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深夜引導

  鮮活可愛、爛漫天真。


  這才是她該有的模樣。


  待她一碗茶又盡，裴京墨執壺再給她添上，“可知華陰郡主是何意？”


  陳鈺搖頭，並雙目亮晶晶的將他看著。


  “大齊立國以來，公主、郡主以及郡王的封號，都是擇自郡縣名稱，其中尊榮，又以封號所屬地的輕重、大小、富庶來區分。”知曉她不懂政治、地理以及朝堂關係，裴京墨有意放緩了語速，以便她記憶，“大齊有十五道三百二十八郡，京兆府、上洛郡、扶風郡、新平郡、華陰郡和馮翊郡統稱京畿道六府郡，是拱衛京都的五大護盾，也是維護皇權的五大擁躉。”


  “論地理位置，自是無任何郡縣能與京畿道相比。且，到目前為止，你是第一個以京畿道六府郡之一為封號的郡主。”


  陳鈺驚訝道：“想不到徐姑姑竟如此厲害！”


  裴京墨提醒，“徐姑姑可不隻你一個弟子。”


  “對哦。”


  在她之前，徐姑姑便有兩個弟子了，一個陰平郡主，一個杜嬋。真要‘論功行賞’，也該先輪杜嬋才對。可若不是因徐姑姑，盛元帝又是因何突然封她為郡主的？

  陳鈺想不通，便虛心請教道：“若不是因為徐姑姑，那就是我父親的原因了。可若是因為我父親，皇上應該早就冊封我了，不應該等到現在才對。”


  裴京墨糾正她，“徐姑姑占有一半的原因。”


  陳鈺便問：“那另一半的原因呢？”


  裴京墨沒有直接給她答案，而是慢慢引導道：“從古至今，不論權貴士族還是貧民百姓，傳承守家，都是立嫡立長。你父親功勳卓絕，皇上冊賞你沒有什麽不妥，可他為何隻冊賞了你，卻子字不提阿離？”


  陳鈺低眸想了片刻，卻想不出來，便再次虛心請教說：“為何？”


  裴京墨道：“再好好想一想。”


  陳鈺便再次低眸，將近兩日的事，整個的回想一遍後，試探道：“因為我厲害嗎？”


  徐姑姑是有說過，她的條件比陰平郡主還要好一些。


  裴京墨沒否定，隻是眼生笑意道：“你的厲害也隻占了一部分原因，再想想其他的。”


  其他的呀。


  陳鈺想了許久，卻什麽也想不出來了。


  “巴東郡山多林密，滋養著數十萬的匪徒。這些匪徒雖無惡不作，但每年三到七月，稻子播種與收割之間，他們是絕不會擾民的。”裴京墨再次引導道，“你父親班師回朝，又是在五月，按理，他們是不會出來鬧事的。”


  所以，她先前猜得沒錯，巴東郡確實和陳家或者李靈均有關係？陳鈺微微斂目，掩住眼中寒意。


  “大齊重文輕武由來以久，”裴京墨指尖輕點兩下茶碗，將她的注意力引回來後，繼續道，“聯係這句話，你再好好想一想。”


  這句話有些耳熟，她記得定國王妃似乎說過。陳鈺細思片刻，將定國王妃的原話想出來後，又結合裴京墨的話，仔細思索起來。


  定國王妃說，邊關戰事剛停，盛元帝就讓父親班師回朝，便是因著大齊重文輕武。將這句話聯係上裴京墨的立嫡立長一說和巴東郡不該在這個時節鬧事的匪徒……


  陳鈺捧著茶碗的手指，漸漸收緊。


  但下一刻。


  又想起裴京墨說徐姑姑占到一半原因的話，她又不自覺的露出幾許疑惑。


  裴京墨瞧見，適時問道：“哪裏想不明白？”


  陳鈺說：“哪裏都想不明白。”


  裴京墨依舊沒有為她梳理或是解惑的意願，而是繼續道：“昨日夜裏，護送端王妃的鄭參，是滎陽鄭氏長房嫡三子，他的大哥，是當今長公主的駙馬。而當今長公主的母親，是身在冷宮的顧皇後。顧皇後雖受前太子和成王的牽連，被打入了冷宮，卻隻是被沒收了寶璽，而未收冊書。不收冊書，她便永遠是皇後。”


  徐姑姑也是顧皇後的人！陳鈺的腦海裏飛快的鑽出這個想法，但轉瞬，她就更糊塗了。


  她對京都權貴世家，了解得實在是太少了。


  想要在眾多的信息中，梳理好所有人的關係，也實在是太過為難她了。


  呼上一口氣，又灌上兩口茶，強逼著自己平靜下來後，陳鈺看向裴京墨：了解得太少沒有關係，她可以現在開始學。梳理不好所有人的關係也沒有關係，她可以慢慢的梳理！

  決心一定，陳鈺便開門見山道：“皇上是不是想奪我父親的兵權？”


  花楹、秋桑等幾個婢女，在她的話下，瞬間麵顯驚駭的齊齊看向裴京墨。


  裴京墨問：“為何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