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又見黑貓
推開那扇貼著門神卻連鎖都沒上的大門，楊成久率直走了進去，邊走邊嚷嚷：「老李！老李！快出來，我帶新人來了。上次說好的酒，你可不許抵賴啊。」
一個眉發皆白微微駝背的老者背著手走出來，嗓門卻也不比楊成久小：「喊什麼喊！你小子整天就知道惦記我的女兒紅！那是我留給我女兒結婚用的。」
楊成久哈哈大笑：「放屁，你根本沒女兒。上次你還說這酒是茅台呢，怎麼就變成女兒紅了？我們說好了的啊。只要我肯離開帝都去接新人，酒就得拿出來給我喝，願賭服輸。」
陳航站在旁邊默默地當背景，心想自己好像是他們賭注的一部分。
老李發覺自己被揭穿了，臉也不紅，望著天假裝迷茫：「哎喲人老了記不住事了，耳朵也背，啊……你說什麼我聽不見。對了，你是哪位啊？」
楊成久兩步走上去，摟住老李的肩膀，笑著說：「老李你還裝，一把年紀了也不嫌丟人，上次打麻將你還欠老王好幾百金幣，老王從來都記不住欠錢的事，我估摸著該提醒他找你還錢了吧？」
老李也笑起來，同樣摟著楊成久的肩膀，兩人勾肩搭背地走進屋：「這不是小楊嘛，快進來快進來，我那壇瀘州老窖就等著你來喝呢。」
陳航無語地看著這兩人親密無間地走進去，心裡卻舒緩多了，本來他想象中穿越者協會應該是個很高端的地方，就像那種神秘的私人沙龍，會有人把他們蒙著眼睛領進去，房間里燈光昏暗，老氣秋橫的舊人坐在各自的沙發里，舉起紅酒杯用低啞的聲音說歡迎來到我的王國。
結果只有一棟很接地氣很樸實無華的四合院和一個很逗的老頭，這讓陳航沒那麼緊張，畢竟一想到這個協會的會員都是諸如皇帝，教宗之類的人物，讓他壓力很大。
陳航跟著走進中間的屋去，房間里窗戶都打開，顯得格外明亮。正中間的圓桌上已經早早備好了一桌讓人食慾大動的酒菜，旁邊站著一個讓陳航眼睛一亮的長腿美女。她大約二十上下，明眸皓齒，扎著一個英氣的短馬尾，上半身穿著簡單的白色衣物，剪成了短袖，下半身則是一條淺藍色的短褲，露出一雙誘人眼球的長腿。
老李和楊成久已經坐下端起杯子喝上了不知名的酒，招手讓陳航隨便坐。陳航回過神來，坐在楊成久旁邊，不好意思再盯著美女看。
「這位前輩你好，我叫陳航，剛來到這裡。」陳航主動跟老李打招呼。
楊成久豪氣地揮揮筷子，嘴裡還嚼著牛肉：「叫他老李就行了，以後你先跟著他混，他是這裡的會長，不過麻將打得不怎麼樣。」
老李一筷子作勢要敲楊成久的頭：「在新人面前給我留點高手風範行不行。說得跟你打得有多好似的，送財童子的稱號也是我們兩一對。」
陳航努力憋著不笑，打麻將和高手風範有半毛錢的關係啊?
那個長腿姑娘倒是撲哧一聲笑了，露出兩瓣好看的虎牙，伸出手對陳航說：「別理他們，都是只會喝酒打牌的懶人。我叫劉璐，洛蘭歡迎你。」
楊成久伸著脖子說：「你這麼說就不對了，這個小兄弟不是我從城外接回來的嗎，我絕對不懶，啊，老李你說是不是。」說著又跟老李碰杯喝酒去了。
陳航也伸出手去跟劉璐握手，驚訝地說：「我青梅竹馬也叫劉璐。」
劉璐又一笑，大大方方地說：」你這個搭訕的開場白也太老土了，難道說現在地球上又流行復古形的搭訕方式了嗎？「
「我說的是真的，太巧了，」陳航突然想到了什麼：「你來這個世界多久了？」
劉璐比出兩根纖細如玉蔥般的手指，作了個耶的姿勢：「兩年了。」
「那你當時是怎麼穿越過來的？」陳航想到了這個問題。
「跑完步回家的時候路上看手機沒注意，被車撞了，醒了就發現在這裡了。」劉璐說。
「你沒有看到一隻黑貓嗎，會說話的那種？」陳航問。
「黑貓？當時沒有看到什麼黑貓誒。不過協會裡前兩天倒是跑來一隻。」劉璐四下張望，然後突然叫起來：「小黑，過來。」
一隻黑貓竄過來，飛快地溜到劉璐懷裡，選了個舒服地姿勢，躺在她的腿上，一雙有點昏昏欲睡的貓眼看了陳航一眼，就閉上打瞌睡了。
陳航卻一驚，他能認出眼前的這隻黑貓，就是那天對他說「洛蘭歡迎你」那隻，錯不了，印象和感覺太深刻了。陳航抓過黑貓的爪子看，果然是白色的。小黑被吵醒，不耐煩地咬了陳航手上一口，轉了個彎，屁股對著陳航繼續睡了。
絕對沒錯，陳航心裡在流淚，連咬的位置都一模一樣，好疼！
「就是這隻貓，它會說話的吧，還是一口京片子。「陳航說。
劉璐撫摸著小黑背上的毛，奇怪地看了陳航一眼，又好看地笑：「不會，餓了的時候它才會喵喵叫討東西吃，再說這裡普通貓和地球上的也沒什麼區別，又不是魔獸。」
「每個人穿越的方式都不同，你可能只是穿越的時候看到了什麼幻覺，這很正常，」會長老李在旁邊插嘴：「有摔下懸崖或者出車禍這種危機情況穿越的，但也有人是因為走到某條路上穿的，當然，睡覺睡著睡著就莫名其妙穿了的人才也有。」
「哦？某些人上廁所的時候穿越，褲子都還沒來得及穿就出現在了帝都的大街上，也好意思說？」楊成久揭老李的短。
「咳咳，不僅方式不同，結果也會不一樣，我們大部分是人直接移動到這裡來，但也有例子是靈魂穿越，從嬰兒開始體驗異界的人生。」老李試圖岔開話題。
「老王就是魂穿的嘛。」楊成久用筷子夾花生米吃，和老李討論起魂穿和身穿的優劣來。
陳航還是覺得這隻黑貓就是他穿越的罪魁禍首，但怎麼看，眼前這隻確實就是一隻普通的黑貓。想著會冒再被咬的風險，陳航打消了挑逗它說話的念頭，開始吃飯，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劉璐聊著這兩年地球上的事。
這頓飯一直吃到下午，劉璐中途就走了，說是要去練武場練劍。陳航覺得多聽聽老李跟楊成久聊天對了解這個世界有好處，就留了下來。
沒想到後面他們聊得都是一些諸如「天氣好熱去老王那蹭空調吧」」酒庄的第五批酒要準備開工了到時候過來嘗嘗「」小劉的身材越來越好了，果然讓她去練武沒錯「這樣的話題，陳航也插不進去嘴，只好望著在地上睡覺的黑貓發獃。
穿越者協會裡好像就老李和劉璐兩個人。
很快夕陽西下，老李和楊成久喝光了罈子里所有的酒，吃凈了盤子里的最後一顆花生，嘴裡說著聽不清的酒話，都趴在桌子上睡。
劉璐練武回來幫陳航一起把他們抬到床上，兩人打了個招呼，便各自回房間了。
天很快黑下來，陳航躺在床上發獃，突然聽見窗戶被打開的聲音，放在桌上的蠟燭被悄無聲息地點燃了。
「誰？」陳航小心地問，手在身邊摸，想找找有什麼可以用來當武器的，這裡不會有賊吧？難道是海上那個可怕的女人找上門來了?
「喵。」燭光將一個巨大的黑影投在牆上，黑影上有兩隻豎起的耳朵，還有一條長尾巴，原來是那隻黑貓。
「好久不見。」它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