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投票早在今天早晨就結束了，選票被匯總在好幾個大箱子裏。計票是在兩個學校的代表見證下開始進行的，地點在千草的操場。雙方學校都派出了很多人協助這次工作，在幾個小時計票開始前，就搬了很多張桌子和椅子到操場上，每張桌子都安排了兩個人，一個千草的學生和一個千葉的學生。其中一個人負責記錄票數，另外一個人負責監督，大概每15分鍾會輪換一次，避免計票產生的疲憊感。餘希陽和韓千柔被安排在兩個組裏進行計票。他們的周圍，圍滿了千草和千葉的學生，不知道是誰想到的主意，用大卷的寬透明膠將操場外圍的桌子分別貼著連接在一起，這樣就自然形成了一條隔離帶，周圍的人再多，也保持在了隔離帶的外圍，沒有幹擾到計票的正常進行。
餘希陽和韓千柔每計到季洛洛的一票，就眉飛色舞的很開心。周圍的議論聲此起彼伏，大概每半小時就會有唱票的廣播一次目前計票的結果。整個過程大概持續了兩個半小時，直到夕陽的餘暉掛上樹梢才結束。唱票員拿著最後的計票結果走上了主席台，打開話筒，用力地咳嗽了一聲，原本人聲鼎沸的操場頓時鴉雀無聲。
“同學們，老師們，標誌著千草與千葉合並的大事，學生會競選，現在已經落下了帷幕。萬眾矚目的戚會長和季會長，是誰贏得了最後的勝利？大家想知道最後的結果嗎？”
“想！”操場上的同學整齊地回答。此時，季洛洛和戚沐風都分別帶著原學生會的成員來到了操場上，季洛洛有些緊張地拉著韓千柔的手，手心微微地冒著汗水。
“別激動啊。”韓千柔微微笑著安慰她。季洛洛白了韓千柔一眼，嬌嗔地說：“都怪你，怎麽都不肯先告訴我結果，我現在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競選學生會長的有好多人呢，萬一我落選了怎麽辦？”
“安啦，我們美麗大方優雅華麗的季洛洛，怎麽會落選呢！”
“你是說，我贏了？”季洛洛驚喜地問。“我什麽都沒說。”韓千柔狡猾地笑了笑，抿著嘴表示不回答。“壞死了！”季洛洛跟韓千柔撒嬌。“受不了你，自從跟戚沐風搭上線了，連人都奇怪了。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在撒嬌耶！千草的女王在撒嬌？說出去別人的眼球都要掉到地上了！”韓千柔打趣著說。“我哪有！”季洛洛的臉色緋紅，這回連她自己都聽出自己語氣的不正常了，於是鼓起眼睛嬌嗔地瞪了韓千柔一眼，韓千柔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台上的唱票員已經耐不住了，扯著嗓子大喊：“戚沐風，1089票，季洛洛，1045票，分別當選學生會長、副會長！”
“啥？我是副的？”季洛洛傻眼了，有些失落地低喊出聲。
“差不多嘛。你還不滿足？”韓千柔捏了捏她的手，季洛洛吃痛，想瞪韓千柔的，剛抬起眼睛卻不期然對上了戚沐風的視線。他的眼睛真漂亮。季洛洛每次看到他的眼睛都會發出如此的感歎，一次，十次，一百次，再多的讚美也不能形容出他帥氣的十分之一。隻要他用那樣有點憂鬱又有點期盼的眼神看著季洛洛，季洛洛真覺得自己能為他上刀山下火海，做任何任何的事情！任何事情都可以了，更何況隻是做一個副的學生會長，輔佐他的工作呢？韓千柔也注意到了她和戚沐風眼神的交匯，於是韓千柔的眼睛裏閃過一絲受傷的神色，不過轉瞬即逝，她很好地將情緒隱藏起來，用輕快的語氣去打趣季洛洛：“喲，都還沒過門呢，就一心一意地向著他了啊？那過門了怎麽辦？要不然用整個千草去做陪嫁啊？”
“亂說什麽呢！”季洛洛想到以後每天都要跟戚沐風見麵，共事，兩個人一起討論學校的將來。如若是在燈下，那他必然與季洛洛靠得很近，他的影子與她的影子會在地上交織在一起……啊！太讓人臉紅心跳了！季洛洛白了韓千柔一眼，她這個時候隻想站在戚沐風的身旁跟他分享她的喜悅！於是再也不猶豫，小跑著朝戚沐風奔去。季洛洛才剛剛跑開，餘希陽就從人群中閃現出來。他站在韓千柔的身邊，眼神與韓千柔的一樣憂鬱。看著不遠處的季洛洛笑著跳著，戚沐風寵溺地摸著她的頭，餘希陽的胃就一陣抽痛，他是知道的，季洛洛最討厭別人摸她的頭發弄亂她的發型，她說過的，這樣就沒有形象了。可如今，她竟然像隻貓一樣依偎在戚沐風的身邊！
“別氣，別忘了今天下午天台上你的決定！”韓千柔拍了拍餘希陽的肩膀，轉身離開。餘希陽再也不能繼續看這樣的畫麵，他頓了頓，也轉身離開。在他們兩人同時鑽進人群的時候，不遠處的季洛洛神色一暗，她在思忖，他們兩個是什麽時候走得那麽近了？歡慶過後的晚上，季洛洛在寢室裏興奮得幾乎沒有辦法平靜下來。想著她以後就要跟戚沐風單獨相處了，卻一點頭緒也沒有。她應該穿什麽樣的衣服才會讓他覺得她很特別呢？要是在校服的領子上弄一枚漂亮的胸針，這樣應該會讓戚沐風眼前一亮吧？那她如果在共事的過程中碰到了戚沐風呢？又該怎麽和他相處呢？這個問題比較嚴重啊，男生都不喜歡輕佻的女生，但是又喜歡女生的接近，度很難把握。還有，她該用什麽語氣對戚沐風說話呢？如果她在辦正事的過程中用撒嬌的語氣對戚沐風說話，他一定會覺得她不可靠。不行，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如果她向戚沐風表白，或者戚沐風向她表白，她該有什麽反應呢？擁抱住戚沐風？可是擁抱的話應該用什麽樣的姿勢呢？還有好多問題。季洛洛光想著頭就大了。這都要怪戚沐風，他沒事這麽完美做什麽？害得她也必須讓自己變得完美才配得上他。完美這兩個字寫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要是久不久才跟他見一麵，那她倒還是可以佯裝完美的。這天天都要在一起，假裝都假裝不來啊。
“對，去找餘希陽！”她用力地拍了拍桌子，站起來做了決定，“我要找餘希陽做一個戀愛訓練！要將所有有可能出問題的地方都排演過一遍，這樣我在麵對戚沐風的時候，就絕對不會出錯了！”可她的手機不見了，餘希陽的手機在那天晚上也被摔壞了，聯係不上他。她又不可能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去找餘希陽。心癢難耐又是行動派的季洛洛那天晚上輾轉反側，幾乎一個晚上都沒睡著。
季洛洛次日早晨頂著兩個熊貓眼出現在餘希陽麵前的時候，餘希陽嚇得向後跳了一步，驚訝地大叫：“洛洛你瘋了！”“你想被我揍嗎？”季洛洛朝餘希陽揮了揮拳頭，餘希陽癟了癟嘴，委屈地低下頭去。季洛洛見狀，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扯了扯餘希陽的衣服，請求他：“喂笨蛋，幫我個忙。”
“說麽……你什麽時候跟我這麽見外了……”餘希陽悶悶地回答。
“我們做戀愛訓練！”季洛洛的話語擲地有聲。
“戀愛訓練？戀愛訓練是什麽？”
“當然就是假裝我的男朋友，陪我經曆一些戀愛中會發生的事情羅。不然的話，要是和戚沐風在一起時丟臉怎麽辦！所以，一定要在之前好好地訓練一下，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隻有你能幫我了！”聲音沉默了一下，“戀愛就戀愛，這樣天生的事情誰還不會啊？還需要做訓練！這樣的事情就隻有季洛洛能想得出來了。”電話那頭的聲音悶悶的，但是季洛洛卻似乎並沒有聽出來，隻是揚揚眉說道：“你真羅嗦！”
“……”“餘希陽，你到底幫不幫我？”季洛洛很不喜歡他這副沉默的樣子，但是她知道他一定會心軟的，從小到大，隻要是她想的，他就從來都沒有拒絕過。果然，聲音剛一不耐，從電話裏傳來輕輕地“嗯”聲。於是，她笑了起來，似乎完全沒有想到過自己這樣做會傷害到一個人。
“那就說定了，明天，從明天開始，你要陪我進行一場為期一周的戀愛特訓！別想偷溜！”掛上電話，季洛洛第二天就早早地就準備起來。雖說她和餘希陽已經相當熟了，但那是青梅竹馬，如果還以這種關係來相處的話，就不叫戀愛訓練了。於是，她臨出門前，不停地照著鏡子催眠自己。餘希陽依然如往常一樣，買了早餐等在宿舍樓下，季洛洛一走出來就看到了他的身影。不知為什麽，總覺得他今天的背影看上去有些落寞。季洛洛不禁一怔，但下一秒，但他回過頭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果然是多想了。
“洛洛，快點過來吃早餐。”餘希陽殷勤地把手上的麵包牛奶塞在她的手裏，牛奶還泛著一絲溫度，在秋日裏讓人感覺非常溫暖。
“走了，上課去！”季洛洛猶豫了一下，直接挽上了餘希陽的手。餘希陽一怔，回過頭來疑惑地看著他。
“怎麽了，你說了我陪我進行戀愛訓練的！”餘希陽默默地抽回了自己手，望了一眼正一臉愉快笑容的季洛洛，默默地徑直往前走去。
“喂，你怎麽了？”
“你也不想再發生上次照片的事情吧？”
“……”季洛洛看著他，第一次覺得有些弄不懂他了。而這時，餘希陽的腳步已經漸漸遠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季洛洛的視線範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