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想要除他
這關係有點複雜。
她得梳理一下。
馬車出了保寧坊。
越梳理越亂的陸映月幹脆的放棄了,“你還是直說吧,他既是你父親麾下的百夫長,為什麽要給你下毒?”
“我不知道。”陳鈺坦誠的說。
大齊重文輕武由來已久,宋大強作為京都人士,必然是入不了仕才選擇的從軍。
在軍中,又隻有經曆生死,獲得最少上百次功勳,才有可能被提拔為百夫長。這樣的人,按理是不會輕易背叛父親的。
可他偏偏背叛了。
結合文安郡主所說宣平侯好賭成性,將家業和老宣平侯都給輸沒了的話,再加上她在賭坊中見到的宋常存,陳鈺也隻能猜測,宋大強是因為他的父親,才選擇的背叛。
隻是秋桑還沒有回來,她也不能完全確定是這個原因。
見陸映月不相信,陳鈺隻能提醒說,“我在賭坊見到宋夫長的父親了。”
這跟宋大強給她投毒有什麽關係?
陸映月連想都不願意想了,直說道:“說點我能聽得懂的。”
陳鈺:“……宋夫長極有可能是因為他的父親,才給我下的毒。”
陸映月不解道:“為什麽?把你綁起來,再找你外祖父要贖金,不是能得到更多的錢嗎?”
陳鈺默然道:“給我下毒,不是為了向我外祖父要錢。”
陸映月聽糊塗了,“那是為什麽?”
陳鈺:“為了透過我,拉攏我父親。”
好複雜。
聽不懂。
也想不明白。
陸映月拍拍腦袋,趕緊阻止道:“別說了,我不想聽。”
陳鈺:……
……
保寧坊。
逍遙坊外的餛飩攤上。
木白吃完最後一個餛飩,又喝了兩口湯,拿出錠銀子放下,起身跟老板打了聲招呼後,便走了。
遊走於街邊的小攤上,走走停停,直到兩盞茶後,宋大強再次回來,他才拐入一個巷子中,失去了蹤影。
而宋大強。
在逍遙坊前站定,瞧一眼逍遙坊內的情景後,他悄然打了幾個手勢。
半盞茶過去。
四處都無動靜。
他瞬間警惕的朝周圍看去。
見到人群裏的灰衣人,他暗鬆一口氣後,再次打出幾個手勢。
撲通。
布坊前的灰衣人,突然直挺挺的倒下。
驚得旁人一聲尖叫後,人群迅速四散。
撲通。
逃散的人群中,有人撞到另一個灰衣人。
另一個灰衣人也直挺挺的倒了。
人群尖叫更甚,逃散得也更快。
灰衣人也倒得越來越迅速。
隻片刻,人群便逃得遠遠的,近處的商鋪店麵,也都門窗緊閉。
逍遙坊外,瞬間便空曠下來。
十餘個倒地的灰衣人,也全都顯露出來。
宋大強麵沉心冷的迅速退站到逍遙坊前的大石碑前,以背抵碑,心弦緊繃的朝四麵掃去。
忽然。
有未知名的暗器裹挾風勢,以無匹之姿朝他激射而來。
力不能敵!
長年生死征戰,讓宋大強瞬間做出判斷。也在瞬間,依靠著身體本能,雙腿發力,拐身一個彎腰,暗器擦著他的胸口,射到石碑上。
入碑七分。
碑不裂不爛。
力道控製以達巔峰。
宋大強瞳孔僅一縮,便迅速追出去。
無蹤無影。
宋大強不敢放鬆,所有街邊小巷都尋了兩個來回後,才退回逍遙坊,走到倒下的灰衣人前,蹲身檢查。
除眉心一點紅外,再無傷處。
是一招斃命。
且是在灰衣人無察覺的情況下,一招斃命。
宋大強心弦再繃。
馬前卒、盤上棋,若無益,便得棄。
陳鈺的話,再次鑽入他的腦海。
飛快掃一眼其餘灰衣人後,宋大強警惕的去到石碑前,看著入碑的長釘,目光一凝後,迅速撕開衣擺一角,包住釘子,用力拔了出來。
夕陽餘光下,釘尖有幽幽白光一閃而逝。
幾乎是瞬間,宋大強就認出了是他曾給陳鈺下過的毒藥。
李靈均想除掉他?
看一眼倒在各處的灰衣人,又看一眼逍遙坊,宋大強握緊長釘,飛快離去。
另一頭。
在襲擊完宋大強後,木白便遠遠的墜在了陳鈺的馬車後麵。
馬車行駛到蘭陵坊路段時,秋桑回來了。
遠遠的瞧一眼木白的方向,秋桑上到馬車,朝空青和子苓打了個眼色。
空青和子苓立即挪移到陳鈺的左右兩側。
陳鈺瞧見動靜,問尋的看向秋桑。
秋桑如實道:“有人跟蹤。”
陳鈺心頭一沉,“宋夫長?”
秋桑搖頭:“應該不是他,奴婢沒有感受到殺氣。”
不是他,那是誰?陳鈺瞧一眼陸映月,又思索片刻,而後,什麽也沒有思索出來的問起了中年男子的事。
“那中年男子叫王麻子,是個家中一貧如洗,卻還嗜賭如命的賭徒。他和宋常存曾在同一張賭桌上賭過錢,算是舊識。不過因他家境貧寒,宋常存待他一向看不上眼。每每在賭坊碰上後,都會吆五喝六的將他羞辱一頓。為此,他心中積恨,還曾往萬年縣縣衙裏的銅匭投信檢舉過宋常存。”
“但他的檢舉信不僅沒讓宋常存受到懲戒,反倒給自己招來了禍事。那半年,他不僅被宋常存找的人打斷過多次手腳,就連家中的茅屋,也被宋常存一把火給燒沒了。後來,還是逃到上洛郡躲了幾個月,才免了皮肉之苦。”
“從上洛郡回來後,王麻子便一直在尋機報複。去年初,從賭友口中得知宋常存的兒子在軍中立了大功,被提拔為百夫長後,他便準備打消報複了。但不幾日,有人找到他,說是可以幫他報複。”
“報複的手段就是,讓他在賭桌上跟宋常存對賭,使宋常存欠下大筆的銀子還不上,這樣,賭坊就會押宋常存去見官。隻要見官,按大齊凡朝官不得私進賭坊的律例,宋常存便會受到嚴懲,甚至還會連累到他的兒子。”
“對賭的銀子,是找他的人出的,至於輸贏,找他的人,也讓他也不要操心。”
“王麻子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也不去想什麽後果,便一口應了下來。”
“又幾日後,王麻子按照吩咐,跟宋常存在快意軒展開了對賭。那次對賭,王麻子有如神助,十局便能有九勝。不出兩個時辰,就讓宋常存欠下賭坊三千多兩銀子。宋常存自然還不上這筆錢,賭坊裏的護坊們,便真押了他要去見官。”
天冬遞過去一碗水。
秋桑接來喝過半碗後,又接著道:“賭到一半的時候,王麻子便覺有蹊蹺。賭完後,他也不管宋常存有沒有去見官,便快速的躲了起來。”
“其後,他便在暗中見到了晉王恰巧從快意軒前經過,施手救了宋常存的一幕。”
花楹存疑,“快意軒在哪裏?”
陳鈺也沒有聽過快意軒的名字,便也看向了秋桑。
秋桑道:“快意軒在永安坊。”
永安坊跟保寧坊一樣,都是普通老百姓居住的坊市,李靈均不可能憑白無故從這裏經過,除非……
陳鈺扣手輕敲兩下幾案,示意她接著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