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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因你而死

  回來這一路,武安侯夫人顯然已經收斂好情緒,並明白餘生的命運,都掌握在陳鈺手中。


  因而,下馬車後,她便領著蘇采苓、蘇靜好快步上前來,揖手向著陳鈺一禮後,又麵向眾掌櫃一禮。


  姿態恭謹,無半分不滿。


  當前的真掌櫃和全掌櫃見狀,目色都隱隱一變。陳鈺也微不可察的揚了揚眉:這麽快就接受現實,且能放下身段,心計和城府不可謂不深!


  “宛童,你送她們進去。”陳鈺吩咐。


  宛童應是,領著武安侯夫人和蘇采苓、蘇靜好先進了竹園。


  “小小姐要仔細武安侯夫人。”目送她們消失在大門後,真掌櫃低聲提醒。


  陳鈺點頭,“真伯放心,我知曉的。”


  真掌櫃‘嗯’一聲,小小姐已經越來越有主意,他自然放心,便不多說的問起大理寺的事來。


  陳鈺如往常一樣,事無巨細的說了。


  說完,她掃一圈,沒有看到誠掌櫃,下意識問道:“誠伯還沒有回來嗎?”


  “時辰不早,我們來不及回去,就留他在西市看鋪了。”喜掌櫃滿是喜色的說道。


  陳鈺瞧著他麵上的喜色,嘴角忍不住微翹道:“喜伯可是遇到什麽喜色了?”


  喜掌櫃嘿嘿兩聲,“小小姐可還記得在大理寺衙前,那位萬年縣的何大人給你看的那張圖?”


  “記得。”陳鈺對那張圖也正好奇著,順勢便問道,“那張圖是有什麽玄機嗎?”


  “有天大的玄機!”喜掌櫃難掩喜意的說道:“上回小小姐應下何大人會安置晉昌坊那片的百姓後,我們便已開始私尋合適建‘百善堂’分堂的地段。京都土地昂貴,哪怕是郊外也如此。我們原來尋的幾處地,都因價格過高,而不得不放棄。本來嘛,我們都打算去遠一些的地方了,沒成想,天上竟然掉餡餅了。”


  “小小姐看的那張圖,便是何大人送我們的地。”


  陳鈺輕‘咦’一聲。


  她以為何衝是和孟彰一夥,來騙她錢的。竟沒想到他是當真將晉昌坊那片百姓放在心上,真為他們謀了塊地來安置。


  連綿四五座山,山下還有那麽廣闊的草地,才三千萬兩,於金家而言,確實是等於送了。


  這個何衝……


  “當初小小姐讓我和老七去找他要地時,何大人說會幫我們留意,”真掌櫃頗是感慨的說,“當時還以為他在推脫,沒想到,他不僅沒有推脫,還如此上心。這麽幾座山和那麽大片的地,才三千萬兩,也不知他是如何拿到的。”


  他們自己找的幾處地,最大的不過一山一地,就要近九千萬兩。何衝給他們找的廣闊了足足數倍,價格卻隻有三分之一。


  陳鈺聽著他們的議論,神色微妙的說道:“真伯,備些新鮮的水果給何大人送去吧。”


  真掌櫃笑說:“小小姐放心,四哥將消息傳回來後,我便備好酒席送過去了。我這邊給萬年縣衙送的一席,西市留仙閣給大理寺衙送了六席。”


  陳鈺點一點頭,這麽大個人情,顯然不是一次酒席就能答謝得了的。不過想到他這麽做的目的並不是為她,且她還被他算計著呢,便撇了撇嘴,不再提及此事了。


  聽著他們又興奮的議論了一會兒,陳鈺便打算開口說武安侯府這批官奴的安頓問題,話還沒到嘴邊呢,真掌櫃臉上的笑容忽的一斂,目色沉鬱的看了過來:“那位陰平郡主是怎麽回事?”


  其餘掌櫃聽聞這話,也都斂下笑容,齊齊朝著陳鈺看來。其中,全掌櫃還怕她有偏頗,更是直接命令道:“秋桑,你來說!”


  秋桑見陳鈺並沒有阻止之意,便將前因後果如實說了。


  眾掌櫃聽完,沉默少許後,全掌櫃平靜道:“既然她見不得小小姐好,小小姐也不必再與她結交了,就讓她獨自清高去吧。”


  確實是不宜再結交了。


  陳鈺斂目稍思片刻,同真掌櫃道:“明日文安郡主和陰平郡主過來時,都擋了。若要問因由,便說是我吩咐的。”


  真掌櫃點頭。


  文安郡主和陰平郡主是陳鈺回京都後,第一個結交的朋友,落得這般結果,一眾掌櫃都怕她難過,挨個的上前來安慰過後,便迅速轉移話題的說起了安頓武安侯府眾女眷的事。


  “送去春江府吧。”陳鈺徑直打斷他們的話。


  武安侯府的女眷有近四百之數,安置在青雲樓中,顯然是不太合適的。而除了青雲樓外,也就隻有春江府能盡數安置了。盡管安置在春江府,也有種種弊端。但眼下,顧鈺卻顧不得那麽多。


  掌櫃們互看一眼後,同時點頭應下來。


  今日太晚,喜掌櫃幾個都回不去西市,武安侯府的一眾女眷,自然也無法立即前去春江府。


  陳鈺還沒有用晚膳,一眾掌櫃催著她先回竹園,他們會備好安置她們一夜的住宿。陳鈺也確實有些餓,還有些疲乏,便‘嗯’一聲後,扶著秋桑的手走了。


  剛走兩步,忽然想起顧勝提醒她掛綠荔枝的事,她又停下腳步,轉身同他們說起了此事。


  陳鈺喜歡吃荔枝。


  荔枝分很多品種,其中掛綠荔枝無疑是荔枝中的極品。她大舅舅聽人說後,曾特意去到嶺南花大價錢買回來一棵掛綠荔枝樹。


  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


  大舅舅將掛綠荔枝樹帶回洪源郡時,誰都不看好。但不知大舅舅是如何栽種的,荔枝結出來,不僅味道一絲不變,甚至還隱隱有超越之姿。


  大舅舅買的是上百年的老掛綠荔枝樹,一棵樹就可結六七百斤荔枝。盡管如此,每年荔枝成熟之季,都是優先供給她。


  陳鈺隻知道掛綠荔枝比其他的荔枝味道最好,卻不知竟是貢品。跟掌櫃們說完此事的嚴重性,掌櫃們卻全都笑了起來。


  陳鈺不明所以的看著他們。


  真掌櫃說:“大老爺將樹買回來後,我們就已經知道了。昨日荔枝送來,隻顧著讓小小姐能第一時間嚐到鮮,便忘了提醒此事。”


  “那便好。”聽他如此說,陳鈺放下心來,轉身進了竹園。


  武安侯府的一眾女眷,就在外院的園子裏候著。看到她進來,齊刷刷的將目光全都看了過來。陳鈺沒有理會,越過她們,徑直回了內院。


  金氏和陳離已先一步回來。


  陳離要寫裴京墨布置的課業,隻叫著個小廝守在內院門口,見著她回來,便趕緊去知會他一聲。


  金氏則不放心陳鈺,一直在降溫亭裏等著。


  看到她回來,金氏趕緊讓半夏、茯苓去備飯,之後,便問起了大理寺衙的事。


  陳鈺沒有隱瞞,一一同她說了。


  賞荷宴遇陳懷玉陷害、宵禁夜遭遇襲殺、慶賀宴又差些失去清白,種種挫折經曆的多了,與人發生口角這樣的小事,金氏已不再放在心上。


  同陳鈺一起用過飯,又用過一碗茶,知曉她還要處置帶回來的官奴,便交待她不要忙得太晚後,金氏便起身先行回屋去了。


  陳鈺獨自留在降溫亭,小憩片刻,又讓宛童重新備了份茶果點心上來後,才吩咐秋桑:“去把蘇二小姐請進來。”


  沒人安頓,武安侯府的一眾女眷,隻能一直候在外院的園子裏。身份不同以往,大多數人都沉默著。偶有少數說話,也將聲音壓得極低。


  武安侯夫人坐在園子一角的矮石上。蘇采苓、蘇靜好和蘇曼吟、蘇文茵、蘇攸寧以及以往近身照顧她的兩個嬤嬤、四個婢女,都圍在她身邊。


  想法再通透,猛逢巨變,又在牢獄中關押近半月,無論身體還是精神,武安侯夫人都已經繃到了極限。


  看到秋桑出來,她扶著蘇采苓的手起身之時,身子很是晃動了幾下,才站穩妥。


  “蘇二小姐,我們小小姐有請。”秋桑在眾人的目光中,徑直走到了蘇曼吟跟前。


  “請她做什麽?我才是武安侯府的嫡小姐!”僅比蘇攸寧大一歲的蘇靜好繃不住了,從天上摔到地下的巨變,已經讓她足夠委屈了。進到青雲樓,沒吃沒喝,沒人理會,結果陳鈺竟隻請蘇曼吟,卻問都不問她們一聲,這讓她的委屈刹那間便爆發了。


  她上前兩步,目露不憤道,“華陰郡主不過是有幾個臭錢,有什麽資格在我們跟前擺架子!”


  “有沒有資格,還輪不到你一個罪臣之女來評判!”秋桑看她兩眼後,指向一旁的婢女們,冷聲道,“至於嫡小姐……進了這裏,你與她們並沒有什麽兩樣!”


  “你……”


  “小女不懂事,還請姑娘莫要同她一般見識。”武安侯夫人連忙拉回蘇靜好,快聲賠禮完後,又低喝著,訓斥了蘇靜好幾句。蘇靜好擒著淚、咬著唇,顯然並不服氣。


  秋桑不屑與她計較,隻冰冷的說給她,也是說給其他人聽道:“官奴是最卑賤的奴婢,主子是打是殺,官府都不會過問。若想活命,都給我本分些,否則……”


  秋桑張手抓來一塊三掌大的石頭,輕輕一捏,石頭霎時變成碎屑,飄飄揚揚的灑落地麵。


  蘇靜好嚇得腿一軟,便癱到了地上。想哭,秋桑冷眼掃過,她迅速捂著嘴,不敢發出丁點聲音來。


  秋桑哼一聲,伸手向蘇曼吟作請。


  蘇曼吟暗暗吸上兩口氣後,轉身向著武安侯夫人揖手一禮,方才跟著秋桑走了。


  穿廊過園,進亭越閣。


  入到內院,又穿過精雕細琢的白玉橋廊,進到降溫亭,暑氣瞬間消散,涼風襲上臉麵的時候,縱是自小身居侯府,見慣各式奢華的蘇曼吟,依舊忍不住在心裏默默驚訝了片刻。


  金家,似乎比她想象的還要富有。


  “怎麽去這麽久?”陳鈺問秋桑。


  秋桑將請人的經過一字不落的說了。


  陳鈺看向蘇曼吟,在她神色極度緊繃中,開口道:“坐吧。”


  蘇曼吟壓一壓心底的忐忑,又揖手一禮後,方才緩步走到她對麵,稍稍沾著凳子坐下。


  宛童上前,給她倒了碗冰鎮的酸梅湯。


  蘇曼吟不敢拒絕,端起碗,淺淺的呷了一口。


  “你不用緊張。”陳鈺遞過去一碟剝好的石榴,“我請你來,僅是想問你,你打算何時去找你的方公子?”


  蘇曼吟目光微微湧動了一下,她有些拿捏不準陳鈺特意請她進來,又特意問這件事的用意。


  陳鈺眨眨眼,“在大理寺衙的時候,我說過呀,隻要你幫我核對好身契和人,我便允你去找方公子。”


  蘇曼吟壯著膽子,迎上她的目光。見她雙眼澄淨,並無算計,方才稍稍安心道:“但憑郡主吩咐。”


  “我想聽聽你的想法。”陳鈺說。


  蘇曼吟微斂雙目,沉靜不語。


  陳鈺也不催促她。


  好半晌後,蘇曼吟才又重新抬眼,半是苦澀半是自嘲道:“等他來找我吧。”


  陳鈺不解的看著她。


  蘇曼吟指尖用力的摳著茶碗,嗓音卻極輕道:“今日之事,想來不用天亮,便能傳遍京都的大待小巷。他若有意,自會來找我。他若無意,我又何必自取其辱。”


  陳鈺沉默了一會兒,“方公子為人如何?”


  “無論品行還是學識,都是極好的。”蘇曼吟沒有絲毫猶豫,便說道,“因為太好,我才不想去找他了。可若……他還肯來找我,哪怕隻是為奴為婢,餘生我也會跟定他了。”


  宛童、秋桑幾個齊齊看了她一眼。


  陳鈺也頗是驚訝的看了她幾眼。


  因為,她實在理解不了她的想法。


  雖然前世李靈均對她好,是欺騙她的。但若是不對她好,想來她也是無法接受的。


  “你們原本是準備何時成親的?”陳鈺不是個將自己想法強加於人的人,因而隻一瞬,她便壓住驚訝,繼續追問。


  蘇曼吟斂目:“明年十月初八。”


  “那還早著呢。”陳鈺說道。


  蘇曼吟‘嗯’了一聲,沒有再說話。因為早不早,與現在的她而言,都沒有多大的意義了。


  陳鈺指尖輕點著桌麵,“你想不想聽聽我的想法?”


  蘇曼吟抬眼看來。


  “你和方公子能不能如期成親,除了要看方公子的為人外,也要看你的價值。”陳鈺迎視著她的雙眼,平靜道,“你是武安侯府的小姐,當該比我更明白,朝堂就是個勾心鬥角的地方。你能提供價值,助他一臂之力或者說後顧無憂,即便是惡貫滿盈的下三濫,也會對你信守承諾。”


  “反之,就算方公子當真是個頂天立地的真君子,除非他放棄朝堂,帶你隱居田園不問世事,否則,以你現在的身份,哪怕甘願在他身邊為奴為婢,也會是旁人用以對付他,或者對付整個方家最尖銳的利器。”


  蘇曼吟的雙瞳狠狠一縮。


  陳鈺的話,說的正是她最不願意麵對的、最壞的選擇。


  陳鈺輕笑出聲。


  蘇曼吟下意識的看向她。


  “你不用擔心。”陳鈺輕快道,“在我買下你的那一刻開始,這個選擇就不存了。想想吧,京都有多少人想要對付我,可他們都找不到機會。而眼下,你不就是個最好的機會麽。”


  “無論方公子為人有多好,隻要他還想進入朝堂,他就得受製於人。隻要他受製於人,那他就一定會遵守承諾的來娶你過門。不過,娶你過門後,能不能過得如意,就得看你的本事了。”


  “而這個本事,顯然就是你能為那些想要對付我的人,提供多少的價值。”


  蘇曼吟指尖微微一顫:“華陰郡主是想讓我做奸細嗎?”


  陳鈺定定的看著她,看得她極是不自在的時候,才勾一勾嘴角,揶揄道:“為奴為婢你都要跟著那位方公子,你覺得我會信任你嗎?”


  蘇曼吟抿著嘴不說話。


  “罷了,不逗你了。”陳鈺指尖輕點兩下桌麵,頗是隨意的說道,“你既不願主動去找那位方公子,那我對你的要求就隻有一個,管好外邊那些官奴。誰要不服管教,就來同我說。要是不跟我說,而選擇包庇……”


  “我會當著所有官奴的麵兒,處死不服管教的那個人,並告訴她,她是因你不服我的管教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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