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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遠遠不夠

  聽著她冰冷的話,看著她冰冷的表情,不知為何,蘇曼吟卻悄悄鬆了口氣。


  比起隨和、好打交道的陳鈺,顯然,她更喜歡苛責、嚴厲的陳鈺。


  因為對現在的她而言,隨和、好打交道,代表著的是不確定。而她現在最怕的就是不確定。


  站起身來,恭敬的揖手應聲是後,見陳鈺沒有別的吩咐,蘇曼吟小心的看向領她過來的秋桑。見秋桑點心,示意她可以走後,她又揖手一禮,方才後退幾步,轉身走了。


  整個過程,小心謹慎到了極致。


  陳鈺定定的看著她,等她快要走出橋廊時,忽的出聲叫住她。等她僵著身子重新回來,才淡聲吩咐:“去把武安侯夫人和兩位嫡小姐請進來。”


  蘇曼吟應是。


  又是謹慎的揖手一禮後,走了。


  宛童看著她遠去的背影,笑說:“想不到武安侯府的小姐,竟也能生出這般謹小慎微的性子。”


  空青平靜道:“她隻是個庶出的小姐,有這般謹小慎微的性子,證明她在武安侯府中過得並不如意。”


  “過得不如意好呀。”宛童說,“稍稍幾句話,便給拿捏住了。”


  “還不夠。”陳鈺搖一搖頭,越是謹小慎微,越是不敢行差踏錯,也就越是不好拿捏。因為這樣的人,容易瞻前顧後、計較長短。想要拿捏住這種人,唯有將他們逼上絕路。


  就如蘇曼吟。


  說什麽不想去找那位方公子,初聽會覺可惜,但再仔細想想,她說的那句若方公子來找她,為奴為婢,她也會跟著他的話,不就正說明,她是在逃避,在給自己留退路,在將選擇權無聲的壓在方衍忠身上麽?


  她去找方公子,無非有兩個結果。一個是,方公子信守承諾;一個是,方公子避而不見。信守承諾固然好,但若是避而不見呢?那她將再無選擇。


  退守其次,她就會永遠有兩個選擇,同時也可以永遠的寬慰自己,為方衍忠不來找她尋各式的理由,或者幹脆將所有的不如意,都扣著方衍忠的無情無義上。


  好在,有價值論和因她而死論,沒有給她留選擇的餘地。在管束武安侯府的那批官奴時,可確保她會盡心盡力。


  隻是想要為她所用……


  還遠遠不夠。


  陳鈺的目光無意間掃過桌麵上的茶果點心,忽的便計上心來。輕敲兩下桌麵,她吩咐:“立即去備一盒吃食過來。”


  宛童應聲而去。


  須臾。


  她備好食盒回來,尚歇不到十口氣,蘇曼吟便領著武安侯夫人和蘇采苓、蘇靜好過來。


  等她們見過禮,陳鈺示意蘇曼吟,“你可以走了。”


  蘇曼吟便再揖手,待轉身之時,陳鈺迅速叫住她,下顎點一點桌上食盒,“這個拿去。”


  蘇曼吟飛快看一眼武安侯夫人,見她麵色平靜,並無不愉之色,方快步上前將食盒拎起來,低眸等候著陳鈺的吩咐。


  將之一切看在眼裏的陳鈺,平靜道:“去吧,好好管束那些官奴。”


  蘇曼吟便再揖手,後退幾步後,轉身離去。


  陳鈺朝秋桑使了個眼神,示意她跟上去。


  等她們越過垂花門走遠,陳鈺方收回目光,看向武安侯夫人和蘇采苓、蘇靜好三人。


  武安侯夫人麵色沉靜的低目看著陳鈺跟前的地麵某處,盡管心裏有想法,但並未表現分毫。


  蘇采苓則從蘇攸寧嘴裏聽說了,陳鈺允蘇曼吟去找方衍忠的事,心裏滿懷希冀,也想讓陳鈺允她去找鄭參,便不願錯過她一絲一毫的想法,殷切而直接的迎視著她的目光。


  蘇靜好從小錦衣玉食,且是被武安侯夫人嬌慣著長大的。塞滿委屈、憤怒等種種情緒的胸腔,在見到陳鈺跟前的桌上,琳琅滿目的茶果點心後,全都化為了虛無。


  她已經有足足一日滴水未沾、粒米未盡了。


  陳鈺的目光,便在神色各異的三人麵上來回掃了數圈,最終定到武安侯夫人身上,“以後你們三人就留在我身邊,同宛童她們一起,伺候我的起居。”


  武安侯夫人依舊沉靜的揖手一禮,恭謹應是。


  蘇采苓縱心裏有千言萬語,見陳鈺態度冷淡,也隻好乖聲應是。


  蘇靜好滿眼都是桌上的吃食,並未聽進陳鈺的話,被武安侯夫人拽了一把,方才不情不願的稱是。


  陳鈺定定的看著她。


  武安侯夫人上前一步,想為她請罪,陳鈺一個冷眼過去,瞬間製止住了她未開口的話。


  “我不管你心裏有多少的想法,又或有多少的怨恨,這是第一次,下次再敢讓我看到你露出這種不恭敬的態度……”陳鈺起身,一步一步踱到她的跟前,抬起她的下巴,冷聲道,“平康坊,或許是你最後的歸宿。”


  武安侯夫人目光一厲。


  陳鈺偏頭,迎視著她,“你是想讓我現在就將她送過去?”


  武安侯夫人霎時收斂回厲光,暗暗深吸上一口氣後,揖手道:“我……老奴不敢。”


  陳鈺揚一揚眉,又看向蘇采苓,“不敢最好。以韋氏今日在大理寺衙對我的態度,我沒有將你們直接送去平康坊,已經足夠大度!”


  明明白白的給她們紮了個釘子後,陳鈺收回掐著蘇靜好下巴的手,由著宛童上前來為她淨完手,方才一斂冷意,微露疲憊的吩咐道:“給她們備桌吃食。”


  空青應聲離去。


  子苓則迅速收斂著桌上的茶果點心。


  “你們隻有兩盞茶的時間。”吃食備來,陳鈺淡淡丟下這句話後,便離開降溫亭,回往東廂房。


  武安侯夫人拉著蘇靜好,一直等陳鈺走出橋廊後,方才鬆開手,疲憊的說道:“吃吧。”


  三人沉默的坐到桌前,無言的拿起筷子。


  武安侯夫人看看隱忍的蘇采苓,又看看驚魂未定的蘇靜好,輕歎了一聲,再次道:“隻有兩盞茶的吃飯時間,都趕緊吃吧。”


  蘇采苓和蘇靜好不敢再耽誤,趕緊悶頭吃起來。武安侯夫人吃了兩口,卻有些吃不下了。但為了不影響她們兩個,依舊勉強的吃著。隻是吃之時,她又小心的觀察起了周圍,心思也隨著觀察活泛開來。


  原以為陳鈺年紀尚小,容易拿捏。


  但從短暫的交融看來,她雖年紀小,但著實聰明,想要拿捏,恐是有些難度。


  而撇開陳鈺,那就隻有金氏和那位陳小公子了。


  不過在拿捏他們之前,得先處置了蘇曼吟那個賤婢!這才剛來青雲樓,就敢賣身求榮了,果然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跟她那下賤的娘一樣!

  這邊武安侯夫人的種種算計不提,且說另一邊。


  陳鈺離開不久,練兵場裏的人就得到了她買走武安侯夫人和兩位嫡小姐的消息,轟然吵鬧間,也漸漸散了。


  文安郡主默然無聲的跟著陰平郡主,瞧著麵色陰鬱的韋氏一行人,就這麽出了大理寺衙。


  在臨上馬車之時,她稍稍猶豫一瞬,低聲交待了蟬衣等幾個婢女幾句,便轉身去,跟著陰平郡主上了她的馬車。


  馬車離開順義門,進入芳林街,行駛片刻,橫穿過金光街後,又繼續直行。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


  直至馬車進入興化坊,再有不過茶盞時間便要分道揚鑣,文安郡主才看向陰平郡主,語帶質問的說道:“你恨鈺兒,為什麽?”


  陰平郡主低眸看著身上的紅衫綠裙,麵色平靜:“我沒有恨她。”


  文安郡主定定看她一瞬,“不願說便罷了,在路邊停車吧。”


  陰平郡主抬眼看向她,看著她漸漸疏離的麵色,無奈的輕歎一聲,道:“我沒有恨鈺兒,我隻是……”


  陰平郡主微斂雙眼,將慶賀宴前,她二舅舅給她五百兩銀子置衣,卻被克扣到隻剩二十兩的事,同她說了。她說得很是平淡,平淡到似在講述旁人的事。


  文安郡主聽在耳中,又是愧疚又是心疼的連忙坐過去,握緊她的雙手。


  “看到鈺兒隨手就拿出幾百萬銀兩,羨慕之餘,不覺勾起往事,方才引出心底埋藏著的不甘與憤怒。這些不甘和憤怒,並不是針對鈺兒。隻是當時那麽多人看著,我也沒有辦法向她……”


  “沒關係,我們明天去跟她解釋也是一樣的,”文安郡主用力握住她的手,低聲寬慰幾句後,又愧疚道,“我不知道這件事,才……”


  陰平郡主勉強勾一勾嘴角,“是我沒有跟你說,不怪你。隻是不知道鈺兒還肯不相信我的解釋。她從小被捧在手心裏長大,隨手就可以拿出好幾百萬銀兩出來,恐怕是不會理解我一個郡主,竟會因為區區五百兩銀子,就被人欺辱至此。”


  “不會的。”文安郡主趕緊說,“鈺兒雖嬌慣些,但卻不是不通情理的人。隻要我們好好同她說清楚,她一定能寬恕我們的。”


  聽到寬恕兩字,陰平郡主眼底劃過一抹戾色,麵上卻極配合的輕‘嗯’一聲。


  轉眼,馬車便在十字路口靠邊的柳樹前停下。


  文安郡主抓住時間,又與她說了幾句如何解釋,更能讓陳鈺信服的話後,方才下了馬車,坐上緊隨其後的自個的馬車,緩緩的走了。


  陰平郡主目送著她的馬車走遠,麵上的謙和慢慢斂下,逐漸被一層寒冰替代。


  旁邊的采薇瞧見,忙不憤道:“以前華陰郡主未回京都時,無論發生何事,文安郡主都會跟郡主站到一處。華陰郡主這才回來不足兩月,文安郡主便撇下郡主,處處去幫華陰郡主說話了。”


  陰平郡主淡掃她一眼,“文安再不與我站在一處,也還在盡力的維護我。我不過隨意的編撰個理由,也還在全力的信任我。而你,跟著我身邊有十餘年了吧?這十餘年,便是養條白眼狼,也該養熟了。可笑你卻在林四夫人傷害我時,躲得比我還要快。”


  采薇臉色煞白的跪下來,磕頭請罪。


  陰平郡主冷冷的看著她,嘲弄道:“寬恕?文安不過讓我向鈺兒賠個罪,你便覺得不能忍受。你在我遇到危險的時候,卻躲到一邊,你叫我寬恕?嗬。”


  采薇不住的磕頭認著罪。


  陰平郡主靠著涼枕,閉了閉眼,“走吧。”


  靈雨小心的敲一敲車壁。


  馬車啟動,剛要過彎,一輛標著青雲樓字樣的載貨馬車迎麵而來。陰平郡主目光一凝,立即叫停車夫,掀起簾子一角朝外看去。青雲樓的載貨馬車,行到她們所在的十字路口後,徑直拐彎,往著大長公主府的方向而去。


  “大長公主府今日是有什麽喜事嗎,竟叫了青雲樓的……”靈雨奇怪的嘀咕,隻是剛嘀咕到一半,她忽然想起在大理寺衙時,何蓁幾個提及的陳鈺送她們慶賀宴答謝禮一事。迅速截住話頭,她小心的回頭看向陰平郡主。


  看到她麵上近乎凝成了冰一樣的冷色,靈雨趕緊跪下。


  陰平郡主沒有說話,隻定定的看著青雲樓的載貨馬車。直到馬車走不見影兒後,方才收回目光,麵無表情的說道:“走吧。”


  馬車再次啟動。


  須臾,便回了義親王府。


  在小廝懶散著打開大門,馬車進去前一瞬,陰平郡主不死心的掀起車簾一角,飛快朝著路口望去,確定陳鈺是真沒有給她送答謝禮後,眼底再次劃過幾縷戾色。


  馬車進了義親王府大門,行進不遠,便有婢女迅速攔上來,揖手稟報道:“郡主可算回來了,二舅老爺已在太平閣等候郡主,差不多有一個時辰了。”


  二舅舅過來了?


  陰平郡主麵上冷色一斂,極是難得的湧出一絲喜色。


  太平閣就在緊挨著內院的花園中。


  是個二屋的樓閣。


  馬車內院的門口停下,陰平郡主快步下了馬車後,等不及轎過來接她,便拎著裙擺,一路小跑過去。


  “二舅舅、母親。”


  跑到太平閣,又上到二樓,陰平郡主放緩腳步,揖手向著桌前坐著的譚明昆和義親王妃見禮。


  義親王妃被譚明昆劈頭蓋臉的罵了快一個時辰了,眼見她回來,暗鬆口氣的同時,麵露不滿道:“怎麽這麽晚才回來?你二舅舅都等你一個時辰了!”


  陰平郡主聽她語氣不對,連忙抬頭看去。看到義親王妃灰敗的麵色以及譚明昆滿是戾色的麵容,心中咯噔一下後,忙問道:“出何事了?”


  “你近來,是不是對華陰郡主不敬了?”譚明昆,明昆米行的東家。他陰鷙的看著陰平郡主,眼裏、麵上,全然一片冷漠。


  陰平郡主心底再次咯噔一下,不動聲色避開他的視線後,說道:“我日日陪伴華陰郡主讀書識字,從不敢有絲毫懈怠,不知二舅舅緣何要說此話誤會與我?”


  “賤人,還敢誆騙我!”譚明昆起身,一步步走到她近前,揚手一耳光後,又蹲身掐住她的脖子,將她提起來,冷笑道,“你要沒有絲毫懈怠,全掌櫃答應我的第三家分鋪為何突然取消了?對米鋪的供給,又為何突然銳減過半了?還有,今日青雲樓送出的,為林六小姐的慶賀宴上幫助過華陰郡主的答謝禮,又為何沒有你?”


  譚明昆掐得很用力,陰平郡主的麵色漸漸由紅轉白。


  靈雨、采薇上前求饒,被譚明昆一腳一個,將兩人全都踢到一邊。靈雨不敢呼痛,再次跪行上前求饒。而采薇則迅速跪行到義親王妃跟前,向她求救。


  義親王妃縮著脖子低著頭,迅速背轉過身,假裝聽不到她的話,也看不到陰平郡主的掙紮。


  采薇見狀,隻好強忍著不憤迅速跪行回來,同靈雨一起繼續向著譚明昆求饒。


  “二舅老爺容稟,”眼見陰平郡主掙紮的力道越來越弱,且臉色也已向青白變化,靈雨絕望的一邊磕頭一邊哭喊道,“能讓二舅老爺開第三家分鋪的隻有我們郡主,還請二舅老爺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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