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搶分
元清杭猛地一滯,小心翼翼看著他:「你……你也認出來了?」
厲輕鴻哼了哼:「本來沒認出來的,可看少主哥哥這樣子,還有什麼猜不到?」
想了想,又嫌棄地道:「那人和小時候根本沒兩樣,話少,又愛沉著個臉。」
元清杭心不在焉地扒了幾口飯:「是啊,還是那樣。」
可木小七明明是一個路人配角呀!
自從木小七走後,他在魔宗也沒遇到過任何叫寧奪的人,系統除了偶然出現過幾次,這些年幾乎悄無聲息。
既然真正的主角沒見到,那麼這應該就是一個被系統遺忘的世界,他還以為自己就能偏安一隅,自由自在地活著呢。
可怎麼到頭來,木小七又變成了寧奪呢?
假如他果然就是寧奪,那麼幼時強喂男主毒藥的事就真的發生過,那原著里的其他情節呢?也一樣逃不開嗎?!
厲輕鴻眼神閃動,試探地看著他:「少主哥哥以前……不是很喜歡那個小葯童?」
元清杭重重嘆氣:「總之完全不想看到他。」
厲輕鴻眼睛一亮:「這樣嗎?那再好不過了,我今晚去毒死他。」
元清杭差點被一口湯嗆住:「好了,你可別鬧!」
昨天要毒死木家小公子,今天又要毒死男主角,這是一個行走的人形毒藥噴射器嗎?
他嚴肅地瞪了厲輕鴻一眼:「我先說好,那個人很厲害的,又運氣齊天,你可千萬別去招惹。」
那可是原著里「應悔光動驚五洲,霹靂裂金破千城」的寧奪,是這個世界里絕對的主角,他和厲輕鴻這種反派宵小,非要湊上去以卵擊石,最後能有啥好下場?
厲輕鴻酸溜溜地哼了一聲:「你就是捨不得我殺他。」
元清杭沒心反駁他,困惑道:「哎,你說木小七怎麼就變成了蒼穹派弟子了呢?」
「那有什麼,他天資好,被劍宗的人發現,要了去重新拜師唄。」
元清杭怔怔「哦」了一聲。
這麼簡單的事,偏偏他就是想不到。
「鴻弟,你說我們今晚收拾行李,偷偷跑路,好不好?」他忽然眼神發亮,「反正也搞到了三顆好葯,不虛此行了嘛!」
厲輕鴻一呆:「我娘會罵你的。」
元清杭的臉垮了下來。
對哦,明天還要參加術宗大比。
術宗的獎勵只怕更加豐厚,要是臨陣脫逃,姬半夏回去也得罵死他。
厲輕鴻狐疑地看著他:「少主哥哥到底怕什麼呀?只要魔宗的身份不暴露,那個人又不可能認出你來。」
元清杭嘆了口氣:「總之你不懂的。」
忽然想到一事,他從懷裡掏出那個小玉瓶:「好東西分你一顆。」
厲輕鴻一怔,抬頭看著他,眼中光芒一閃:「少主哥哥把這麼珍貴的東西送我嗎?」
元清杭渾不在意:「行走在外,萬一遇到點兒事,這個用來防意外嘛。」
厲輕鴻卻沒有接。
「我會一直跟在少主哥哥身邊的,就算真的出了什麼事,也有你來救我,我拿著做什麼?」
元清杭不由分說,倒出一顆塞給他:「那萬一將來我也出事呢?又或者你也有其他重要的人要救。」
厲輕鴻眼中波光瀲灧,半晌低垂下眼睫,低聲道:「好。」
還沒說幾句,房門竟然又響了。
這次進來的,是隔壁雅舍住的兩個葯宗門派,不知是約好了,還是恰好遇到,來的都是年輕一輩弟子,也都是說奉了師長之命,前來拜訪云云。
這次七毒門在大比中一下子出了兩個年輕天才,不僅一舉拿下了魁首,就連厲輕鴻也和神農谷的木嘉榮不分上下,同樣是醫修,自然不少門派紛紛心思浮動。
這兩家剛走,沒過片刻,竟又來了兩批。
這一次,是一家來頭不小的術宗,還有一家劍宗的人,和空手而來的兩家葯宗不同,竟都帶了份不輕的禮。
修仙路途漫漫,一生之中,誰都難免遇到什麼受傷病痛,越是修鍊到最後,突破時往往面臨失敗,走火入魔的、經脈毀壞的,普通醫修很難救治,非得修為極高的醫聖出手不可。
故此無論是哪個修仙門派,都會想方設法結交幾位厲害的醫修,突破時便等於是多了一層巨大的保障。
可像神農谷和百草峰這樣的龐大家族,本身修仙等級就高,自己更有諸多掙錢的門路,尋常修士又哪裡高攀得起。
今天一看到七毒門這一對師兄弟大放異彩,不少小門派都紛紛動了心思——不管怎樣,現在套套交情,總是沒壞處。
元清杭客氣地寒暄了半天,禮物卻統統退了回去。
無功不受祿,更何況厲紅綾一向憎惡這些名門正派,若是收了,只怕她能直接拿了扔到水溝里去。
好不容易送走幾撥人,忽然,門外又是一陣禮貌的敲門聲。
元清杭頭疼無比,再一開門,是兩個衣冠嚴正的青衣男子,年紀都有三四十歲,見了元清杭,先深深行了一個大禮。
「我們的師尊是易老,他老人家經過今日之事,忽有所感,開始閉關,有望衝擊更高一級修為。」
元清杭一怔,旋即大喜:「那可是大好事,恭喜恭喜。」
其中一個青衣男子神色感激:「我們師尊本想今晚親自前來,和黎小兄弟秉燭長談,可是忽然入定在即,只有先差遣我們前來,送上些許薄禮,也算恭喜黎小兄弟今日奪魁。」
說完,兩人拿出個儲物袋,開始一件件往外掏東西。
「這是兩盒千年雪參,每盒裡面十支。這是兩盒極品靈芝,均有百年之齡。這是深海龍涎香十兩,這是天山紅心雪蓮十朵,這是高原九色靈鹿的鹿角十對……」
這一下,別說元清杭,就連厲輕鴻也輕輕吸了口冷氣。
厲紅綾身為魔宗左護法,手中極品藥材不勝枚舉,厲輕鴻從小跟在她身邊,自然見過不少好東西。
可是易白衣這樣一出手,全都是世間罕見的珍稀靈藥,就這麼隨隨便便地送給了一個初見的晚輩?
元清杭正要推辭,那兩名弟子誠懇道:「師尊吩咐說,若你堅決推辭,便是瞧他不起。他有心和你結為忘年之交,還想和你煮酒論道呢。」
元清杭終於不好再拒絕,笑著拱拱手:「那好,我就先收下。等尊師閉關結束,我再親去易老的居所,帶一壺好酒去,請教易老一些疑難問題。」
兩位青衣弟子歡天喜地地拜了別,像是怕元清杭沒地方收這些東西,就連那個儲物袋也堅決留了下來。
厲輕鴻隨手打開儲物袋的袋口,「嘖」了一聲:「少主哥哥發財了,這個儲物袋也是好東西。」
元清杭用靈力探查了一下,也吃了一驚。
儲物袋整體加持了一個微型陣法,裡面的空間足足有幾間廂房那麼大,內部更是布了一個充滿靈氣的防腐陣,保持存放珍貴藥草長青不壞。
設計巧妙,造價不菲,一看就是姬半夏這種級別的陣法大師的手筆,市面上有價無市。
……
第二天,術宗大比。
一大早,登雲台下,綿延山谷青翠無邊,山間白雲如帶,環繞其間。
一處山脈入口處,近千名術宗年輕弟子已經聚齊,準備依次進入。
此處山脈是蒼穹派屬地,原本山清水秀,靈氣縈繞,綿延數十里。現在已由幾家術宗的宗師聯合布下封山大陣,在數天前,正式封閉。
此刻的靈山中,早已暗藏了大量陣法,陣法中又放了無數抓來的邪祟惡靈、滔天凶獸。
要想拿到大比的分數,首先得想辦法闖陣破陣,每擊殺裡面的一隻凶獸、一個邪祟,都有相應的積分計入名下。
和葯宗不同,這場比試持續足足一日一夜,到了晚間,山林中的邪物更加兇殘,往屆的大比中,有不少考生撐不到夜裡,就已經被迫捏碎求救符,提前退出。
元清杭和厲輕鴻雙雙出現的剎那,入口處一片騷動。
商朗和寧奪正站在山穀穀口,監督著外門弟子核點入場名冊,一抬頭,就看見這兩人並肩站在面前,旁邊的人都滿臉驚愕。
寧奪白衣飄飄,抬頭看見他們,身形微微一動,似乎要走過來。
元清杭心裡暗暗叫苦,慌忙目不斜視,直挺挺繞過他,向著商朗熱情招呼:「商公子好,一大早的就來值守,好辛苦啊!」
商朗一愣:「今兒沒法觀戰,來的都是參賽者。你們又來幹什麼!」
旁邊,寧奪頓住了腳步,瞥了元清杭一樣,淡淡道:「他們也報了這一場的名。」
商朗震驚無比,看了看厲輕鴻纖弱的身影:「裡面邪祟遍地的,你們兩個細皮嫩肉的醫修,還是別進去亂摻和了吧?」
厲輕鴻看了他一眼,眼睫低垂,似乎有點瑟縮:「我……我要陪著師兄的。」
寧奪手搭在劍鞘上,細細地看了厲輕鴻一眼,清冷目光更冷了些。
山谷邊立著三五成群的術宗子弟,看見元清杭他們過來,有熱情點的便叫起來:「是啊是啊,兩位小兄弟,裡面兇險得很,這是術宗的場子啊。」
元清杭目光躲閃,一直避著某人,卻「唰」地打開白玉黑金扇,沖那邊哈哈一笑:「閑著也是閑著,十二年一次,見見世面嘛。」
眾人正要苦口婆心再勸,一邊的斜坡上,有人卻發出了一聲冷哼。
元清杭眯著眼睛看去,正見七八個身著寶藍色衣飾的青年,服飾華貴亮眼,腰帶上全都懸著塊品級極高的翡翠,靈力隱隱,正瞧著這邊。
為首的一對男女相貌相似,都極為出色,男的神色倨傲,女的也同樣冰雪姿容,臉上罩著一層淡淡的冷意。
青年男子望向元清杭:「裡面可沒有什麼稀罕的靈藥靈草,更沒有像昨天一樣綁著任人宰割的困獸。別說沒人提醒你,稍有不慎,死字都不知道怎麼寫。」
元清杭眨眨眼:「啊……您哪位?」
那青年身後的同門勃然大怒:「你看不見我們腰上的翡翠玉牌?這是我們南術宗澹臺家的少家主,澹臺超!」
元清杭搖了搖扇子:「哦。」
說完了「哦」字,他便不再開口。
那幾個人滿心以為他聽到澹臺家的大名,起碼也要客氣寒暄幾句,等了半天,也沒等來半點表示,全都臉色通紅。
那位冷傲少女眉頭輕皺,向著澹臺超低聲道:「哥哥,走吧。」
一片靜默中,忽然傳來一聲輕笑。
人群外,一棵參天古樹下,一個白衣青年鳳目長眉,斜斜入鬢,風度斯文俊雅,正是昨天在葯宗比試時大出風頭的宇文離。
見元清杭目光看來,他輕抖衣襟,緩步行到元清杭面前,溫和開口:「兩位小仙君如不嫌棄,可以和我們一同進去。萬一遇到點什麼,也可以互相照應一下。」
旁邊的考生們一個個臉露羨慕:宇文離在年輕一輩中,術法修為算是一等的驚人,除了澹臺超和他妹妹澹臺芸以外,就數他有爭奪術宗大比第一的潛力。
只要跟在他身邊,不僅能保證安全,就連揀點積分也容易。
元清杭還沒答話,他身邊的厲輕鴻卻已輕笑了一聲。
他斜眼看了看宇文離:「和你們走在一起,遇到積分高的獵物,搶起來,那可難看得很吧。」
宇文離一怔,他身邊的幾位同門更是滿眼錯愕。
明明澹臺家盛氣凌人,他們宇文公子主動示好,這兩個人怎麼竟然軟硬不吃。
隨便一個阿貓阿狗,也敢說和他們宇文公子來爭積分?
宇文離搖了搖頭:「既然同行,又怎麼會和兩位小兄弟爭搶。」
他沉吟一下,又道:「場內目標甚多,我年紀稍長,就多出一點力氣。若有什麼看得上的獵物,二位儘管取去。」
這話雖然隱約有傲然之意,可是依舊厚道大度,比起鋒芒畢露的澹臺家那對兄妹,可叫人舒服得多。
正在眾人心裡暗暗讚賞時,一道清冷的聲音壓過了場上的竊竊私語,緩緩響起:「上了場,就各憑本事,各安天命吧。」
正是負責本場秩序的劍宗天才弟子,寧奪。
他站在眾人對面的山谷入口處,一縷朝陽從他身後照射過來,背後山谷中雲汽蒸騰,襯托著他頎長身形,俊美面容平靜宛如雕像。
元清杭卻像聾了一樣,堅決不和他搭話,向宇文離還了一禮:「多謝兄台美意。不過既然是比賽,當然要全力以赴,沒有叫人相讓的道理。」
微風吹過,正巧有片樹葉從上方飄落,他並未抬頭,手指輕輕一彈,似乎有片薄薄的微光閃過,那片落葉悠然化為了兩半,在他耳側無聲掠過。
所有人都沒有在意,只有極少數的幾個人,眸子忽然一縮!
寧奪第一個抬起眸子,靜靜地看了地上的落葉一眼,劍鞘似乎發出了一聲極輕的蜂鳴。
不遠處,澹臺芸冷若冰雪的臉上,忽然出現了點困惑,似乎有點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宇文離則深深看了地上的殘葉一眼,再抬頭時,目光已經帶了絲奇怪的戒備。
「黎小仙君好本事。既然如此,那就谷中見。」
……
寧奪望著空無一人的入口,身形筆直如松。
商朗抱著劍,和幾位師兄弟一起坐在樹下,那個開賭的小師弟寧小周笑嘻嘻地抱來一籃果子,殷勤地遞給大家:「大師兄,你吃!三師兄,五師兄……」
一個長臉少年拿了一枚:「就是,吃點東西養精蓄銳,待會兒有人求救,我們才有力氣趕去。」
蒼穹派是東道主,場上的各種雜務自然都由他們負責。
像這場大比,現在眾考生剛進去,尚未遇到大危險,按照常理,最快一兩個時辰后,就一定有倒霉蛋遇上敵不過的邪祟,一旦捏碎求救符,他們這些蒼穹派精挑細選的弟子,就得立刻趕去救援。
稍有耽誤,說不定就會鬧出人命。
商朗隨手拿起一個大的,跳起來跑到寧奪身邊:「給。」
寧奪抬手接住了果子,目光落在地上,盯著某處,一動不動。
商朗咔嚓咔嚓地咬著果子,納罕地也往地上看:「師弟在看什麼?」
寧奪緩緩道:「看那片葉子。」
商朗愣了一下,終於發現了那兩片被破開的殘葉:「……啊,是那個黎青劃破的?」
寧奪目光幽沉:「是。」
「那又怎麼了?」商朗莫名其妙,「這有什麼難的,不就是斷口整齊些?」
他忽然拔劍,隨意揮向一片落葉,整整齊齊將其劃成了七八片,無數殘葉翩然落下,宛如群蝶飛舞。
旁邊幾個師弟們大聲喝彩,嘻嘻哈哈地叫:「大師兄威武!大師兄好劍法!」
商朗得意揚揚收了劍:「好說好說,只比寧師弟差那麼一點點。」
寧奪淡淡看他一眼:「他用的,不是劍。」
商朗一怔,呆了片刻,忽然俯下身,仔細觀察了半晌,忽然跳了起來:「居然沒用兵刃,也不是靈力切割!」
……
山谷之外,奇山險峰,陽光明媚,空氣中帶著山脈中的草木芳香,氣息清甜。
可是一步踏進谷口,卻像是忽然踏進了另外一重天。
平日里的鳥叫蟲鳴,全都消失不見,林間山野里的勃勃生機,也像是被什麼壓制住了,到處一片冰冷潮濕。
宇文離掠在最前面,身後是十幾位宇文家的弟子,快速向著山谷深處飛奔。
進谷後有個小型傳送陣,會將各位考生隨機送到山谷邊緣,越是邊上,遇到危險的可能越小,可是能破陣獵殺的機會一樣也少。
要想拿到高分,顯然必須得向山谷深處進發。
一個人忽然悻悻道:「那個七毒門的小子,真是不識抬舉,公子好心相邀,他們居然婉拒了。」
宇文離面無表情,忽然冷聲道:「待會兒,萬一遇到那兩個人,先避開,不要起衝突。」
他身邊的幾個同門一愣:「公子是想結交他們嗎?」
這種術宗控場的地方,只有別人避讓他們的道理,哪有他們主動避讓別人?
宇文離道:「只是不想兩敗俱傷。」
看著同門們全都滿臉愕然的模樣,他嘆了一口氣:「你們啊……沒人注意到那人是怎麼劃開樹葉的?」
眾人摸不著頭腦:「靈力做刀,或者用了匕首?」
宇文離眼中閃著奇異的光芒:「不。他用的是一道符。」
他身邊的一個人驚呼:「怎麼可能,哪有什麼符篆的靈力波動這麼小?」
「就是啊,在這麼多術宗的人面前用符篆,我們能感覺不到?」
宇文離疾馳在林間,聲音淡淡的:「正因為他做得到,所以才可怕。」
眾人忽然心頭一寒。
宇文離的修為遠超他們,假如他說是,那麼就一定是。
一張聲勢浩大的符篆固然嚇人,可叫人總能警惕防範
但如果一張舉重若輕、宛如無物的符篆割到了咽喉,你還覺得只是一絲清風掠過,那才真正是可怕到極點!
……
距離他們掠過的一處樹叢不遠,元清杭望著他們遠去,才慢悠悠從藏身處起了身。
厲輕鴻跟著站起來,不快地扒去頭上的草葉:「躲他們做什麼?要我說,他們走到哪我們就跟到哪兒,把他們的積分統統搶過來。」
元清杭搖了搖頭:「那又何必,我帶你單獨打怪不好嗎?」
厲輕鴻好像又高興了點兒:「嗯,也好,我們自己玩兒。」
正說著,忽然旁邊的灌木叢一動。
黑霧騰起,兩道酷似人形的影子一先一后,帶著濃濃的惡臭,閃電般向他們撲來!
元清杭背對著那東西,神色不變,揚手一道黃符打出去,那東西尖叫一聲,身子抽搐,從空中跌落。
厲輕鴻同時出手,一支毒箭擲出去,將另一個黑影釘在地上。
他彎腰下去,看清了那東西,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一隻死了幾天、被驅靈術強行催成邪物的山魈,只是死後邪氣入腦,整個屍體脹大了幾圈,看上去體積頗大。
兩人分別摘下死山魈頸上的計分珠,一起捏爆。
誰弄爆記分珠,這個邪物的分數就會記在誰頭上,雖然東西小,可是也算是今天的第一次開張。
只見元清杭腰間掛著的積分玉牌閃了一下,一個小黑點浮現在了上面。
邪祟等級太低,是最低級的一分。
可是厲輕鴻腰間的計分玉牌卻毫無反應。兩人稍加思索,便猜到了端倪。
既然是術宗大比,那麼用兵器或者毒藥殺了獵物,就沒有分數。只有像元清杭這樣動用術宗的手段,才會被識別並且計算。
元清杭從懷裡掏出一大堆符篆,遞給他:「來,用這個。我出發前準備了好多。」
厲輕鴻卻不接:「我已經拿到葯宗名額了,進來只是陪少主哥哥玩玩,要積分做什麼?接下來再遇到獵物,我弄個半死不活,少主哥哥你來最後一擊。」
元清杭搖搖頭:「不必這樣投機取巧。」
厲輕鴻道:「你以為每家門派進來那麼多人幹什麼?還不是集合門派之力,圍剿到的積分都算到幾個核心弟子身上。」
元清杭笑了笑:「那倒也正常。」
像是那兩個最大的術宗世家,澹臺家和宇文家,怕是更會將積分堆到家族內最優秀的弟子身上,好爭奪那唯一的大獎。
厲輕鴻恨恨道:「憑什麼他們可以,我們卻要單打獨鬥?呸,要是能帶魔宗的人進來,瞧我把這整座山都給掀翻了。」
元清杭靜立在原地,閉目略略感受了一會兒,還是將那堆符篆硬塞到厲輕鴻懷裡:「拿著吧,萬一遇上兇險,別吝嗇,使勁兒砸。」
……
再沿著樹林向裡面行了一兩里路,沿途出現的邪物逐漸增多,凶獸體形也越來越大,兩個人毫不費力地隨手解決了,積分慢慢漲到了五十多。
前方是一個小山坡,樹木忽然變矮,樹葉顏色也成了墨綠,似乎要滴下濃黑的墨色。
元清杭忽然停住了腳步,厲輕鴻立刻也俯下身,兩人刻意收斂氣息,悄悄翻上了山坡。
從坡頂看下去,下面是一片濃郁的霧氣,遮擋住了地形全貌,只聽得見極細微的聲音從霧氣里傳來。
有激烈的打鬥,有微弱的慘呼,還有淡淡的血腥味道。
一個被圈住的小型迷陣,有人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