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芳心一片不曾移2
聽得對方把自己說的如此不堪,蕭文宗頗為惱怒同時卻是也有三分愕然,忽然,一瞥眼隱隱看清了青年手上所拿的那把劍,劍柄竟是飛龍劍派特有的龍頭款式。
再過數招,蕭文宗目光一直緊鎖那柄銀色長劍,終於認出了那把劍,那褪色的銀色劍柄在褪了色的記憶中漸漸有了一絲熟悉之感。
蕭文宗心中驀地大動,手上劍招不自禁的放緩,說道:「你這把劍哪裡來的?劍的主人是誰?」
「哼,你這個狼心狗肺的人,你不配知道他的名字!」周承飛冷笑道,但感對方劍招壓迫忽松,連連進招還擊。
「你這個無恥之徒,本小姐今日絕不饒你!」一旁那女子猝然拔劍揉身而上,以二敵一之下,周承飛馬上又落得全面下風,只有招架之功。
蕭文宗沉聲道:「芳兒,不要傷了他!」
此時,會客廳外火光大作,喧囂之聲傳來,隱隱可聞「抓住刺客」的聲音,原來激烈的打鬥之聲早已驚動了眾人,飛龍劍派上下已經自發戒嚴。
「你乖乖束手就擒吧,大家都趕來了,你還跑得了嗎?」那名喚芳兒的女子一邊說,白皙的手腕掄起一劍當頭直劈而去,周承飛斜身而閃,那姑娘鞘巧妙的饒劍圓轉一撇變攔腰橫削,周承飛豎劍格擋,那姑娘手腕一沉變為刺向腰部,劍尖嗤嗤顫動,看似凌近之時忽然向上一挑,也就是這一挑,看微妙的變化,卻是威力奇大,陡然間劍尖已準確刁鑽地直奔周承飛咽喉!
周承飛聽得屋外腳步聲已然臨近,只道無法脫身,腦中瞬間諸多念頭紛沓而至:如此師傅的仇是報不了了,他栽培我十年我卻沒替他做成一件事,還有阿蘭婭,說好的等著我,我死了她定會哭的很傷心吧······
周承飛腦中念頭如電:要是落在蕭文宗手中,說不得可能會嚴刑逼供,我絕對不可以透露師傅的消息,不如一死來的痛快。
剎那間心如刀割,凄然地嘆了口氣,忽然仰天大笑道:「無求生以害人,有殺身以成仁,雖死無憾。師父,飛兒沒用未能盡你所願殺了這個賊人,但好歹不忘你的養育之恩。」竟垂劍不動,對刺來咽喉之劍亦不閃避,閉目受死!
突如其來的變化,竟讓姑娘芳心一顫,雖說他極是惱恨眼前之人,出手本是毫不容情,但料定對方亦能化解此招,再加上適才對方也放了自己一手,自己卻萬沒想過要他性命,可情急之下收劍已來不及。
糾結一刻,突然蕭文宗橫出一劍一搭一帶把她刺出之劍帶出尺許之外。
「你走吧!」蕭文宗竟負手收劍,一步攔在那名喚芳兒的身子之前,以示對周承飛放行。
「爹!」那姑娘見蕭文宗如此舉動心中大急,卻被蕭文宗一把拽住胳膊。
周承飛猛然睜開眼睛,有些糊塗地問道:「為什麼不殺我?」
蕭文宗第一次在靜止狀態下山下掃視了一眼周承飛,但見這英俊青年昂首不懼,雖是面對死亡,亦是從容不迫一派氣勢凜然之慨,不像陰險之輩,心中不自禁有相惜之意;他藉此機會更是把他手裡的龍淵劍看了個仔細,點了點頭自言自語的語氣道:「果然驚才絕艷,難怪……看來你殺我是忠人之事,只不過,事情可能有誤會,請把我的話帶給想殺我的那個人。」
周承飛怔了一怔,心中一時茫然:蕭文宗竟然會放了我,還知道殺他是別人的意願,難道他猜出了師傅?這老狐狸果然不簡單,他在玩什麼把戲?來不及細想了,還是先走吧。眼角瞟到窗影外院子里影影綽綽,大批人馬已經現形,周承飛再不猶疑,縱身一躍,從適才屋頂爆開的破洞中竄了出去。
蕭文宗留意到他的輕功,躍升速度之快,姿勢沉穩飄然,儼然已是大家風範,這像極了那個人,自己的猜測更印三分。
「爹,就這麼放他走!」芳兒姑娘又氣又急,終於一把掙脫蕭文宗,跟著躍上屋頂,抬頭四顧,清冷的秋夜黑暮冥冥,霧靄濃稠的叫人視線難及數丈,只能看到幢幢屋頂的朱甍碧瓦,天空中密集層疊的愁雲伴著那沾染著濕露顯得有些渾濁的一輪殘月。
今夜,月雖如勾,卻沒了明亮的美,秋蟬沙沙,冷風呼嘯刮過,讓芳兒高挑曼妙的曲線更加凸顯,煙霧瀰漫中哪裡看得到那青年的影子?
「不要追,讓他去吧,這個年輕人不是壞人,定是誤會我了。」蕭文宗若有所思,為什麼女兒對這個陌生年輕人有種執著的敵視,但奇怪的是這敵視中又有種女兒態的羞臊,這不是那個平素剛強不輸男子的女兒正常的反應,對了,剛才那年輕人龍飛九天最後一劍竟然劍下放生,還互相認識……想到這裡蕭文宗沒有再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