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驚屍

  前面,終於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團烏黑,巨大陰森,四周有黑色的魔氣縈繞著,翻湧如雲海。

  厲輕鴻雖然只是粗通陣法,也看出了端倪:「很兇啊。」

  元清杭盯著裡面:「等等。」

  他沒有立即進去,沿著大陣外面,快速巡視了一遍山勢,才道:「進去吧。」

  作為最後壓軸出場的,必然是大凶之陣。

  可從外形勘探來看,也就是個常見的大型聚陰陣,況且是大比的宗師們親手布置的,危險更必然可控。

  兩個人提起了精神,小心翼翼地踏入了陣中。

  一進陣,就是一片徹骨的陰冷。

  正是子夜時分,一切陰氣正盛的東西彷彿都有了活力,在四面八方嘈嘈切切。

  兩個人快速穿過山林,沖向了下面的陣法中心。

  果然,已經有人在鏖戰,而且不是少數。

  一團團火把散在山谷中,不停有各種邪物從四周的黑暗中撲出來,厲聲尖嘯,撕咬向眾人。

  有巨大的山鬼,有腐敗多年在地下的靈獸屍體,有成型的一團團魔氣,各種各樣,而在大陣中間的,竟有數十家不同服飾的弟子。

  聚陰陣果然威力巨大,雖然下面有數百人在不斷廝殺,可是依舊有大量惡靈和邪魅被吸引而來,源源不斷補充著。

  元清杭凝神看了看,場中都是熟人。

  不僅宇文離和澹臺家已經在大開殺戒,就連一開始遇上的那群靈武堂的黃衫弟子們也在。

  厲輕鴻忽然困惑道:「咦,怎麼這陣中的邪物身上沒有計分珠的?」

  元清杭眯著眼睛,很快想明白了道理。

  這是最中心的聚陰陣,能引來無數邪祟,布陣的宗師不可能提前全都找到它們,把計分珠綁定。

  那麼只剩下一個辦法,那就是只要殺掉陣中的邪祟,就能得分!

  果然,稍微一觀察,就證實了這一點。

  只要是殺掉任何一個陣中的邪祟,按照強弱,陣中弟子的腰牌上都有光點亮起,有高有低,所有邪物身上,也都沒有計分珠。

  「沒辦法了,殺吧!」他嘆了一口氣,帶頭沖了出去。

  他張手一揚,數道光芒破空而去,正中一隻山鬼的咽喉,扇中銀鎖同時飛出,絞碎了一隻野狐的腐屍。

  厲輕鴻也急沖了出去,一簇毒煙逸散,瞬間倒下了一片野獸的死靈,元清杭快速補上最後一擊,分數急速增長起來。

  他倆這一出現,場上不少人都注意到了,宇文家和澹臺家的兩批人竟是不約而同,都悄悄轉了方向,將戰場遠離了他倆。

  元清杭眼角餘光瞥見,心裡鬱悶不已,卻也無可奈何。

  場內的邪物越來越多,殺之不絕,幾乎無需和人爭搶。

  但是,這種任意廝殺的狀況,有利於人多勢眾的大家族,他和厲輕鴻卻很難占巧。

  厲輕鴻殺了一會兒,終於也反應了過來,咬牙道:「怎麼辦?分數趕不上!」

  元清杭苦笑著搖了搖頭:「順其自然吧。」

  他們在戰鬥,別人也在戰鬥,就算有把握殺得更多一點,又哪裡保證能超過那幾大世家?

  更別提那兩家都對他頗是忌諱,直接就避而遠之,他又能怎樣?

  ……只是到底為什麼,他心裡還是隱約不安呢?

  大陣邊緣,一個小門派不敢靠近中心和大世家搶分,正在外圍擊殺一些小邪祟。

  剛殺了幾隻山魅,忽然,遠處有片朦朧的霧氣,裡面透出了一點詭異的微光。

  「師兄,那邊有獵物,快點過去!」一個人激動地低聲叫。立刻,他們一起飛身,向那片濃霧跑去。

  濃霧並沒有在原地不動,卻向著他們迎面飄了過來。

  沖在最前面的一個弟子一頭闖進濃霧:「什麼東西?看我……」

  話沒說完,他的聲音戛然而止,震驚地望著前面的東西。

  一個人。

  一個已經死了的、渾身白骨嶙峋、頭顱上黑髮披散、遮住了整個臉龐的人!

  他的手中,不,是它的手中,握著一把早已經腐朽的長劍,無聲地在地上拖拽著,散著絲絲黑氣。

  術宗大比選定的山裡,只有野獸腐屍和山鬼野魅,怎麼可能放進來修士的死靈?

  驚擾長眠的修士,不僅是對死者的大不敬,更何況,這裡是蒼穹派的靈山所在,又哪裡來的孤魂野鬼,被聚陰陣召喚了出來?

  他正要張口驚呼,對面的那具白骨修士忽然舉起了手。

  黑色長劍無聲劃過,這名弟子的喉嚨間忽然出現了一道血線,下一刻,他的頭已經骨碌碌從肩膀上滾了下來。

  他身後的幾個師兄弟驚駭無比,同時狂叫了一聲,可他們的聲音卻被包裹在這團奇怪的濃霧裡,絲毫也傳不出去。

  那把黑色長劍再次舉起,沉重又緩慢,可是划斷人咽喉的動作,卻輕靈無聲。

  一道道血線迸飛,一個個頭顱飛上半空。

  鮮血噴洒,濺在白骨修士的身上,盡數被吸了進去。那殭屍的渾身白骨發出了一陣「咔嚓」的輕響,似乎瞬間靈活了幾分。

  無邊黑暗中,這團濃霧包裹著裡面的驚屍,緩緩移到了另一邊。

  幾個術宗弟子剛剛結束了一場小戰鬥,一抬頭,忽然發現他們都陷入了一團黑霧中,不由一愣:「哎,這是什麼?」

  一陣陰風吹來,吹動了霧氣一角,露出了對面隱約的一顆頭顱。那濃霧中無聲地劃出一道黑光,迎向他面門。

  「撲通」一聲,這名弟子的屍體猝然倒下,鮮血濺了一地。

  另一個人在邊上,完全目睹了這一切,心裡巨大的惡寒浮起,用了最快的速度,將手伸向了腰間的玉牌,用力一折。

  放棄所有的分數,向山外的守護劍宗求救!

  腰牌斷了,可是產生的靈力波動卻陷在了黑霧中,無聲無息被吸了進去。

  無窮的威力和死寂中,這名築基期的弟子只覺得胸口一涼,低頭看時,那劍已經當胸刺了進來。

  傷口迅速腐蝕,在他胸腔形成了一個黑漆漆的空洞。

  ……

  遠處,元清杭正在埋頭廝殺搶分,忽然抬起頭,向山谷邊緣的密林看了一眼。

  黑暗中,霧氣流動,有隱約的人影攢動,也不時有靈力爆發出波動,應該是有人在那邊擊殺邪祟。

  厲輕鴻手裡舉著一根白骨,惡狠狠敲向一隻邪物:「這聚陰陣真邪門,怎麼引來的東西源源不絕!」

  元清杭有點心神不定,道:「現在是丑寅交接時,接近凌晨。太陽將升,陽氣即將轉盛,邪物也會儘力一搏。」

  說完,他忽然扭頭看向山谷中心。

  子夜時分,山谷中心尚且有最少七八家在廝殺,現在不知不覺間,只剩下了四五家。

  都覺得宇文家和澹臺家勢力太強,所以避開了?

  厲輕鴻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也隨口道:「怪不得四周的血腥味越來越濃。都跑了?」

  元清杭忽然心頭一震,脫口而出:「有問題!」

  不遠處,宇文離目光輕輕一掃,看向這邊。

  厲輕鴻莫名其妙:「什麼問題?」

  元清杭急速道:「殺邪物不會有這麼新鮮的血腥味,這是人血!」

  另一邊,澹臺芸也在有意無意關注著他們這邊,聞言也是猛然一怔。

  「哥哥,不對。」她輕聲喝。

  原本山谷中心廝殺聲嘈雜,所有人都不覺得異常,這一刻,忽然好幾家的人全都同時住了手,不僅山谷中心,就連原先紛擾的外圍密林里,也一片詭異的平靜。

  所有的人,都忽然一陣心悸。

  一個小弟子顫抖著縮了縮,低聲叫:「人呢?那麼多人……怎麼都沒有聲音?」

  元清杭盯著遠處,看著那團龐大的黑霧慢慢飄出深色樹林,忽然叫道:「退後退後,全都撤!」

  晚了。

  隨著這聲喊,那團黑霧就像是一團龍捲風,呼嘯著,瞬間襲到了距離最近的幾個術宗弟子面前,一道黝黑的劍伸了出來。

  毫無反抗機會,幾個人幾乎同時倒地,有的頭顱飛上了天,有的腸穿肚爛。

  幾丈之外,一個女弟子忽然彎下腰,開始嘔吐。

  平時也經歷過斬妖除魔,也有同門受傷甚至殞命,可是誰見過這種慘烈的景象?

  沒給人喘息的時機,那團黑霧已經瞬移到了這嘔吐少女的身邊,揮劍斬去。

  一道銀索后發先至,攔腰捆住了那少女的身子,千鈞一髮間,帶著她飛上了半空。

  元清杭銀索一抖,將她甩到了遠處,高聲叫道:「別單打獨鬥,一起招呼啊!」

  宇文離目光閃動,沒有動彈。

  另一邊的澹臺超心切,一揮手:「上!」

  澹臺家的弟子們齊聲應諾,澹臺超一馬當先,身形有意無意擋住了元清杭,手裡一道巨大威力的符篆凌空打出,和那團黑霧撞在一處。

  轟天一陣火光,黑霧散去,那具身上全是累累白骨的驚屍現了出來。

  符篆火星繼續爆開,燃著了它臉上披著的臟污黑髮,露出了一張臉。

  沒有五官。

  眉眼和鼻樑全部划爛削平,皮肉早已腐爛,可是不知為什麼,卻又沒有像身上一樣變成白骨,依舊有腐肉附著在頭骨上。

  那雙黑洞洞的眼睛里,沒有光芒和生機,只有一團陰森無比的怨氣。

  「媽的什麼東西!」澹臺超平時也算教養良好,此刻也被嚇出了一聲髒話,手裡的攻擊符瘋狂砸出去。

  那驚屍緩緩轉過頭,黑窟窿一樣的眼睛對準了他。

  倏忽之間,一道黑色光芒電光石火,當頭向他劈來。

  那劍快得匪夷所思,澹臺超瘋狂往邊上急閃,可是卻已經晚了一步。

  幾乎沒人看得清發生了什麼,澹臺超慘呼了一聲,半邊肩膀上鮮血狂飆,被削了一塊肉下來。

  澹臺芸嬌弱身子一閃,衝到哥哥面前,手中利劍迎上了那柄黑劍。

  她的寶劍也算是利器,可是一沾上對面劍鋒,明亮的劍刃竟然發出了一聲「滋啦」異響,被死氣侵蝕出了一處豁口!

  一道白衣身影襲上,劍身斜挑,幫她挑開了那柄黑劍的粘連。

  正是宇文離。

  他沖著澹臺芸一點頭,澹臺芸臉色微微一紅,急忙順勢退下,飛快扶起了摔在一邊的哥哥。

  元清杭也撲了上來,揚手打出了幾道驚天動地的爆炸符,那具驚屍劇烈地晃了幾下,可是沒過片刻,身子又穩住了。

  黑劍到處,血肉翻飛,慘叫連連。

  元清杭一邊打,一邊躲著重劍,沖著宇文離大叫:「你們還不捏碎玉牌求救?」

  宇文離無奈地看了他一眼:「你怎麼不捏?」

  元清杭理直氣壯:「我們家就倆人!好意思叫我們捏嗎?」

  捏斷玉牌求外援,那人曾經拿到的積分會全部清零,轉移也屬於無效,這時候當然誰都不願意。

  另一邊,一個小門派的弟子卻忽然帶著哭腔叫:「我們捏了!已經捏了兩枚了,沒人來!」

  元清杭和宇文離都是一驚。

  進山之前,規則說得清清楚楚,每人的腰間玉牌和外界相連,一旦主動折斷,在山谷口守候的劍宗弟子們就會通過傳送陣瞬間趕來。

  現在無人應答,又是什麼情況?

  澹臺芸幫哥哥迅速處理好傷口,快速拿出一個小羅盤,盯著上面宛如死水一灘的指針,臉色蒼白。

  她抬起頭,看向元清杭和宇文離:「這個聚陰陣不對,靈力波動傳不出去了。」

  ……

  山谷外,黎明前,四周的濃黑比任何時刻都凝重。

  商朗抱著劍,和一堆師兄弟們橫七豎八地躺在樹下。

  他眼睛半眯半睜,困兮兮地又看了一眼山谷入口。

  「好神奇哦,今年沒人求救。」他捅了捅身邊的寧小周,「你不是知道挺多軼事的?說說,上一屆也這樣?」

  寧奪坐在樹下,姿勢似乎一分也沒有變過。

  聞聽商朗問話,他睜開眼,淡淡掃向這邊。

  寧小周一拍胸膛:「這個我知道!宗門的藏書閣里有記載過,上一屆術宗大比,總計七十八人中途遇險,向場外劍宗求救。」

  他掰著手指:「上上屆呢,也就是二十四年前,那一屆更多。」

  旁邊的師兄弟們來了精神:「哦哦,多少?」

  「由於考題過於乖僻,好幾家弟子先後陷入一個迷心陣中,在裡面轉了一夜,都以為時間過去了幾個月,最後扛不住絕望,捏斷玉牌認輸的,總計有就一百五十多人。」

  商朗打了個哈欠:「都是快天亮才熬不住的嗎?」

  寧小周搖搖頭:「不啊!子夜時分最多了,陰氣最重、邪物最凶嘛。」

  商朗抬頭看看漆黑一片的天,有點發怔:「啊……是嗎?」

  旁邊的古樹下,寧奪忽然站起了身。

  山間的夜風越發得大,他頎長身影站在巨大山谷口前,白色衣袍在猛烈的山風中翻卷著,隱約露出衣角的兩朵赤色雲霞,和白雲圖案交相輝映。

  那是蒼穹派金丹初期的標誌。

  白雲代表築基,一朵赤霞代表金丹初結,兩朵代表即將沖關,三朵代表金丹中期凝實境達成。

  「師弟!」商朗叫了一聲。

  寧奪回頭:「我要進去一下。」

  商朗大驚,「噌」地一下蹦起來:「什麼什麼,傳送陣有反應了?」

  寧奪緩緩道:「暫時還是沒有。」

  商朗愕然:「那沒有方位指引,你去哪兒?」

  夜風忽然變得冷冽,刮過林稍,發出一陣陣嗚咽般的森冷濤聲。

  寧奪緩緩站起,一身潔白衣袍在夜風中翻飛,赤色紅霞如同兩團烈焰飛揚。

  他明澈目光盯著那無邊夜色,道:「隨機傳送吧,進去后,我到處轉一轉。」

  ……

  「我們擋住,保一個人衝出陣去。」元清杭一邊叫,一邊用白玉黑金扇打出數十根細針,「出去的人在陣外捏斷腰牌,發出求救信號就好!」

  只要能聯繫上外面,外面的宗師收了封山大陣,再來幾個大宗師,一切就都能在控制中。

  宇文離抓緊時間抵禦著驚屍,點頭贊道:「此法甚好。」

  讚揚雖讚揚,他可絕口不提自己家的人出去。

  尋常弟子根本沒能力衝破這聚陰陣,起碼也得厲害角色才能勝任。

  可是捏斷求救就意味著喪失名額,天明在即,哪家的核心弟子又肯前功盡棄?

  厲輕鴻輕笑一聲:「師兄,管他們做什麼?他們不肯送人出去,那就多死幾個人好啦。」

  澹臺超瞥了一眼宇文離身上的腰牌,猶豫了一下,終於狠下心。

  他將自己的分數全部轉給了澹臺芸,嘶聲道:「妹妹,名額我不要了。我出去吧。」

  元清杭精神一振:「哎呀,澹臺兄當機立斷,明白人。」

  宇文離一驚,眼角餘光一掃,澹臺芸身上的腰牌已經變成了三千多分,而他身上的分數,也才兩千八百多。

  若想爭奪第一,就得叫宇文家的弟子也這樣犧牲轉移,可是澹臺家又不是沒人了,他敢聚分,澹臺家也一定會這樣堆分在澹臺芸身上。

  最終只能有一個結果,那就是兩敗俱傷,犧牲了所有弟子的分數,難道最終每家只拿一個名額?

  本以為這兄妹倆的分數一定會分散,絕不可能落下誰,可沒想到澹臺超忽然受傷,反倒促成了他的決斷。

  饒是宇文離心思細密,計謀百出,這一刻也是心思微亂,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

  元清杭一把帶毒的銀針打出去,密密麻麻釘在對面驚屍的的黑色魔劍上,猶如附骨之疽,瞬間拖得那劍勢慢了一點:「跑!」

  澹臺超一咬牙,繞開了那具驚屍正面,斜斜向一處陣腳搶去。

  畢竟是術宗大家的傑齣子弟,對陣法的觀察遠勝普通人,這一晃,在漆黑夜色中,依舊準確地閃到了陣眼前。

  然後就迎頭撞上了一個東西。

  ……一隻肢節盡斷、全身扭曲的山魅。

  山魅一爪襲來,猝不及防的澹臺超慘叫一聲,竟又被這一爪抓到了胸口,留下了一道黑色傷口。

  元清杭大驚失色,差點罵了聲「我去」,急忙拋了傷葯過去:「快快,敷上。」

  這澹臺超也是點背,怎麼就能迎頭在陣眼撞上邪物了,這麼巧!

  下一刻,所有人的眼睛都發了直。

  哪裡是巧,那個陣眼裡源源不斷地,正有新的大量邪祟往裡面鑽!

  聚陰陣是能吸引邪物不假,可是戰鬥了這大半夜,附近的也來的差不多了,怎麼忽然又冒出來這麼多?

  澹臺芸急衝上前,護住傷重的哥哥,身邊立刻圍上來好幾個邪物,一時手忙腳亂。

  正在焦急,身邊一道劍光閃過,將一個邪祟攔腰斬斷,又是宇文離。

  宇文離沖她微微點頭,轉身道:「宇文家的上來,堵住陣眼!」

  他又轉身看向元清杭:「我和澹臺小姐對付驚屍,四周拜託你?」

  他說得急促,可元清杭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爽快道:「好!」

  陣中聚陰,本來是危險之地,可是從這個潰敗的陣眼看,四處應該都有大量的邪物在趕來,首要之務,反倒該守住四周陣眼,別被破陣。

  宇文離又沉聲將號令遠遠傳了出去:「諸位,現在守在陣中反而安全,聽黎小仙君吩咐,查看四周,務必一起出力。」

  眾家弟子勞累半宿,忽然遇見修士驚屍,再看外面源源不斷的邪物,都知道哪裡出了岔子,慌忙紛紛答應。

  元清杭簡單將人分了幾組,按照八卦方位分出去:「大家去找陣眼,有東西要進來,就儘力擋住。擋不住就叫大聲求救,懂嗎?」

  一個人小聲道:「都在自身難保,找誰求救?」

  元清杭笑著看他一眼,明亮眸光在夜色中閃閃發亮:「我。」

  各家弟子有的根本不認識他,心裡都直犯嘀咕,可是見宇文離對他客氣,也只有應了。

  元清杭帶著厲輕鴻,稍微辨別了一下方向,率先趕往東方「震」位。

  果然只行了數十米,一處陣眼現在眼前。

  黑暗中,沒有實質的屏障遮擋,可是隱約卻看得到有一大群邪物聚在陣眼附近,空氣劇烈波動,眼看著就要被腐蝕破開。

  元清杭趕緊一道補天符打過去,正釘在最岌岌可危處,再接著四張小符補上了四角,外面的邪祟欲進無門,越發焦躁。

  元清杭對厲輕鴻道:「我去下一處,你守在這裡!」

  厲輕鴻眼珠一轉:「別人死活我可不管。娘來的時候叮囑過我,時刻不準離開你左右。」

  元清杭心裡哀嘆一聲,掉頭就走:「行行,隨你!」

  兩人馬不停蹄處理了下一處,厲輕鴻忽然冷笑:「那個宇文公子倒是會差遣人。」

  元清杭不答,厲輕鴻氣急敗壞:「他和那個澹臺家的女人一起打驚屍,分數他倆分,卻叫你守邊邊角角,你傻不傻?」

  元清杭卻神色凝重,眸光奇異:「那可未必,誰說那具驚屍身上一定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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