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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十年恩怨終將抵3

  健馬輕嘶,馬蹄聲驟然響起,馬上來者正是周承飛,他這一路輾轉南下直奔嵩山而來;中原不比塞北一馬平川,地形複雜還要穿州越府,他一路打聽死趕活趕花了二十天時間,總算趕到嵩山腳下的嵩陽縣了。


  周承飛老遠便聽到一個女人尖聲尖氣地在罵街,在酒樓門前勒住白馬抬頭一看,只看見罵街者是一個並不怎麼年輕的胖女人。


  這女人頭上插著一根一看就是很劣質的木簪,髮髻上几絲頗為乾燥的髮絲隨意的從不同方向脫離出來,顯得亂糟糟的,更要命的是那一張圓盤臉上的胭脂厚的猶如塗了一層石灰,讓人看了心裡產生一種說不出的酸酸感覺。


  這女人對周承飛的來到絲毫不以為意,挺著大胸,朝著酒樓瞪著一對牛眼,雙手叉著腰氣呼呼的繼續罵道:「朱雞公你個死臭雞,你是誠心賴賬來著,老娘十八歲開始吊男人吊道現在從沒遇到過你這種為了幾錢銀子死籟不還的人,你是個死雞、爛臭雞、賴雞公,再不出來還錢老娘端了你的雞窩。」


  周承飛看著這個女人這副潑辣相心中暗暗好笑,他十歲以前在太原城乾的也是勾欄瓦舍的營生,如何聽不出這是花樓的花姐討債來著,卻不知誰人欠了她錢?

  這嫖客和妓女的故事是非曲直很難說誰是誰非,周承飛不感興趣,但聽到這女人的罵人言語越來越粗鄙不堪,聞到那股濃濃的胭脂味兒,胸口不禁一陣發堵,趕緊翻身下馬把韁繩栓在一棵樹上,快步進了這天香樓。


  一入酒樓,兩目一掃,這酒樓極為寬大,分為上下兩層,樓上樓下擺了不下五十張桌子,座無虛席,雜七雜八的喧囂聲衝天而起,有人猜拳划酒,有人高談闊論,好不熱鬧。


  周承飛瞟見一樓前廳與后廳交接處的大門左右題有對聯,右首幾字為「嵩山腳下天香樓」,左首是:「酒香菜香人也香」,門頂木匾題有金光燦燦的三個字「香、香、香。」


  一個小二走來笑嘻嘻的道:「客官是在看對聯啊,這可是我們天香樓朱掌柜親自所題,你看這對子怎麼樣啊?」


  周承飛輕輕一笑:「意思簡單,無絲毫文采之處,不過放在這酒樓中倒也實在,就是不知這『酒香菜香人也香』是不是真有其事了?」


  那小二連忙刻意稱讚:「客官真是一說就說到點子上了,不瞞你說啊,我們朱掌柜做人最是實在了,您請放心,我們這天香樓什麼都是香的,包你滿意,請跟我來。」


  此時大廳里人滿為患座位難尋,周承飛隨著小二在人縫中轉了一個圈,終於那小二喜道:「有了,哈哈,坐這裡。」


  靠大廳角落這張桌子已經坐了一個人了,是個十八九歲,天生麗質的姑娘,身著綠色淡雅的素衣,烏黑如雲的秀髮用一根紅色系帶整齊挽在腦後,兩彎細長的娥眉,挺秀的鼻子,精緻的臉頰,湛湛有神的眸子,皮膚更是奇白如如玉般透明,似乎隱隱散發著光澤。


  那店小二瞧著姑娘直把頭狠狠撓了一撓,喃喃自語道:「哎喲,姑娘什麼時候來的為什麼我剛才可是一點也沒發現?奇怪,我不是一直在門口招呼客人的嘛!」言罷兩眼瞪得老圓,似是被其美貌所驚,結結巴巴地道:「姑娘······難道你······仙女下凡,從天而降么?」


  那姑娘輕聲一哼,清脆的聲音響起:「怎麼個降法?我要真從天而降你這酒樓屋頂就得破一個窟窿了!」


  周承飛也瞧的一怔,這姑娘的姿色絕對是自己從小到大見過的最漂亮的女人,就算是阿蘭婭與她比起來也是遜上一籌,心中不禁嘀咕一句:「中原是不是漂亮女人越來越多了,我以前在太原怎麼就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姑娘?是不是這漂亮姑娘都在南方?」


  「是是是,當然是走進來的。」那小二朝姑娘小心地笑道,回過神來見到周承飛發了一呆,得意道:「怎麼樣?客官,這當真叫『酒香菜香人也香』了。」說道這裡他湊到周承飛耳邊,用只有他才聽得見的聲音道:「這叫美人香,哈哈,客官你就好好飽飽眼福吧。」


  那姑娘放開托著玉腮的素手,悠悠抬起了頭,見到小二那猥瑣模樣不由蹙了蹙秀眉,當他看到周承飛英挺瀟洒,兩眼卻斗然一亮,那一對眼睛如同一泓清水,純潔中帶著靈性,彷彿和嘴巴一樣會說話出話來,顯得秀外慧中。


  周承飛低聲道:「我可以坐這裡嗎?」


  「這酒樓又不是我開的,你想坐哪裡當然沒問題。」那姑娘輕啟丹唇,隨即嫣然一笑,皓齒明眸,顏如舜華,她的目光迎著周承飛看來,沒有絲毫躲閃,顯得落落大方充滿著自信,她的聲音不輕不重,不似她的外表那般嬌嫩,似乎比她的年紀沉穩,但又不失女人的溫柔韻味,每一個字都非常清楚。


  周承飛聞到一股似有似無的幽香從她身上傳來,心中便是一盪,卻也不客氣,吩咐小二上菜后,便在她旁邊坐了下去,把那泛著銀光的龍淵劍往桌上一放。


  那姑娘忽然「咦」的一聲,美眸緊緊的盯住龍淵劍,似是感到驚奇。


  周承飛不明所以,問道:「姑娘,這劍有什麼不妥么?」


  那姑娘一怔之下,俏臉陡然變色,沉聲道:「我能看看你這把劍么?」


  周承飛一怔,心道:「這把劍是師傅的,莫非這姑娘認得么?」斜眼一睨,只見她的腰間也懸挂著一柄長劍,凝目細看之下,只見那劍身也是如龍淵劍一般的修長,周承飛十年來劍不離手,對龍淵劍的形狀是瞭然於胸,只發現這姑娘的劍連尺寸、大小、長度,劍柄的造型均和龍淵劍一模一樣,如出一轍,只是她那劍鞘顏色微微泛黃,而龍淵劍卻是銀白顏色。


  周承飛心中一亮:「她的劍和龍淵劍造型一摸一樣,龍淵劍出自飛龍劍派,這裡離嵩山極近······這麼說她有可能是飛龍劍派的人,難怪她一個柔弱女子敢獨自出現在這魚龍混雜的酒樓中。」


  想到這裡心中閃電念轉:「她要真是飛龍劍派的,定會對這把劍來歷心存疑惑,我得把她搪塞過去,至少在刺殺蕭文宗之前不得泄露任何訊息,這龍淵劍劍鋒太過鋒芒耀目,千萬不可讓她拔開了,以引人側目。」不動聲色說道:「姑娘請觀無妨,但此時正是客人們用膳時間,拔劍有傷大雅,請不要拔劍。」


  那姑娘出纖纖之素手,雪皓腕微露形。輕輕捧住龍淵劍,柔弱無骨的玉手把劍翻來覆去,芊芊細指輕輕撫摸著劍鞘,仔細的看了個遍,那對如湖水般幽靜的眸子,慢慢的有一層漣漪蕩漾開來,俏麗絕倫的臉上也露出一絲驚愕之色,低聲自語道:「奇怪。」


  周承飛見她臉上神色,暗忖她必是飛龍劍派的人無疑,自己卻是萬萬不能承認這劍是飛龍劍派之物。當下冷冷道:「姑娘這只是一把尋常的長劍,並沒有什麼出眾之處,何以你如此感興趣?」


  那姑娘一愣,隨即把龍淵劍放桌上,再把自己腰間的長劍並列放在龍淵劍之旁,美眸一瞪周承飛:「你看這兩把劍一模一樣,說,你這把劍是哪裡來的?」


  周承飛淡淡一笑:「這把劍當然是我買來的,難不成還是偷來的?」


  那姑娘秀眉微蹙,目光變得冰冷起來:「買來的?這劍的制式乃是飛龍劍派獨有,這劍柄呈龍頭形狀,分明是鑄劍大師閆三攀的手筆,你在哪裡買來的?我看你就是偷來的吧。」


  聽她說出飛龍劍派,周承飛已不覺意外,假裝不知,一臉愕然道:「什麼飛龍劍派啊?沒聽說過,我這把劍是從一個朋友那裡買來的,跟你說的那個什麼鑄劍大師沒有半點關係。」


  那姑娘滿臉慍怒之色:「天下會鑄這種造型的劍只有閆三攀大師,他是我飛龍劍派的客卿長老,你既然不承認,本姑娘就自己分辨一下。」言畢皓腕倏伸便要去拔龍淵劍。周承飛手影晃動,袍袖帶風,手上呈抓疾速向那姑娘的皓腕扣去。那姑娘冷哼一聲,手腕急縮避開這一扣,順勢迴繞,往周承飛手臂一纏,兩指疾出便來點周承飛會宗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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