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唇來舌擋
木赤呵站起來說話的時候，太子臉上的笑容已經恢復如初了。
待到鷹眼說完，太子笑道：「我中原與三位貴使之邦，素來交好。三位貴使此次遠道而來，更是貴客。友邦之事，我朝自當鼎力相助。三位貴使有問，本王自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太子說罷，伊賀百忍再度一鞠躬后，開聲問道：「請問太子殿下，可有我朝東瀛聖劍的下落？」
太子尚未答話，焦春熙站起身來，對太子躬身一禮，說道：「太子殿下，請恕微臣無禮。東瀛使臣相詢之事，與六扇門正在偵辦的案件有關。微臣斗膽，請太子殿下准微臣答話。」
太子笑道：「焦大人，此事也只有你六扇門最為清楚。焦大人請好生為貴客解惑。」
焦春熙再一躬身道：「微臣多謝太子殿下！微臣領命！」
說罷，焦春熙直起身來，面對著伊賀百忍，臉上笑得如同一個彌勒佛一樣，說道：「伊賀先生，關於貴國聖劍之事，我六扇門暫時無法作答。」
場中眾人聽到焦春熙如此作答，不由得齊齊一愣。
伊賀百忍卻似是早已料到焦春熙會如此作答，臉上表情不變，問道：「焦大人，此話怎講？」
焦春熙笑眯眯地說道：「貴國聖劍遺落在我中原之事，只是貴國一家之言。貴國聖劍是否確實已經遺失，又是否確實遺落在我中原，我六扇門尚需取證。」
焦春熙此言一出，場中眾人立即再度對視一眼。蘇姑娘的一雙美目在焦春熙身上掃了幾掃，似乎是第一次認識焦春熙。
伊賀百忍沉聲說道：「焦大人這麼說，是說我朝在無理取鬧么？」
焦春熙臉上的笑容更濃了，說道：「伊賀先生言重了。我六扇門奉聖上之命辦差，辦事只重證據。證據未明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焦春熙這句話一說出，侍立在堂中為一眾客人奉酒的幾名天香樓的姑娘齊齊掩口。蘇姑娘鳳眼一掃，幾名姑娘連忙收斂笑意，正容肅立。
伊賀百忍身後，幾聲低低的交頭接耳之後，幾名東瀛浪人手按刀柄，噌地站起身來，對焦春熙怒目而視。
伊賀百忍的面色依然不變。
抬手示意身後站起來的幾名東瀛浪人坐下后，伊賀百忍對焦春熙問道：「焦大人，本人奉我朝幕府將軍之命進入中原之前，我朝幕府將軍曾得我朝商人傳回一些消息。不知焦大人能否證實一下這些消息。」
焦春熙笑眯眯地說道：「伊賀先生請說。本官能證實的，自然會為伊賀先生證實。」
伊賀百忍道：「我朝幕府將軍聽聞，中原江湖之上，有傳言稱，我朝聖劍曾落入中原一位劍客之手。焦大人，這件事，有沒有？」
焦春熙笑眯眯地說道：「消息是有。消息是否屬實，尤未可知。」
伊賀百忍道：「焦大人，傳言之中所說的這名劍客，名叫阿飛，是不是？」
焦春熙笑眯眯地說道：「傳言之中所提及的那位劍客，確實是飛劍客。不過……」
「焦大人，按照傳言，這名飛劍客的手上，不僅有我朝聖劍、北朝狼神和西域聖經，還有少林聖物跋陀手本和武當聖物真武佩劍，是不是？」伊賀百忍打斷了焦春熙的話，接著問道。
場中眾人聽到伊賀百忍如此說，又各自相顧一眼，心中暗道不妙。
「伊賀先生，為你朝幕府將軍傳回消息的那些商人的消息倒是靈通。不錯。傳言確實如此。」焦春熙依舊笑眯眯地說道。
「兩位大師，兩位道長，本人請問，少林和武當是否已經迎回各自的聖物？」伊賀百忍轉向心無大師和沖霄道長，問道。
見心無大師和沖霄道長點了點頭，伊賀百忍轉向焦春熙，再度沉聲問道：「焦大人，少林和武當既然已經迎回傳言之中的聖物，我朝聖劍，想必也在那位飛劍客之手了？」
焦春熙笑容不改，對著心無大師和沖霄道長對四人所在的方位拱了拱手，說道：「少林和武當，俠義無雙。少林和武當能夠迎回跋陀祖師的手本和真武大帝的佩劍，既是少林和武當之福，也是中原武林之幸事。」
說罷，焦春熙復將目光轉向伊賀百忍，說道：「不過……」
「焦大人是不是想說，我朝聖劍在不在飛劍客手上，尤未可知？」伊賀百忍再度打斷焦春熙的話，肅容說道。
「伊賀先生若是時時打斷本官，本官就沒法解開伊賀先生心中的疑問了。」焦春熙笑眯眯地說道。
「焦大人，是本人無禮了。焦大人請說。」伊賀百忍微一躬身，說道。
「伊賀先生客氣了。本官想說的是，跋陀祖師的手本和真武大帝的佩劍雖然分別回歸少林和武當，但它們之前究竟在何人之手，尚且無法定論。」焦春熙笑眯眯地說道。
「焦大人是說，傳言之中的那些消息，都是假的了？」伊賀百忍問道。
「是真是假，未見證據之前，本官不敢斷言。」焦春熙道。
「焦大人，少林和武當的聖物既然已經回歸，焦大人怎可一言就將傳言否定？」伊賀百忍的聲音又沉了下去。伊賀百忍的身後，幾名浪人的眼睛又鼓起來了。
「伊賀先生想必未聽明白本官適才的話。本官是說，傳言尚需證實。」焦春熙笑眯眯地說道。
「焦大人，本王有一些話，也想問一問焦大人。」伊賀百忍身邊，鷹眼站了起來。
見鷹眼站起身來，伊賀百忍深深地看了焦春熙一眼，坐了下去。
焦春熙對鷹眼躬了躬身，拱手道：「王子殿下請問。」
「焦大人，傳言之中所說的那名飛劍客，前些日是否已經現身中原？」鷹眼問道。
「不瞞王子殿下，我六扇門確實有收到消息，前些日子，有疑似飛劍客的人出現過。」面對著鷹眼，焦春熙臉上的笑容和面對伊賀百忍時沒有什麼兩樣。
「焦大人，六扇門也不能確認此人的身份？」鷹眼皺眉道。
「王子殿下，飛劍客昔年行走江湖之時，真正知道其身份的人，便不太多。飛劍客退隱江湖多年之後，知道其真實身份的人，就更少了。」焦春熙笑道。
「杜將軍，本王聽說，杜將軍曾經與此人見過面？」鷹眼忽然轉向杜文武，問道。
「王子殿下，本將確實曾經與此人見過一面。」杜文武正在津津有味地看著焦春熙先後與伊賀百忍和鷹眼磨牙，不曾想火突然燒倒自己身上，連忙站起身來，抱拳答道。
「杜將軍，此人是否是傳言之中的飛劍客？」鷹眼問道。
「王子殿下，本將慚愧，從未與飛劍客謀面。本將見到的這個人，也未自報名號。所以，此人究竟是不是飛劍客，本將也無法確定。」杜文武一臉郝然地說道。
「杜將軍，本王聽說，此人當著杜將軍的面，擊傷了中原的另一名劍客？」鷹眼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目光，問道。
杜文武悄悄地掃了一眼太子，見太子微微點了點頭，杜文武說道：「王子殿下，此人確實曾經與另一名劍客交過手。」
鷹眼問道：「杜將軍，請問這名劍客現在在何處？」
杜文武微微一愣，立即明白，鷹眼所說的劍客，乃是阿飛。
杜文武答道：「王子殿下，本將不知此人的下落。」
「多謝杜將軍。」鷹眼對杜文武拱了拱手，轉向焦春熙，問道：「焦大人是否知道此人的下落？」
焦春熙心念一轉，心中暗道一聲「要糟」，硬著頭皮保持著笑容，答道：「王子殿下，本官不知此人的下落。不過，六扇門正在全力查找此人。」
「焦大人，本王聽說，此人與另一名劍客交手之時，周圍有大量的六扇門人，甚至有大量軍隊，將這二人包圍在中間。焦大人，此人不會是殺出重圍的吧？」鷹眼似笑非笑地問道。
「三王子莫怪。此事之中，另有一些內情。三王子若是有興趣，待你我另覓他時，我再為三王子細細說來，如何？」十皇子哈哈一笑，站起身來，打起了圓場。
「十殿下，非是本王不通情理。實是此事關乎我朝聖物，更關乎我西域佛門之興。本王心中的疑問，還需貴朝焦大人解開。」鷹眼對十皇子微一躬身，絲毫不肯罷休。
鷹眼身後，數名西域僧人再度站起身來，齊宣佛號。
木赤呵坐於原地不動，笑吟吟地看著焦春熙。焦春熙臉上的笑容開始變得不那麼自然，木赤呵臉上的笑容卻愈來愈濃。
「啊嚏！」就在焦春熙臉上的笑容都快要僵住時，坐在沈老爺身後一桌的沈平安突然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沈老爺正緊張得背上的衣服都快汗濕透了，突然聽到自家兒子的這一聲巨噴，頓時嚇了一跳。
沈老爺噌地立起了半個身體，立即省起，這不是在自己家裡，又慌忙坐了下去，連頭都不敢扭過去看自己的兒子。
沈老爺身後，沈平安滿面通紅，站起身來，對著場中眾人一陣拱手作揖，窘不勝窘。
蘇姑娘淺笑著移步至沈平安面前，笑道：「沈公子可是有些日子沒來天香了。不打緊吧？」
一邊笑著，蘇姑娘一邊對旁邊一位臉上有著深深酒窩的姑娘道：「雙兒，還不將沈公子桌上的東西換了？」
那名被喚作雙兒的姑娘脆生生地應了一聲之後，蘇姑娘輕輕一拍手，一名懷抱琵琶的女子輕輕走入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