頓住。


  什麽?封城?


  若是真封了,她便困在這裏了。


  到時那些想抓她的人又折返,那她的處境豈不是如甕中之鱉?


  一個妾室外甥的死怎麽會令這山安城縣令如此大動幹戈?


  難道是阿善殺人的手法過於殘忍,讓縣令以為山安城來了什麽可怕的殺人魔?

  唐安菱腳步不由加快,但願她運氣好,能在封城之前搭上出城的商隊。


  這走著走著,便見前麵一處大宅前莫明聚集著一堆人,不知道在圍觀什麽,裏麵傳來哀嚎聲。


  “夫人,老奴冤枉呀,夫人,老奴真的不知呀……”


  “呸,還想見夫人,定是你這老婆子唆使了小姐,眼下留你一條命在已經是夫人開恩,還不快滾!”


  唐安菱好奇湊近,便看見地上正癱坐著一名婆子。


  婆子頭發散亂,明顯是剛受過什麽刑罰,衣衫有些地方都破損了。


  一張臉上淚水混著草屑灰土,一片泥濘。


  便是這般模樣,唐安菱還是認出,這不是昨日馬車中,那位囂張叫著她村姑的婆子嘛。


  如今這滿身的狼狽,哪還有昨日半分趾高氣昂模樣。


  邊上有人問:“這是出了何事?這不是程府二小姐身邊伺候的婆子嘛。”


  “傷風敗俗哦,昨日程小姐出府暈倒,回府後郎中前來診治,竟是診出程小姐有了身孕。”


  “啊?這程小姐不是尚未婚配……”


  圍觀的人群議論紛紛。


  原來是這程家二小姐暗地裏私會男人,還懷了骨肉,現在東窗事發,程家二小姐貼身伺候的人定是逃不脫關係,

  挨了罰後被趕出了程家。


  滿足好奇心後,唐安菱準備離開。


  卻不成想她懶理事,麻煩卻是主動找上門。


  那正坐在地上哀嚎的婆子轉頭看到她的身影,先是一愣,隨即滿臉浮起怨毒之色來。


  “是你!是你這個賤蹄子害我,昨日若不是你攔馬車將小姐撞暈,小姐怎麽會被發現有身孕,我又怎麽會被趕出程家!”


  說完竟是從地上站起,帶著一股想拚命的架勢向著唐安菱撲過來。


  她害她?那程小姐有身孕怎麽倒怪到她頭上了。


  唐安菱差點氣笑了。


  她打不過那些追殺她的江湖門派,但並不代表隨便來個什麽阿貓阿狗都可以欺負她。


  婆子撲過來時,唐安菱想直接抬腳將她踹飛,但想起了什麽,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怒火,轉身跑了。


  以她現在魔頭之女的身份,不能在人前太過引人注意。


  “小賤蹄子,我跟你拚了。”身後婆子竟是不顧一切追了上來。


  還有力氣追她?嗬嗬,追吧,追吧,待跟到偏僻地方,她不介意教教這個婆子何為文明素質。


  唐安菱故意往人少的地方跑,這跑著跑著,待跑到了一處無人的死胡同,方才停下。


  婆子氣喘籲籲追了過來,見到唐安菱臉上愉快的笑容更是惱的失去了理智。


  “你這個小賤蹄子!這下看你往哪裏跑!”


  “跑?我不打算跑呀。”唐安菱一步步主動靠近,笑得眉眼彎彎,一派親和,卻是將拳頭掰的哢哢作響。


  “你,你要做什麽?”


  “做什麽?嗬,老虎不發威,你拿我當病貓呢?”


  婆子此時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她憑著一腔怨恨跑過來,卻是沒帶幫手,眼下身上有傷,真動手還真不一定能打的過。


  “啊!殺人啦!殺人啦!”婆子立馬換了幅麵容,轉身便往外跑!


  唐安菱:“……”


  怎麽能有人將變臉演繹的這麽徹底呢?臉呢?臉呢?

  她這才剛擺了個架子,這婆子就跑了?也太不中用了吧。


  唐安菱不做停留也趕緊離開。


  眼下小南巷的凶殺案正讓人議論紛紛,這婆子一喊若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就得不償失了。


  山安城唐安菱本就不熟悉,七拐八拐後,她也不知道拐到了什麽地方。


  這裏不是鬧市區,馬路很寬,但是卻不見什麽人。


  沿路種著綠蔭蔭的樹,一片靜幽。


  除了樹外便隻有一座座高門大宅,一座連著一座。


  不時有開得粉豔的花束自牆裏伸出。


  看樣子她這是無意中拐到某個富人區呀。


  辨認了一下方位,唐安菱往前走。


  待走到一處朱紅外牆下,鼻間突然嗅到陣陣茶香。


  她也是個會品茶之人,忍不住讚道:“好茶!”


  這時牆裏突然飄出一道男人的聲音,爽朗又帶著一股朝陽般的活力。


  “四叔,你為何對那魔頭之女如此執著?聽到消息竟不惜要封了這山安城,是唐烈也盜了四叔的什麽寶貝嗎?”


  魔頭之女?


  事關自己,唐安菱腳步一頓,立馬耳朵貼牆偷聽。


  她停下偷聽,不光是因為與自己有關,更是因為這開口的男人聲音很是熟悉。


  不會這麽巧吧,不不,一定隻是聲音相似,那人可是遠在京城呢。


  “那風兒呢?又為何來到這山安城?”這次響起的聲音沉穩內斂。


  “我呀!嘿嘿,四叔還不了解我這張嘴嘛,聽說這山安城出產一種竹蓀,用來煲湯極為味美,侄兒便來了。”


  這話一出,唐安菱確定了。


  還真是他!


  另一塊她心中定義的‘狗皮膏藥’竟然也來到了這山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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