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棋差一步，滿盤皆輸

  烏雲漸漸散去，被遮擋的月光重新洗刷著這座小屋。難道是剛才，海芙在全神貫注應對防守正面的衝殺時，趁海芙不備，加上夜晚視線模糊，有兩個褻瀆者將目標悄悄的伸向了艾倫。


  不好，艾倫有危險。意識到還有其他螻蟻的時候，來不及多餘思考的海芙立刻轉身向已經和自己拉開距離，躲在客廳角落的艾倫跑去。


  然而，才反應過來的海芙即使已最快的速度向這邊跑去，也來不及了。


  隨著一聲「轟隆」的巨響，艾倫藏身的屋角後面，一個褻瀆者破牆而入。全力的破牆一擊讓這個傢伙遍體鱗傷，在衝撞進來的那一刻就癱倒在底，散落的碎片也或多或少的刮傷了艾倫。而其身後，緊接著沖入的另一隻褻瀆者在同伴的掩護下立刻抓住了原本躲在牆角的艾倫。


  鋒利的爪子懸停咽喉的位子，緊緊抓住艾倫的褻瀆者發出撲哧撲哧的低吼聲。


  「別動……否則……」


  眼看著孩子被抓起來，海芙只能停下腳步，靜立在客屋中央。面前是一個兇殘的怪物和被抓住的兒子，身後是苟延殘喘的怪物頭領。


  可惡，自己太大意了！盡然連數量不對都沒有發覺，十五年的凡人生活已經讓自己的作戰嗅覺退化到如此地步了嗎。這要只是自己負傷，自己丟掉性命那還算是咎由自取。但是，如果要讓自己的孩子能承擔這一切的話，海芙無法接受。眼下海芙集懊悔憤怒於一身，盡然被這些螻蟻逼到如此境地！


  「談談吧。」沒有其他多餘的方法了，現在這副身軀，海芙沒辦法在眼前這隻褻瀆者反應之前就將他擊殺掉，只能夠從長計議。


  「談……談……吼哈哈哈」伏坐在地上的頭領說道「十五年……以來，你們……在屠殺……我們的……時候，可否想過……談談。無數的……無數的……同胞……死在你們的……屠刀之下……。我們之前……也是和你們……一樣的人類……可你們……又曾給過我們……機會嗎……」不顧插在自己心臟上隨著心律還跳動的獵刀，這個褻瀆者竭盡全力的嘶吼吶喊劃破寂靜的夜空。


  「我之前從未殺過你們的同伴，只是一個平凡生活的女人而已。」往深層次多考慮一下，這些褻瀆者從人類異變的原因不就是十五年前那場發生的那場「聖選」造成的嗎。那次因海芙姐妹取走聖泉核心，永恆聖泉失去平衡而導致的魔力傾瀉。如此一說來，這些褻瀆者的悲慘命運，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相較之前不同，此時的海芙已經對這些「可憐」的人抱有一絲的歉意。


  「說吧，你們想要什麼。只要放過我的孩子，我會盡量滿足你們的。對於你們的事情，我也會守口如瓶，絕不向任何人提起。或者，我拿自己和你們換。」


  「媽媽，我怕……媽媽……媽媽救我……」沒有見過太多的世面，一直在父母羽翼下長大的艾倫此時在怪物的手裡被嚇得哭了起來。他開始明白了自己先前的狂妄，盡然還想要依靠自己學習的那點點吃癟的招式在這種情況下幫助自己的母親，照這麼看來，只要躲好，不添亂才是最大的幫助。


  「孩子，別怕。媽媽在這裡，馬上就來救你。別怕。」在眼前這種形勢下，海芙也沒辦法採取更多的行動，對於孩子的哭喊也只能盡量安慰。


  「交換……吼哈哈哈哈，我們……想要的東西……是嗎？」伏坐的褻瀆者稍稍改變了一些坐姿，讓傷口不是太過於疼痛，也讓插在胸口的刀盡量幫助起到一些止血的作用。「我們……憎恨貴族……我們……憎恨王國……我們……憎恨人類……我們……憎恨聖域……我們……憎恨世界，我們要的……是世界的……毀滅，吼哈哈哈哈」伏坐的褻瀆者以全身的力氣嘶聲力竭的吶喊聲，質問著海芙，用力過度甚至使本就不停向外流淌的黑血更加肆意橫流。「……如何，給的了嗎？……吼哈哈哈」緊接著，就是已經收不住的輕蔑的笑聲。帶著嘲諷，不甘，憤恨的笑聲。海芙能夠體會到，自己所做下的事情對這些悲慘命運的人類，對這些變成褻瀆者的人類造成的多麼嚴重的後果。他們的對世界的憤怒從十五年前就被深深的種植，在一次一次被曾經朝夕相處的同胞的屠殺之中，生根發芽。如今，通過十五年的根植，復仇的怒火引導著他們內心激蕩的魔力，不惜付出任何代價，失去任何珍惜的一切，也要讓所謂的偽善者償還一切。原本會被魔力逐漸蠶食肉體腐爛而終結的這些人類，以怒火為養料，奇迹般的將原本應該毀滅自己的魔力化為讓自己進化突變的根源，即使這導致了他們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導致了他們再也無法回到人類社會，回到曾經生活的地方。不過，對於那些在最需要幫助的絕望時刻遭受背叛的人來說，即使有機會，也不會願意再回去。紛爭與隔閡已經讓他們站到了人類的對立面。


  海芙靜立於屋內的正中央，聽著眼前這個褻瀆者的吶喊。如果自己也遭遇背叛的話，那跟他們比起來，也不過如此。她無法理解她們的遭遇。但是，種下的果也不能讓自己的孩子來背負。她現在沒有功夫去為自己曾經所做的事情彌補贖罪，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如何更好的解決掉眼前的麻煩。「我很……體會你們……褻瀆……」海芙試著通過緩和的方式來進行進一步的談判，然而第一句話還沒說出口的時候，就被眼前伏地而坐的傢伙憤怒的打斷了。


  「不！……我們……才不是什麼……褻瀆者……聖選？……是吧？……吼哈哈哈……我們……才是真正的……天選者……我們……稱自己為……亡靈……從地獄爬回來……向你們索命的……亡靈……世界終將毀滅……！而我們……終將……咳咳咳」聽著眼前的這位女子貿然的提起他們最不想聽到的稱呼，他原本就憤怒的內心變得更加的炸裂開來。黑血也不斷從口中和傷口裡不時的湧出。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也沒有必要再多餘的說更多的廢話了。。


  「把那個孩子……殺掉……」既然自己無法見證新秩序的降臨，那麼就要奪走眼前這個強者所珍愛的一切。這一刻，在這死前的一刻，他在享受著海芙所表現出的絕望與無助。「吼哈哈哈……亡者不……」還沒有說出最後的話，眼前伏地而坐自稱亡靈的傢伙就因為流血過多而咽氣了。


  「是……」而在屋子的另一邊，聽見頭領下了命令以後，懸停在艾倫脖子上的爪子朝著他的咽喉刺去。速度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