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破陣
「進去嗎?」厲輕鴻低聲問。
元清杭笑道:「去看看。看到不順眼的就占點便宜,順眼的就幫一把。」
他目光微凝,看向腳下的草地,幾根隱約的符線正藏在草木間,稍微不注意,便會忽略。
他雙手起印,幾道靈力無聲擊在隱藏的陣眼上,面前的空氣忽然微微波動,下一刻,元清杭和厲輕鴻一腳踏入閉合的陣中。
空氣似乎變得黏稠,視線範圍極小,只能看清前面一兩丈遠,在陣外聽不清的打鬥聲和慘叫聲卻清晰起來,彷彿就在耳邊。
元清杭手扣符篆,悄無聲息往聲音傳來處掠去,很快,山勢下降,前方露出了隱約的一片谷底。
非常標準的迷魂陣。
陣法中心,邪氣已經形成了一個肉眼可見的漩渦,周圍正不斷有新的動物腐屍從地下冒出來。
谷底,一群身穿淡黃色衣衫的術宗弟子正在奮力鏖戰。
外圍是一圈年輕弟子,正在擊殺四周的腐屍,地上已經堆了一片動物屍體的殘肢。
而他們的中心,一個青年臉龐微方,眉目英氣,手中長劍鋒芒冷冽,正在對付陣中心的一隻巨大凶獸。
那凶獸的整個腦袋和四肢早已經腐爛殆盡,只有軀幹還保留著點血肉,已經死去多時,最近這幾日才感受到吸引,從長眠的地下被喚醒催化。
厲輕鴻悄悄湊近元清杭耳邊:「那個男的對付的腐屍獸,積分一定多。」
元清杭看了一會,小聲道:「走吧,人家先來的。」
那個黃衫青年身上已經沾了點點新鮮人血,不是自己的,便是同門的,顯然已經苦戰了半天。
厲輕鴻皺眉:「這種事哪有先來後到,歷屆大比到了最後,都是要互相搶獵物的。」
元清杭笑道:「何必和這種小門派搶,我們去找別人搞不定的嘛。」
正說著,忽然之間,另一邊,數聲沉悶的風聲穿透了濃霧。
數十隻黑色大鳥呼嘯飛來,羽翼閃著礦石般的冷光,當頭的一隻體積巨大,拖著冷藍色尾翼,直奔那腐屍獸的面門。
須臾間,它的利爪抓住了獸屍的頭皮,竟將它生生拖離了地面。
十幾道寶藍衣衫的身影同時凌空躍入戰圈,為首的男子唰唰幾劍,逼退了原先的黃衫青年。
一個女子容顏冷如冰雪,站在圈外,寒劍一劃,瞬間引走了那隻腐獸,剩下的一群黑色大鳥呼嘯飛回,跟著她一起,兇猛撕咬。
那黃衫青年氣得幾欲吐血,咬牙恨叫:「澹臺公子,你們這樣過分了吧?」
對面的青年冷笑一聲,神情傲然:「能者多得,這邪物是你們家養的嗎?」
正是南澹臺家的一對兄妹,澹臺超和澹臺芸。
黃衫青年身邊有個年紀尚小的少女,臉色漲紅:「若是一起發現的,當然誰有本事誰便搶,可是我們已經殺了半天,它明明就快被我們磨死了!」
澹臺芸也不理她,素手一揚,一道符篆擊中那腐獸的前胸,伸手便去摘它脖頸中的計分珠。
就在即將觸碰到珠子的剎那,她眼前一花,一個麻衣身影翩然無聲,落在了腐獸面前。
那身影快得不可思議,又靈巧得像是一隻鳥,下一刻,一道靈符已經擊中了腐獸脖頸中的珠子,爆出了一股極輕的青煙。
腐獸瘋狂嘶吼一聲,像是有極大的痛苦傳遍全身,隨著青煙散開,它的身體也忽然倒下,原本已經搖搖欲墜的骨架徹底散開。
計分珠砰然炸裂,那個忽然出現的少年身上,腰牌微微一閃,一個橙色的圓點浮現出來。
一擊即中,兩百積分點。
澹臺芸僵住,冰雪般的俏臉上浮起微微錯愕:「你……」
澹臺超扭頭看來,頓時又氣又驚:「豎子爾敢!」
他口裡呼嘯一聲,停在空中的十來只黑鳥眼睛忽然大亮,齊齊展翅,向元清杭俯衝下來。
利爪森森,眼見著任何一爪抓到身上,都必是重傷。
元清杭身形拔地而起,沖向鳥群,手中白玉黑金扇張開,數十道符篆迎面飛出,不偏不倚,盡中那些黑鳥的脖頸。
「滋滋」一陣脆響,鳥頸上的項圈全部斷開,十幾隻黑鳥竟然一個倒栽蔥,全部從空中急栽下來。
澹臺家的弟子們齊齊驚呼,看向元清杭的目光充滿驚駭。
澹臺家族一向以駕獸術著稱,這些巨鳥全都被下了血契,機關就在那個項圈之上,項圈被毀,束縛這些契約獸的倚仗可就沒了。
這些巨鳥十幾隻一起出動,攻擊力極強,便是尋常的金丹初期都能一戰。可現在,竟然被這個少年一擊全毀!
澹臺超怒火中燒,雖然財大氣粗,可是一下子損失十幾隻猛禽也是肉疼。
接下來的一天一夜還得依仗這些巨鳥戰鬥,這一來,可是等於失去了左膀右臂。
「你可知道,你在和誰家作對?」他手握劍柄,一字字怒道。
元清杭小心翼翼把計分玉牌掩在腰帶中,才抬起頭,臉色無辜:「什麼,這邪物是有主的嗎?」
澹臺超瞥了一眼掉落一地的巨鳥,強壓怒氣:「你不知道先來後到?」
元清杭撓撓頭:「抱歉抱歉,我第一次參加大比,沒研究規則。剛剛聽你說能者多得,還說這東西也不是家養的,還以為人人都能出手呢。」
旁邊的黃衫弟子們正在惱火,可又不敢真的撕破臉得罪澹臺家,被元清杭這麼一攪,只覺得又爽又解氣,爭先恐後地叫:「沒有沒有,這邪物是我們先撞上的,小仙君有本事,儘管殺了,我們絕無二話。」
澹臺超被堵得又惱又憋屈,正要爆發,身邊澹臺芸輕輕蹙眉,低聲道:「算了哥哥,別耽誤時間,我們走。」
澹臺超終於冷靜下來。
他一擺手,身邊的同門迅速拾起地上的傷鳥,元清杭笑了笑,俯身也撿起腳下的一隻。
在手裡撫弄了幾下,又順手遞給從路過的澹臺芸:「姑娘,你家的東西。」
澹臺芸面無表情,一言不發接過去,徑直走了。
一群人走出小山谷,澹臺超忍不住,怒道:「怎麼樣,契約能儘快再締結嗎?」
控制這些修為頗高的靈禽並不容易,結下契約也得準備上品的硃砂和茯苓等物,可這一時半時的,要到哪裡去找?
隊伍里,專門負責修復的術士苦笑一聲:「公子,契約材料我們倒是準備了,可項圈全毀了。怕是馬上就要控制不住。」
果然,原本靈智盡失的巨鳥一隻只開始蠢蠢欲動,很快被幾名手下強行收進了儲物空間。
澹臺超惱恨不已,揮劍砍向空氣:「別讓我下次遇見那小崽子,就算不殺了他,也要叫他吃大苦頭!」
澹臺芸輕聲道:「下次再見到他,繞著走吧。」
「妹妹你說什麼呀?!」
澹臺芸手掌一舉,一隻傀儡鳥撲棱著翅膀,從她的纖纖素手中飛向天空。
澹臺超一愣:「咦,這一隻沒事?」
澹臺芸淡淡道:「契約也被破壞了。但是剛剛他撿起來以後,又好了。」
澹臺超愣愣聽著:「……什麼意思?」
澹臺芸口中吹出一聲婉轉哨音,那隻傀儡鳥乖乖地又落了下來,站在了她掌心。
澹臺芸轉向那名專司修復的術士:「你看看?」
那名術士驚愕地接過那隻鳥,往項圈上一看,忽然驚叫:「這不可能!」
澹臺超滿心迷惘:「啊?」
那名術士額頭冒汗:「……這鳥,應該是被人修復了契約。」
澹臺芸輕輕嘆了一聲:「哥哥,以後學著點宇文公子吧。你瞧他方才,就極力向這人示好呢。」
澹臺超氣得只想跳腳,可偏偏這個妹子一向秀外慧中,又冰雪聰明,就連他從小都對這妹子又寵又敬,不敢在她面前擺兄長架子。
他梗著脖頸,怒道:「我跟那小白臉學什麼?偽君子一個,一瞧他那副假模假樣,我就來氣。」
澹臺芸無奈道:「哥哥,我是叫你學他的敏捷仔細。這個黎青在谷口已經露了一手,宇文公子當時就警覺了,偏你什麼都看不到。」
澹臺超冷哼一聲:「他當然會察言觀色了。來歷不明,生母不詳,在宇文家若不是八面玲瓏,焉能這樣……」
「哥哥!」澹臺芸輕喝一聲,俏臉上浮起冷霜,「背後言人是非,本就不妥,更何況是這種話。」
旁邊,一個同門小心翼翼插話道:「小姐,那個黎青真這麼厲害嗎?」
澹臺芸沉默片刻,低聲道:「抓緊找獵物吧。這次的大比,要提防的可不僅僅是宇文家。」
……
元清杭笑著看向那黃衫青年:「兄台,不好意思啊。」
黃衫青年苦笑,連連擺手:「可別這麼說,本來也保不住。」
他身邊那個少女使勁兒點頭:「就是,要真被澹臺家那對冰碴子兄妹搶走,那才慪死人呢,寧可你們黑吃黑。」
旁邊一個人連忙咳嗽一聲:「咳咳,師妹別胡說。什麼黑不黑的,黎兄光明磊落,靠本事掙的。」
元清杭笑吟吟從懷裡掏出七八張符篆,挨個兒給對面每人分了一張:「哈哈,初次見面就搶了你們的分,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的。來來,這個權當賠禮吧。」
對面那些弟子接過來瞧了一眼,都有點兒恍惚。
看上去,符上的紋路屬於即時燃爆的那種,可是畫法古怪又歪曲,竟是看不出是技藝不精畫得不好,還是就是這樣別出心裁。
「黎兄弟,這是爆破符嗎?」那位黃衫青年遲疑著問。
元清杭正色道:「是啊,可以保命的那種。不要隨便拿來砸,更別輕易往花花草草、阿貓阿狗身上招呼。」
一群人又是好笑又是無奈,硬著頭皮道了謝,各自揣進腰包。
心裡卻都不以為然:爆破符算是最常見的術宗小物件,就和辟邪符、攻擊符一樣,尋常的醫修劍修都會常備些在身上,遇到一些戰鬥場合,省力又順手。
兩百積分,就換來這麼幾張符篆,這位小仙君裝模作樣的補償,可太不講究了啊。
不過人家起碼還願意做做樣子,真遇到澹臺家這樣的,搶了也就搶了,不是更沒辦法?
黃衫青年忙又自我介紹:「不才姓李,叫李濟,乃是靈武堂門下。黎兄弟接下來往哪兒走,不如結個伴?」
元清杭笑眯眯道:「還是不用了吧,我還有點兒事,走得慢。」
李濟也就是句客氣話,忙拱手道:「那我們先行一步,祝黎小兄弟接下來運氣連連。」
元清杭含笑和他作別,等他們一行人的身影消失,才彎下腰來。
地上那具巨大的腐獸屍體已經骨架全散,可山谷里的陣法依舊在起作用,陰氣帶著絲絲縷縷的寒意,正在繼續聚攏而來。
那腐獸的斷骨還在微微抽搐,眼窩雖然成了兩個深深的窟窿,可一眼看去,黑洞洞的依舊飽含怨恨。
元清杭用符篆炸開了一個深坑,將腐獸的屍骨安放進去,又將新土填上。
拿起白玉黑金扇一按,一根極細的小刺倏忽伸出來,在他手指上扎出了一個小血珠,他甩出一張空白符篆,在上面筆走龍蛇,畫了幾筆,再將血珠滴上。
符篆遇土,立刻鑽了進去,土下的怨氣終於慢慢消散。
他又如法炮製,將附近能收集到的小型野獸屍骨盡數找回來,埋在土下,再打了一張符篆進去。
厲輕鴻在一邊看著,眼白幾乎要翻上天:「少主哥哥在幹什麼,給它們超度嗎?」
元清杭不答,飛身躍上旁邊一棵高樹,環顧眺望一陣,一把符篆四散飛入四周的草叢。
冷光點點如煙花,無數道暗藏的符線無聲燃燒,陣腳一陣波動,徹底破去。
他輕飄飄跳下樹:「死在地下好好的,被拉出來給人又打又殺,還不給人家重新埋一下嘛。」
厲輕鴻道:「那費這心力毀掉這個殘陣又幹什麼,浪費符篆。」
元清杭道:「不徹底毀掉的話,留在這裡不斷聚陰,日子久了一刷新,說不定就出來個新的大邪祟,害了個路過的人。」
厲輕鴻莫名其妙地道:「刷新?」
元清杭哈哈大笑,拍了拍手上的土:「走走,我們去搶怪去。啊不對,是打劫那些刷怪的人。」
……
蒼穹派迎客的赤霞殿里,數十位長輩宗師團團圍坐,正中間,是一個長度數十米的碩大玉盤。
玉盤並非正圓,而是橢圓狀,底盤是黑色大理石做成,光亮鑒人,上面高低起伏,惟妙惟肖地,用墨玉雕刻著一條墨綠色的悠長山脈。
玉盤上,罩著一個微型的陣法,完全復刻了這次術宗大比的實景,正是這次術宗大比的模擬沙盤。
站在沙盤山脈兩邊的,是兩位術宗大宗師。
左邊的一位中年男子臉色略暗,可眉目頗顯年輕,圓臉上露出一點親切的娃娃相,正是澹臺家現任家主,澹臺明浩。
而右邊的那位老人鬚髮全白,臉色紅潤,神色不怒自威,則是宇文家的老爺子宇文瀚。
兩人各站一邊,互不理睬,他們身邊圍著另外一些小門派的家主,都饒有興趣地盯著沙盤。
山腳下、山谷中、山脈最深處,星羅密布地閃著點點光亮,或明或暗,仿如在呼吸。
正是事先布置在山中的那些陣法和邪物聚集的所在。
「咦,這一處的陣法毀了。」一位家主怔了一下。
他這一叫,原本沒注意到的諸人都看了過來。
果然,原先亮著的那處聚陰陣,已經暗淡了下去,徹底變成一片死寂。
「這是哪家孩子,這麼精力旺盛呢?」有人笑道。
破陣和毀陣不同,前者只是獵殺陣中的邪物,獲取分數而已,徹底毀掉陣法卻要浪費體力和資源,更耽誤時間。
宇文瀚老爺子掃了一眼那處,一皺眉:「那是老夫布的。」
這個聚陰陣雖然不算大手筆,可也算得上精妙,要想毀掉,非得找到藏在地下的多處符線不可。
這是哪家小輩,這麼閑得無聊?
忽然有人開口道:「是那個七毒門的黎青。」
見眾人驚訝望來,那位家主道:「我剛剛盯著積分榜呢,就在剛才,他的分數忽然暴漲了兩百分。」
他又指了指沙盤:「剛剛滅下去的那處聚陰陣,擊殺裡面的邪獸后,就是正好兩百分。」
積分榜設在大堂正前方,上面高高懸挂著所有考生的鴛鴦名牌。
考生腰間一塊,這裡懸挂一塊,實地那邊得了分,這邊也立刻會顯示出來。
而現在,那個七毒門黎青的記分牌上,赫然亮起了一個兩百分的橙色高階光點。
「咦,這不是昨天在葯宗大比上奪魁的那個?」有人喃喃道。
「沒錯,是他。」立刻有人接話,「和我交好的一個葯宗老傢伙昨晚找我來喝酒,高呼看得過癮呢。」
「哦哦,怎麼說?」
說話的老頭兒搖頭晃腦道:「說來話長,總之昨天奪魁的那個小傢伙不僅醫藥雙絕,而且頗有仁心,據說很是得易白衣那個老古板的欣賞。」
他凌空點向黎青的名牌:「我還以為他今天是來混著玩玩,可沒想到,還真能毀了宇文老前輩的陣法。術法修為也可圈可點嘛。」
宇文瀚袖子一揮:「哼,白天破陣自然容易,等到了晚上再看。」
忽然,他對面的澹臺明浩也輕輕一皺眉:「咦?」
他面前的一處陣法點,忽然激烈地閃了幾下,正是陣里的中心邪祟被滅的徵兆!
眾人猛地一驚,齊刷刷往積分榜上看去。
果然,又一個兩百分的橙色光點,再次亮在了黎青的腰牌上!
「這小輩又破了澹臺家主設的陣法?」有人湊過頭來,打量了一下沙盤上的地形,忽然好奇道,「這是幻魂陣?」
澹臺明浩點點頭:「是,我放了一隻造夢獸放在陣中,進去后很容易心神恍惚,陷入夢境。」
要想破陣,得一開始就及時察覺,還得精神力強大,心志堅定。
話音未落,他的臉色忽然也變了。
就在這時,那個幻魂陣,竟然也完全暗了下去!
眾人面面相覷,全都愣住了。
造夢獸不算邪物,成功闖出幻境就已經能得分,難道這個叫黎青的,竟然隨手把造夢獸殺了?
每過一處,寸草不生啊這是?
寧程正在和幾位家主寒暄,聞言看了看那處,也皺了皺眉:「這裡為何要把陣法毀了?」
澹臺明浩苦笑道:「是啊,可真莫名其妙,胡亂殺戮又是何必?」
旁邊,宇文瀚老爺子忽然嗤笑了一聲:「那可未必。直接殺了固然能毀陣,可若是將它身上的契約解了,也可以。」
澹臺明浩閉上了嘴,一言不發。
旁邊的人心裡都暗暗好笑:那還不是一樣,反正是澹臺家損失一隻高階靈獸就是了。
一位老者搖搖頭:「無論是殺了還是放了,都是耽誤時間。」
眾人紛紛點頭,再看那積分榜,排在第一名的,依舊是名聲遠揚的青年才俊宇文離,也是宇文瀚的孫子.
此刻他名下的積分遙遙領先,已經到了一千分以上,而且還在不停增長。
一分,五分,顯然是穩打穩紮,大小邪物都沒放過。
排在第二名和第三名的,則是澹臺家的一對兄妹,分別都是八百多分。
一位家主忽然笑了笑,意味深長地道:「這個黎青雖然只有五六百分,可也非常難得了。畢竟人家門派只去了兩個。」
大比當然不是什麼人都能參加,起碼要達到築基中級,各家門派實力越強,送來參加的人數越多。
像是宇文家和澹臺家這種實力強悍的世家,送來的弟子個個優秀,不僅要爭奪更多的最終名額,在默許的規則下,到最後更能合力將積分堆在核心弟子身上,來爭奪最後的大獎。
這方面,小門派們可就吃虧得多。
集中在一人身上吧,別的弟子就有怨言;不集中吧,便很難和大門派比拼單人分數。
寧程緩緩環視四周,忽然開口:「諸位仙長,你們誰以前和七毒門打過交道?」
今天在場的基本都是術宗的人,那位七毒門的女掌門並沒前來。
眾人面面相覷,有人遲疑道:「南荒之地的小門派,以前是聽說過的。不過極少和中原仙門來往,而且……」
寧程緊緊盯著他:「仙長聽過什麼傳言,但說無妨。」
那人略微有點尷尬:「也只是聽說,並無實證。只隱約有傳聞在南夷口碑並不好。」
寧程道:「哦,怎麼不好?」
「七毒門嘛,聽這名字,大抵就是善於用毒,且行事狠辣。」
「哦,那就是行事近乎邪魔外道了?」
那位家主連忙擺手:「寧仙君,可不好這樣說。只要修的是仙途,結的是金丹,行事詭異乖張點,也不能就說是魔道。」
哪家仙門中還沒有點仇殺,手上還沒沾過血了,若是說行事狠辣就是邪魔外道,那隻怕所有的仙門都逃不脫嫌疑。
寧程不說話了,目光緊緊盯住了積分榜,落在了黎青那個名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