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深湖
湖邊一堆人爭先恐後湧上去,羨慕地望著他手中脫胎換骨的寶劍:「果然是術宗大家,宇文公子年紀輕輕,是第一位得遇機緣的人吧?」
宇文離被眾人圍著,忽然低頭咳了幾聲,一絲血跡溢出唇邊。
周圍的人一片驚呼:「宇文公子可要緊?」
宇文離隨手抹去血跡,服了一顆丹藥下去,臉色明顯地好了些:「不妨事。」
眾人看他臉上重新有了血色,才放下心來:「那公子這兵魂來歷如何,叫什麼名字呀?」
宇文離微笑:「來歷不知,似乎是遠古之物。」
「啊,恭喜恭喜!這樣的機緣,也就宇文家力拔頭籌了!」
不遠處,商朗悄悄湊到寧奪耳邊:「不是主動認主的。」
寧奪點點頭:「宇文公子很厲害。」
他們修為比常人更高,早已在那聲激越的劍鳴聲中聽出了一絲不甘和怒意。
假如沒猜錯,宇文離得到這道劍魂的法子,應該是強行收服。
李濟畢竟是術宗出身,也一眼看出了端倪:「啊,宇文公子動用了秘法契約?」
元清杭眯起眼睛,看著宇文離劍上那抹血光,腦海中浮起剛剛那形態猙獰的咒文,心裡暗暗一驚。
豈止是秘法,根本就是血契壓制,兇險無比。
術宗手段眾多,用極凶的咒文壓制兵魂,固然是最強硬有效的一種,可也同樣有極大風險。
別的不說,主人將來一旦傷重、氣血衰敗,被強收的兵魂就極可能在這種關頭臨陣倒戈,脫困而去還算好的,有的甚至能反噬主人,釀成慘禍。
厲輕鴻眼中精光閃爍,盯著宇文離手中寶劍:「果然是富貴險中求。」
元清杭警告地看了他一眼:「他術法修為強悍,心中肯定有把握。沒本事卻也強求的話,死到臨頭都不知道。」
厲輕鴻摩挲著腰間的繡花香囊,乖巧道:「嗯,我曉得。」
正在這時,湖面上,忽然又是一陣水波驟起。
兩道人影先後從水中浮起,不像宇文離那樣聲勢浩大,卻也帶起了波濤洶湧,劍意凜然。
「澹臺家的兩位一起出來了!」
「啊,好像只有一道劍意出水?」
澹臺芸一身寶藍色裙衣,腰間束著一條滿是避水明珠的腰帶,珠光四射,冰雪般的俏麗面容上,微微有絲掩不住的喜悅。
避水珠作用下,她渾身毫無狼狽濕意,卻裙裾飄飄,髮絲輕盈,手中的那柄寶劍更是帶著凜然的寒霜之意。
澹臺超在她身後,卻臉色難看,略顯青白。
眾人看著,想要上去,都有點猶豫。
顯然澹臺芸已經尋到了自己的機緣,可是她哥哥卻空手而歸。這若上去道賀的話,豈不是叫澹臺超臉上無光?
澹臺超走上岸,勉強沖著妹妹一笑:「主動認主的嗎?」
澹臺芸點點頭,手中劍一橫,兩個輕盈如水的篆書小字赫然顯在劍柄上。
「嚴霜」!
寧小周廣聞博記,立刻想起了什麼,忽然驚叫了一聲:「啊,這名字……好像是四百年前,一個叫朱珠的金丹女修生前用過的?」
終於有人也反應過來:「啊,對對!那也是一位術宗女修,名聲極好,但是後來據說隕落在外出遊歷時,無人知曉屍骨下落。」
「原來她的兵魂也歸了此處,蘊養多年,終得善終。」
不少人紛紛恭維:「朱前輩一生蕙質蘭心,巾幗不讓鬚眉,她的兵刃必然感受到你脾性相投,才願意主動歸伏,也算是美事!」
不遠處,宇文離的目光穿過眾人,沖著澹臺芸微微一笑:「恭喜澹臺小姐得償所願。」
澹臺芸一眼望見他手上寶劍光華,一怔后,也頷首還禮:「也恭喜宇文公子。」
澹臺超瞥了一眼宇文離,臉色更加難看,低聲自言自語道:「無名之劍,也不知道是什麼來歷不明的貨色。」
這話看似隨意,卻刻薄,似乎在有意無意地諷刺宇文離的身世一樣。
宇文離卻彷彿沒聽見,但笑不語。
元清杭心裡不以為然,這劍意明明兇悍鋒銳,說是無名之劍絕不可能,只是宇文離卻不願意展示這劍的本名,卻有點蹊蹺。
那麼,就只剩下一種可能。
只是這種可能……似乎不是什麼值得說出來的美事。
澹臺超從門下弟子手中接過靈泉水,猛灌了幾口,咬牙道:「我再下去,換一片區域試試。」
岸邊的眾位澹臺家子弟都默然無語,無人敢說什麼。
李濟悄悄皺眉,向著元清杭小聲道:「上來不就是實在撐不住了么,還要強行再下去,不怕身體受損?」
元清杭搖搖頭,沒回話。
這些名門子弟,哪一個不是心高氣傲,修仙路途上本就充滿艱險,也處處是機遇,若是一直膽小慎微,又怎麼可能找到自己的通天路途?
宇文離走到寧奪一行人面前,微笑寒暄:「諸位下去時,注意東南方有片激流,附近湍急難行,從旁邊迂迴靠近湖心更省力些。」
商朗好奇問道:「宇文兄到了湖心嗎?」
宇文離搖搖頭:「慚愧,湖心刀兵之意實在太盛,距離那裡尚有數里,我已經無法再寸進。幸好在附近找到了這道劍魂頗合心意,也沒有白走一遭就是了。」
湖中處處都有兵魂劍意縱橫,越靠近湖心,才越是那些絕世神兵靜養的所在。
邊緣地帶的兵魂雖然更容易得到,可是這些優秀仙門弟子卻哪裡看得上,一個個是肯定要往湖心試試運氣的。
宇文離先到,願意將辛苦得到的訊息無私相告,足以顯得胸襟坦蕩,眾人心裡都不由得暗暗感激,一個個道謝不停。
……
元清杭他們這一組到得最晚,各自做好了準備,開始一一下水。
元清杭看著面前忽然迎風而長的一艘密封小船,再看著木家的幾個人悠然踏進去,不禁目瞪口呆。
「這是潛水艇么?好先進!」
商朗在他身邊,正在活動筋骨,聞言使勁搖頭:「潛水艇?似乎也挺貼切,不過這叫福鯨舫,是神農谷的鎮谷寶物之一。」
元清杭在心裡「嘖」了一聲。
他還想著醫修不懂水系術法,會有點吃虧,看來果然是多慮了,各大世家不僅準備充分,神農谷這樣的,就更是財大氣粗。
這小型潛水艇一樣的異寶在手裡,木嘉榮他們直接潛到深處再下來溜達就是了,哪像他們,還得一個個長途跋涉,游泳游過去!
旁邊,寧奪淡淡道:「太過省力,也未必是好事。」
元清杭看了看他,忽然笑著低聲道:「那要不要比一比?」
寧奪目光溫和:「比什麼?」
元清杭望著面前碧波萬頃、劍意如煙,只覺得一股豪氣突升,指著遠處,微一挑眉:「就比誰先到湖心?」
「好。」寧奪毫不猶豫,點頭應允。
旁邊,商朗也來了興緻,叫了一聲:「一起!」
沒等眾人反應,他緊了緊腰帶,搶先一個猛子扎入了水中:「我先走一步了,你們有本事來追!」
元清杭和寧奪互相望了一眼,兩人同時一步踏入碧波之中。
剛一入水,渾身冰寒,冷意刺入每一個細小毛孔,讓人猛然一個激靈。
水溫明明溫暖如春,是殺意直透心底,叫人渾身發涼。
……
厲輕鴻站在岸邊,手指摩挲著海螺珠,問身邊的一個別家弟子:「就沒人去斷魂崖嗎?」
那人認得他就是葯宗大比的獲勝者之一,忙道:「有的,凌霄殿的幾位剛剛也一無所獲,打算結伴去斷魂崖試試呢。」
厲輕鴻望著前面一一消失在水面上的同伴,腳下紋絲不動。
他忽然轉過身,快步走到了凌霄殿眾人身邊,乖巧一笑:「諸位仙君是想去斷魂崖碰碰運氣嗎,不如一起?」
……
碧波之下,激流逐漸暗涌。
水下行走不比陸地,眾人身不由己,很快就被無序的水流帶得四散開來。
元清杭身上帶著避水符篆,密密麻麻,在前胸後背貼了全套,沉入湖底后,便腳踏實地,一步步向前急行。
抬眼望過去,四周幾丈之內水清見底,可遠處卻已經呈現出詭譎幽沉的深碧色。
只有那艘木家的福鯨舫在前面風馳電掣,不知道用了什麼作為動力,順滑無比,在水裡看起來,果然像是一隻巨大的鯨魚。
水下隔音,身邊安靜無聲,只有不遠處寧奪的身影若隱若現,叫元清杭略微安心。
碧波中,他如履平地,行進毫不費力。白色衣袍飄然欲仙,衣角上的銀色雲朵和紅色赤霞翻飛涌動,宛如人在畫中。
男主就是男主,一舉一動都這麼自帶柔光和濾鏡!
元清杭一邊在心裡暗暗吐槽,一邊奮力往前急奔。
就在這時,他身邊的水流忽然泛起暗涌,一道無形的殺氣順著水波,裹向元清杭。
元清杭心中一直警惕,這微弱殺氣一出現,他身形疾速一閃,一道符篆迎面祭出,擋住了那道無形的劍意。
劍意無聲無息,順著水波輕柔地掠過他身邊,轉瞬又滑走。
元清杭凝神看去,那股暗流中,隱約顯出了一把短劍的模樣,通體晶瑩剔透,沒有實體,正是一道劍魂。
元清杭揚手,一道溫養符急追過去,貼上了那把短劍。
那無形的劍意忽然一跳,像是感受到了這陌生的好意,竟然調轉了劍身,向著元清杭的方向晃了晃劍柄,這才又隱在了水波里。
元清杭笑吟吟轉過身。
前方,寧奪也停了下來。
他的寶劍無聲出鞘,在水中劃出一道圓弧,凌空斬向對面的虛空!
——顯然寧奪也遇到了藏在水中的兵魂,而且極具攻擊力。
白色水花在寧奪劍下驀然升騰,挽出層層雪浪,下一刻,波濤靜止,急涌的湖底又驟然轉為平靜。
寧奪的劍身激蕩片刻,緩緩收起光華。
一招之內,擊退了那道無形殺機,乾脆利落。
很顯然,寧奪也沒看得上這道遇到的兵魂。
這一耽誤,前面的福鯨舫已經不見了蹤跡,商朗他們更是不知道被水流帶向了何方。
元清杭向寧奪微微一笑,然後伸出纖長手指,向身後打出了兩道火符。
加持了秘法的火焰遇水不熄,在他身後燃起兩道巨大的火龍,水溫急劇升高,形成衝力,他身子瞬間移出去老遠,將寧奪遠遠拋在了身後。
順著無聲火勢,他扭過身子,在水波中,遙遙沖寧奪比了一個挑釁的「V」字手勢。
寧奪雖然看不懂這手勢的意義,可是卻看得懂他唇角的那絲得意。
碧色水波中,他漆黑的眸子彷彿更深。劍鞘在足下的湖底輕輕一點,身子輕飄飄縱起。
姿勢翩然,毫不費力,卻快若游魚,向元清杭急追而來。
元清杭借了火符的推力,才領先了一大截,卻沒想寧奪片刻之間就又縮短了距離,這一下不敢再挑釁,急忙轉身便跑。
這個怪物,看上去仙氣飄飄,淡然無爭,可一旦動用真實修為,簡直堪稱驚恐。
不拿出十二分的手段和精神應對,怕是得輸得灰頭土臉!
……一路上,你追我趕,不時會有各種兵魂和劍意出現,有時候就得停下來應對和甄別。
有的殺機畢露,有的溫和淡然,元清杭甚至遇到了一道極有意思的兵魂,一碰到他的那柄白玉黑金扇,就熱烈地纏了上來,繞著扇柄扇骨打轉,好像恨不得立刻就鑽進去,把他的扇子當成容器。
元清杭由著它貼上自己的扇柄,瞬間腦海中就閃過了一道軟鞭的模樣。
沒有徵兆地,兩個字驀然浮現在他的腦海。
「裁春」。
難怪,長鞭柔軟無骨,正和扇中藏著的那道銀索極為相像,怪不得這道長鞭的兵魂對他頗是喜歡。
「裁春」,好一個優美又靈動的名字,也不知道主人生前是怎樣的一個人。又來自何方。
元清杭用神識觸碰了一下那道長鞭,輕輕用力,將它推離了自己的扇柄。
「你太溫和啦,凌厲剛猛不足,和我脾性不太相投。」他搖頭道。
那道鞭子的無形身體被他推拒,感覺得到他的拒絕之意,氣鼓鼓地退了幾步,在水波中亂抽了幾下。
只是並不狂躁,倒有點嬌嗔的模樣。
元清杭忍俊不禁:「你以前的主人是個姑娘嗎?」
長鞭圍著他的白玉扇又轉了幾圈,轉身就要悻悻離開。
元清杭心裡一動,忽然想起一件事,試探著將銀索甩出,在水中追上了那道長鞭的兵魂。
「你先存身在我這兒,我待會兒帶你去見一位姑娘。她正好也用一道藤鞭,到時候,我介紹你們倆認識。」
元清杭自言自語,用神識安撫著它:「要是見了面覺得不合適,你再走嘛。」
那長鞭也不知道聽懂了沒有,高興地扭了幾下,一頭扎進銀索,舒舒服服地安靜下來。
寧奪追到了近前,看著他的動作,遠遠地一揚眉,神情有點驚詫。
元清杭趕緊擺擺手,用口型說了一句:「幫常姑娘找的,不是我!」
寧奪目光低垂下來,長劍忽然揮出,斬碎了面前一波激流,轉身便走。
這樣走走停停,約莫過了小半天,兩個人都終於開始感到了巨大的壓力。
每走一步,前面的暗流都交錯盤旋,湖底暗流中夾裹著的刀鋒劍意,更已經頻繁到叫人寸步難行。
而這卻不是最難熬的。
最難熬的,是這些兵魂畢竟是陰物,聚集在一起時,陰氣濃重,叫人遍體發寒。
身體越來越僵,從體表到五臟六腑,就像是被冰漸漸凍住。
元清杭終於在心裡嘆了口氣。
他在湍急的水流中停下,掏出那個「役邪止煞盤」,放在手中。
原本的指針,在澄澈碧波中,忽然開始瘋狂轉動。須臾后,指針驀然顫動幾下,終於定住,筆直指向了一個方向。
並不是向著湖心,卻偏離了中心線,向著正西方指去!
元清杭盯著那指針,雙唇一併,吹了一個悠長尖銳的口哨。
水下雖然極難傳音,可是寧奪距離他本來就不遠,聽到哨音,迅速在前方轉身。
元清杭使勁沖他招招手,寧奪毫不遲疑,轉身向他急沖而來,行到近前,疑惑地看向他。
元清杭攤開掌心,向著羅盤一指。
寧奪凝目一看,微微一怔。
這羅盤是幾位術宗的宗主一起製作的,絕對不會出錯。此刻指針指向西方,只有一個可能。
羅盤能辨陰物,這說明最強、最兇悍的兵魂並不在湖心,卻在西邊某處!
兩人相視一眼,元清杭微笑,向著西方一挑眉。
寧奪點點頭,兩個人心有靈犀,立刻轉了方向。
果然,越往西邊,役邪止煞盤的指針顫動越急,像是又激動,又有點畏懼。
不知道何時,兩個人身邊已經沒有了任何人的影蹤,身邊的水域也越發沉寂詭異。
萬籟俱寂,天地間只剩下了無窮無盡的水,還有前方那越來越冰寒刺骨的陰寒之氣。
元清杭越走,越是心驚。
這股兵魂之意越來越強,叫人感受到了某種叫人難受無比的情緒。
悲傷、孤獨、傷感和絕望。
這道兵魂生前的主人,該是死得多麼心不甘、情不願,才會在兵刃中也留下了如此濃郁的情緒?
元清杭終於停下了腳步。
這股強大又悲哀的兵魂壓迫下,他已經心跳加速,微微一彎手指,竟不知何時僵直了。
寧奪也停下了腳步,看了看他的臉色,眉頭一皺。
元清杭向前方指了指,又擺了擺手。
寧奪猶豫了一下,緩慢用唇語道:「一起回去。」
元清杭微笑著挽起衣袖。
碧水中,他腕上那隻合二為一的鐲子散發著隱隱光輝。
他微一用力,在介面處按下機括,鐲子裂開,兩道強烈的光芒四射而出。
偽裝的外觀脫去,兩個鐲子一模一樣,裡面兩顆異寶靈珠滴溜溜急轉,可是散出的溫度,卻截然不同。
一個溫暖如春,是元清杭從小戴在手上、溫養經脈的那一隻。
而另一隻,卻散發著冰寒霜雪之意,正是寧奪幼年時戴著,壓制心火旺盛的那隻。
元清杭褪下自己的那隻,拉過寧奪的手腕,將它套了上去。
寧奪愕然望著那兩隻鐲子,眼中忽然亮光一閃。
元清杭笑嘻嘻舉起自己的手腕,將剩下的那隻亮了亮,口型無聲道:「帶著呢,在身上。」
寧奪靜靜看著他,眼中光亮更盛,溫柔寧和。
元清杭說完這一句,卻忽然打了個冷戰,臉色一白。
見鬼,原本在水中只覺得尚能忍受,可沒想到那隻暖鐲一旦離體,徹骨的陰冷之氣就像萬千冰刀,切割在肌膚之上。
「你去看看,萬一有機緣的話,也沒白走一遭。」他用唇語道。
寧奪看著他臉色,眉頭微皺,就想脫下鐲子。
元清杭反手握住他手腕,牙齒打戰,微笑:「這兵魂我駕馭不來,靠近了也是白來。」
寧奪望著他眼中誠懇之色,終於緩緩點了點頭。
元清杭鬆開他的手,迅速向前甩出兩道火符,借著推力,向後反向退去。
片刻后,寧奪的白色身影在水波中已變成了一個模糊的黑影。
他向著那黑影揮了揮手,終於再不回顧,向來處返身而去。
一路上,元清杭心神不定,一會兒想著那道強大又悲哀的兵魂到底什麼來歷,為什麼不在湖心休養生息,卻偏安在西方一隅;
一會兒又想著寧奪性情俠義剛直,平日劍意也是炙熱浩然,配上這道兵魂或許也並不適合。
一會兒又想姬半夏叫他尋找上古兵魂,自己卻這樣自動讓出機會,要是姬半夏知道,會不會氣得吐血。
忽然之間,他足下一頓,心裡想到了一件事,竟然呆在了水底。
不對,哪裡不對。
「應悔光動驚五洲,霹靂裂金破千城」!
寧奪現在用的劍材質稀罕,是兩年前結出金丹時寧程賜予他的,可是修為尚且淺、兵刃尚未養出魂魄,自然也沒有正式名字。
可原著里明明提到,寧奪手中的劍叫作「應悔」,將來真正名震四方、斬妖除魔的是那一把,那麼,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
他對原書的情節完全不熟,僅僅掃過首頁的幾篇長評,假如沒記錯,應悔劍出的時候,應該也是仙門和魔宗的戰端開啟之際。
原著里,他這個魔宗少主帶著厲輕鴻興風作浪的時間點,就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