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百姓死活
陰平郡主為什麽要向程小姐、嶽二小姐打聽這些事?
因為杜承安也向她提過親!
杜承安為什麽向她提親?
因為她二舅舅的生意。
可杜承安向廣陵郡主、趙婉容等提親,都是在救人的前提下。為何向陰平郡主提親,卻沒有這個過程?
陰平郡主中毒;陰平郡主向程青青、嶽靈等打探杜承安的動作;陰平郡主在大長公主的賞荷宴和林菀華的慶賀宴上,明裏暗裏挑唆她對付杜承安……
陰平郡主有把柄落在杜承安手中!
所以她打探這些,是為了反掣杜承安!
那麽問題又來了。
上次在太陰府時,陰平郡主曾說過,她投靠了端王。而杜承安,則靠的是李靈均。
韋雁杳和陳晉雲定過親。
等於韋家,也是李靈均的人。
陰平郡主將時花匠的事,告訴了韋雁杳,打算同她聯手對付她。但韋雁杳卻沒有采用,而是勾結上了宋大強,決計用宋大強來對付她。
那麽,問題又回到了原處:韋雁杳是如何勾結上宋大強的呢?
已知的是韋雁杳出事後,韋家沒有去找李靈均,而是如她所猜測那般,用韋雁清頂替韋雁杳繼續和陳家結親。
也就是說,韋家和李靈均的關係,是通過和陳家結親構建的。
那麽韋雁杳沒有出事前,在拿到陰平郡主的信,知曉時花匠的事後,會告訴誰呢?
陳鈺的腦子裏,幾乎是在瞬間,就蹦出了杜承安三個字。
如果她是韋雁杳,突然收到陰平郡主輾轉遞來的信,要求聯手對付她。那她第一反應,一定是陰平郡主想利用她。
大理寺的事,韋家丟了那麽大的臉麵,肯定是想要找機會報複回來的。陰平郡主既然想利用她來對付她,韋雁杳會不會選擇將計就計?
如果她是韋雁杳,答案是肯定的。
但按照陰平郡主的方法,韋家就要冒很大的風險。這個時候,最好的辦法是什麽?當然是找到可能掣肘陰平郡主的人,讓陰平郡主沒有辦法在這件事上,置身事外。
杜承安和陰平郡主的矛盾,並不是什麽隱秘之事。
韋雁杳豈有不利用的道理?
恰好,杜承安和她也因為親事,鬧得沸沸揚揚,一時半刻都不得安寧。那用時花匠的事,作為交換,也就順理成章了。
而以杜承安和李靈均的關係,要聯絡宋大強,顯然也是輕而易舉。
李靈均知不知情,陳鈺無法再分析。
但宋大強劫持她,企圖毀她清白一事,杜承安是策劃者,卻是不容置喙的了!
再回到外間的謠言上。
雲華公子提點她的那些話,分明是將目標指向了盛元帝。
如果是盛元帝,杜承安將時花匠的事,全盤告知,似乎就不足為奇了。
隻是陳鈺還有些想不明白。
如果真是盛元帝,那他為何一麵為護她,將徐姑姑晉為賢妃,又一麵又這般幾乎沒有餘地的對付她呢?
陳鈺擰緊雙眉,百思不得其解之際,又發了許久愣的文安郡主輕聲說道:“你要另想辦法了。程小姐和嶽二小姐都不肯站出來,指認杜承安向她們表衷心一事。”
陳鈺發散的思緒一時半刻,還有些收不回來,因而聽到她的話,她脫口就道:“趙小姐那邊,也是一樣。”
話落。
兩人同時回神。
而後對視一眼。
“她們都不願意出來指認的話,那下一步你打算怎麽做?”文安郡主問。
“她們雖然不願意出來指認,但杜世子救她們以及表衷情的經過,可願意告訴我們?”陳鈺不答反問。
文安郡主想一想,“既願意承認杜世子向她們表露過心意,應當是願意告訴我們的。”
“這便好辦了。”陳鈺淺飲兩口茶,潤住喉嚨後,說道,“明日我們依舊跟今日一樣,兵分兩路,去問其中的細節經過。問好之後,再回來一一比照,看有沒有共通之處。如果有,那就按照這個共通之處細細暗查他還有沒有救過別人。”
文安郡主點頭,“我覺得毀杜世子最好的辦法,還是查清楚程小姐她們遇難,是杜世子的算計。”
“問細節經過,就是為了查這個。”陳鈺說,“隻是事情過去太久,一時半刻想要查清楚,肯定是不容易的,所以才要查這個的同時,再去查他還救過哪些人。”
“救兩個三個,可以說是湊巧,救十個八個,還都是差不多的原因,再說湊巧,未免就太過牽強了。”
文安郡主‘嗯’了一聲,表示讚同。
兩人都沒有用午飯。
陳鈺示意花楹去備飯。
用過飯後。
陳鈺看文安郡主心神不寧,便也沒有再讓她留下來幫著寫請柬。送她離開後,陳鈺獨自一人在屋簷下站了會兒。將先前思索過的內容,又仔細複盤一遍後,才轉身去往福熙院。
慶賀宴要邀請的名單,是定國王妃列的,一直保管在金氏手中。
陳鈺過去時。
金氏還在午歇。
但請柬以及筆墨紙硯,都已經在書房中的書案上擺好。
“母親今日可有什麽反常?”進書房時,陳鈺問跟著的半夏。
半夏回答:“小姐今日還未出過福熙院。”
“沒有出過便好。”陳鈺鬆氣,“我先寫請柬,母親醒來後,立即來知會我。”
半夏應是後,問:“小小姐是擔憂小姐聽到外麵的那些謠言嗎?”
陳鈺在書案前站定,接過她遞來的名單,才看兩眼,聽到她的話,驚得抬眼道:“你已經知道了?”
“小姐也已經知道了。”半夏笑一笑,說道,“小姐雖然沒有出福熙院,但福熙院寬廣,裏外伺候的人加起來,有好幾十個。這些人進進出出的,總會帶來新鮮的消息。小姐隻要聽到一兩句,再將人叫跟前來,便什麽都知道了。”
陳鈺擰眉。
半夏知曉她的擔心,寬聲說道:“小姐說,挺好的。有這些下人活動著,不用刻意讓人去打聽,便能知曉一切了。這樣,若有人到春江府來閑聊或是說事,也不會因為什麽都不知道,而感到局促和慌張了。”
“母親當真沒事?”陳鈺不怎麽相信的問道。
半夏點頭,“小小姐也是知曉小姐的,當真有事,小姐哪裏還能睡得著?”
說得也是。
陳鈺往正房那方看一眼,目光又落回手中的名單上來。半晌,她再次抬頭,“母親何時變得遇這麽大的事,都能寵辱不驚了?”
“小姐之所以寵辱不驚,”半夏忍著笑,為她解惑道,“是因為小姐不僅從下人們的口中聽到了外麵的謠言,也從下人們的口中聽到了小小姐殺雞儆猴之事。小姐說,小小姐殺雞儆猴的那些話,雖不能消弭謠言,但卻有很好的震懾作用。”
陳鈺歎息,“就是震懾不了兩日。”
“震懾不了兩日,那就不震懾了,隨他們去吧。”金氏扶著茯苓的手走進來,模樣溫和,言語卻分外有力量的說道,“既看不上金家修建的‘百善堂’,也正好省事了。”
“我已經讓冬青去知會真伯,不用再添地。回頭,你也給你大哥去封信,京都的‘百善堂’就不必再修建了。百姓的死活,那是朝堂大臣們該操心的事。金家不過一商賈,可擔不起這樣大的重責!”
陳鈺雙眼微亮,“母親說的是,我這說給大哥寫信!”
金氏莞爾:“寫吧。”
陳鈺已經學會七百二十個字,因而信上的內容,絕大部分她都已經會寫。少不部不會寫的,問一問秋桑幾個,也都比照著寫上了。
信寫好,交給空青,讓她封存好後,送去給真掌櫃,讓真掌櫃安排快馬送到洪源郡去。
過後,陳鈺再次拿起名單,從頭到尾看上兩遍,問金氏道:“謠言不解決,這些人會來嗎?”
金氏將名單拿過來,放到桌上,而後提筆沾墨,在密密麻麻的千人名單上,畫了一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