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封印解除
「不……等等」海芙還沒來得及要思考如何為自己剛才說話稱呼所犯下的愚蠢失誤找到挽回方法的時候,原本就不受控制的形勢朝著最為絕望的方向發展了。
「媽媽,救我」怎麼辦,自己費盡心思想要保護的家,保護的平凡。在一次次困難中,都驚險的度過了。這次真的無法挽回了嗎。
曾經,海芙在神武殿中和妹妹以及拉絲格瑞絲無數次得看見過下界人民的遭遇。人類,這個自私自利的種族,在保護自己子嗣的時候所爆發出的力量和覺悟讓她們完全無法理解這個矛盾的種族。即使在問過最睿智的大天使長艾納瑞爾之後,也沒有得到明確的答案。而這個困惑她千百年的問題,在她擁有了艾倫以後,就完全領悟到了答案。在海芙將小生命捧在手心的時候,當自己的血脈得以延續的時候,那種從內心所深藏的愛意激發了出來。為了守護自創世以來的規則戒律,維持世界的平衡,她願意付出生命。而為了自己的孩子,她願意付出一切。
宿命,始終還是沒能逃過去。一石激起千層浪,一個小小的意外,以不曾預想到的方式打破了寧靜。
來不及多餘的猶豫,艾倫的性命迫在眉睫。海芙用左手迅速的握緊胸前浮空的一個位子,原本平日里隱形的那顆綠色水晶墜飾,拼勁全力將其捏碎。鋒利的稜角劃破了海芙的手掌,血液浸滿墜飾后,因為用力過猛而濺射開來。只一瞬間,海芙胸前那個綠色的菱形墜飾就被捏得粉碎,碎裂開來的墜飾碎片在破裂的一瞬間就灰飛煙滅。
這個海芙十五年來,一直貼身佩戴,從不離身的墜飾,正是當初用《縛印死劫》封印自己所留下的解印。海芙將無上的神力封印在自己體內,同時又將唯一的解印鎖在了這顆霞魂魄玉之中。
如果可以的話,她不願意在自己的丈夫和孩子有生之年解開自己的神力來打破本該寧靜的生活。自己是神,榮享永生,可是自己的丈夫不是,自己的孩子雖是半神半人,能否得以延年並不知道,神人的結合沒有先例,無例可循。她多麼想要過一生平凡的日子。
可是,她沒得選擇。如果僅僅是依靠那副普通農婦的身軀,她沒能從這個距離在眼前這個螻蟻殺掉自己的孩子之前就解決掉他。如果不解開封印,不依靠神力的話,自己的孩子就會在此死去。海芙將失去「自己所最珍愛的一切」。
如果不得不在這之間選擇的話,海芙毫不猶豫的摧毀了霞魂魄玉,解開了壓制在自己身上的真神級封印魔法《縛印死劫》。
神人的差距,何止於天壤之別。封印被解開的一瞬間,從海芙體內噴勃而出的聖能之力就肆意的橫掃著整個黑鴉鎮,甚至波及到臨近的森林裡。距離最近的那個想要殺掉艾倫的亡靈在他迅捷的爪子刺穿艾倫的喉嚨之前,根本不需要海芙自己動手做其他多餘的招式,這些凡胎在如此近的距離接觸到神所無意識散發出的聖能的時候,就已經灰飛煙滅了,連帶著在場其他自稱亡者的褻瀆者屍體一起,消失得無影無蹤。
正如預想的一樣,這些已經被永恆聖泉腐蝕過的「人類」根本經受不了神力的二次侵襲。但海芙同時也擔心在解決掉這些螻蟻以後,自己的孩子是否能夠經受得住這股力量的刺激。
結局還算好,艾倫在被這股聖能刺激過後只是昏迷了過去。不過這也理所當然,艾倫繼承著海芙一般的神之血脈,這股至親之力也沒道理會進行互相抵觸從而傷害艾倫,只是巨大的衝擊波和突然刺破黑夜的聖光將他震暈了而已。
但眼下海芙確定艾倫並無大礙以後,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
緊接著,海芙按撫在艾倫胸前的手掌發出淡淡柔和的光,透過艾倫的身體,環繞在艾倫周圍。呈現淡黃色的純潔魔力搜索者艾倫身軀每一個角落,也對他的身體進行治療,但在叫醒孩子這一點上,眼下海芙還是決定讓他再多睡一會兒。
「還好,看來並無大礙」通過不斷迴響的魔力,海芙終於放下了心。
這邊看來,事情似乎是得以完美的解決了。
但海芙非常清楚,找回神力的自己,將給這個鎮子帶來多麼大的災難。
被永恆聖泉初次腐蝕的褻瀆者在靠近這股力量的時候,自當灰飛煙滅。而這座鎮子內的其他生靈,無論是人類、還是家畜,也都必將被這股過於龐大的力量衝擊著他們脆弱的身體。雖然沒有永恆聖泉那麼強,但聖能本屬同源,海芙的神力很有可能將這些普通的人類催生為新的「亡靈」。十五年前,自己為整個下界帶來的一場突變。而十五年後,又為這座黑鴉鎮帶來第二次災難。
此前,海芙對於十五年前的那場「聖選」沒有過多的體會,直到剛才被那個伏地而坐自稱亡靈的傢伙撕心裂肺的吶喊所叩問的時候,她才如夢初醒。數千年來,海芙見證過無數生命的誕生和消亡,也見證過無數種族的興起與衰敗。直到自己被置於局中人的時候,也才第一次體會到旁觀者清的自在。
自私與博愛,在自己的孩子與其他生靈來說,她選擇了自己的孩子。
而眼下,早已被世俗所感染的海芙並沒有多餘的功夫給她去多愁善感,悲天憫人。
在解放封印,重新掌握神力的那一刻起,解決了眼前打破自己所靜心運營一切的螻蟻,也必然驚擾到了拉絲格瑞絲——那個感知系能力的最強使用者,也是「七武神之一」,那個曾經朝夕相處的姐妹,在分道揚鑣的時候,選擇了幫助艾納瑞爾。籠罩於整個世界的真神級魔法《世界之眼》在第一時間就會告訴拉絲格瑞絲自己最精確的位子。一直苦苦尋找自己的追兵,也會馬上到來。
對於海芙來說,麻煩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