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拿她練手

  軟轎在大門口停下。


  眾人下轎，一一同佘嬤嬤辭別。


  “明日過來時，便不用帶那麽多吃食了。天氣熱，吃得少便罷，也經不住放。”佘嬤嬤陪同著金氏，將她送到門口，瞧見迎過來的全掌櫃和喜掌櫃，這才止住腳步。


  金氏應了好，又客套幾句後，才轉身出來。


  在馬車前，又閑話幾句，才各自上了馬車。


  福伯意欲讓陰平郡主先走，顧勝淡聲道：“你家小小姐現在是冠蓋所有郡主、郡王的華陰郡主。禮行上，該如何便如何，莫要讓人看輕了去。”


  福伯聽言，拱手一禮，意為受教後，揚鞭先走了。


  陳鈺見狀，便欲阻止。雖同陰平郡主接觸的時日不多，但她卻感受得到，陰平郡主其實比林菀華還要在意臉麵。


  但她還沒有開口，顧勝便道：“有些東西，是不能讓的。比如身份、地位。”


  陳鈺歪頭看他，“你不是說，我若找人結盟，她將是一個上好的人選嗎？”


  “讓你跟她結盟，本是想讓你透過她，搭上徐姑姑。現下，你既已成為徐姑姑的徒弟，自然用不上她了。”顧勝瞧她一眼，理所當然道，“無用的東西，理應丟棄。”


  陳鈺似懂非懂的朝後看一眼，大哥也跟他說過同樣的話：對於無用的人，便無須浪費時竟。她認可這句話，但剛利用完別人，便丟棄，她還做不到。


  收回目光，陳鈺再次看向顧勝，“文安郡主都不知道陰平郡主中了毒，你是如何得知的？”


  顧勝斜著眼瞅她：不錯嘛，套話都知道先打鋪墊了。


  陳鈺雙眼赤城道：“我知道我笨，對京都不了解，也梳理不通權貴士族間的關係，你可以嘲笑我，但嘲笑完後，能不能跟我講講？”


  顧勝依舊斜睨著她。


  陳鈺便回頭，朝花楹拿了兩萬兩銀票遞向他。


  顧勝低笑出聲，但笑歸笑，卻不耽誤他收銀票。慢條斯理的將銀票收好，他又瞅了陳鈺一眼，“梳理不通沒關係，慢慢梳理就是。至於為何文安郡主不知道陰平郡主中毒，我卻知道，理由隻有一個，那就是我厲害。”


  陳鈺連連點頭，“是，你最厲害了。不過具體怎麽厲害，可以展開說說嗎？”


  顧勝這回是真被她給逗笑了。斜眸瞧一眼她還一本正經的模樣，忍不住戲謔道：“是不是太敷衍了點？”


  “那你把銀票還我。”陳鈺朝他伸手。


  顧勝揚一揚眉，漫不經心提醒道：“窺一斑而知全豹。”


  這意思是，如她從陰平郡主的言行，便揣測出她在義親王府不受重視一樣？為辨真偽，陳鈺如實問道：“陰平郡主是不是不受義親王重視？”


  顧勝改回答為讚賞道：“不錯嘛。”


  義親王府早已經落敗，是陰平郡主拜徐姑姑為師，又多次在宮宴獻舞，才使之複榮的。就這，陰平郡主還不受重視，陳鈺實在是難以理解。但從陰平郡主中毒，義親王隻暗查幾回，未查到線索，便不了了之來看，她不受重視，又確實是有據可考。


  “想要梳通權貴士族的關係，就要學會追根溯源。”顧勝在旁提醒，“知道了根由，再回看其言行，很多事，就能一目了然。”


  頓一下，他又隨口道：“義親王府的人事關係，在京都算是比較簡單的。你以前從未處理過這些，便與她繼續周旋著，拿她練練手吧。”


  陳鈺問他的意思，也正是有此打算。因而點點頭，表示她知道了。


  蹭過來偷聽的陳離，一個字也沒有聽懂，卻不甘示弱的說：“這不就是三哥說的，肚子餓了要吃飯，遇到下雨要撐傘麽。”


  陳鈺看向他。


  陳離嚇得一個猛撲，便躲到了金氏身邊，“是三哥說的，不是我說的。”


  陳鈺輕哼，“既是三哥說的，你慌什麽？”


  陳離縮在金氏身後，暗暗撇嘴：自然是怕你打我。


  幾人說話時，後邊。


  “讓他們先……”


  陰平郡主讓他們先行的話還沒有說完，見陳鈺的馬車已經啟動，她眼中的冷意，不覺又深切兩分。


  “什麽東西！”瞧著遠去的馬車，采薇氣不過道，“還真把自己當成郡主了？”


  “人家現在本來就是郡主了，”靈雨也有些氣不過，跟著陰陽怪氣道，“還是見了我們郡主，都不用再見禮的華陰郡主。”


  “呸！誰知道她那郡主是怎麽來……”


  陰平郡主瞧一眼采薇。


  采薇立即壓著聲音，不憤道：“瞧她跟顧小郡王打情罵俏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又同顧小郡王定親了呢。”


  陰平郡主眸色微微一動，掀眼看向前方正拿著銀票遞給顧勝的陳鈺。


  “她是忘了在賞荷宴上，是如何討好郡主的了吧？”采薇不屑道，“還有在保寧坊，為討好郡主，五萬兩銀子說送就送，如今……”


  “少說兩句。”陰平郡主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


  “奴婢也想少說兩句，但實在是氣不過。”采薇氣道，“先前來定國王府時，她見著郡主，話不說一句，便先見禮，明擺著是在給郡主下馬威。其後在定國王府，她又故意和定國王妃親近，故意給郡主難堪。還又在木白神醫說診治方子時，絲毫不回避。還有現在，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先走了，分明是不將郡主放在眼……”


  “夠了！”


  陰平郡主麵罩寒霜。


  采薇、靈雨嚇得趕緊跪下。


  陰平郡主冷冰冰的看一眼前方偏頭看著陳鈺，笑得眉目生輝的顧勝，又收回目光看向兩人，“無論她是如何得來的郡主之位，總歸，她現在已經是華陰郡主，便不是你們能輕易詆毀的人。”


  采薇、靈雨低眉垂眼，不敢吱聲。


  “聽到沒有？”陰平郡主冷聲。


  采薇、靈雨齊應聽到了。


  陰平郡主這才鬆下氣來，又說了兩句後，方道：“罷了，以後在外之時，不可議她是非。否則出了事，誰也護不住你們。”


  采薇、靈雨齊齊應是。


  陰平郡主便道：“起來吧。”


  采薇跟著靈雨一道起身，而後，她偷偷瞧一眼陰平郡主，見她並不是真的生氣，便又壯著膽子道：“難道郡主便任由她踩頭上了？”


  陰平郡主透窗瞧著前方，瞧著時不時便要偏頭看一眼陳鈺的顧勝，淡聲道：“不任由她踩頭上，還能怎麽辦？人家現下是比我更尊榮的華陰郡主。”


  “郡主莫不是忘記，徐姑姑要收她為徒的事了？”采薇小聲提醒，“還有去年，郡主中毒後，曾暗中懇請顧小郡王幫忙查一查線索，顧小郡王卻連想也未想，便嚴詞拒絕。那時，郡主雖未付顧小郡王銀子，卻也承諾過，事成之後，必有厚報的回饋。”


  陰平郡主目光一沉。


  采薇知道自己提對了，立刻道：“前些時候，郡主吩咐奴婢找的會養玫瑰花的花匠，奴婢已經找著了。那花匠在升道坊，姓時。別的花養得都不怎麽樣，唯獨玫瑰花，養得極好。郡主若是鍾意，明日，奴婢偷將那花匠請回府中。”


  “有時花匠養的玫瑰花，就不怕討不了定國王妃的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