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如何知曉
中書省參知政事陸冕的嫡孫女陸映月。
在玉荷軒的時候,陳懷玉曾給她介紹過。
陸映月的目光直勾勾的,帶著挑釁和敬佩的樣子?
陳鈺不想再節外生枝,朝她也揖一揖手後,便回了坐位。
本來還有不死心的、想要上前去套近乎的小姐,看到陸映月和陳鈺的互動後,都趕緊的打消或是暫壓了套近乎的想法。
陸映月這種刺頭,誰沾上,都得脫一層皮。
成為十三先生的學生固然好,但也要有命享是不是?
在陳鈺不知道的情況下,誤打誤撞的,倒讓她落得了個清靜。
喝著茶吃著點心,陳鈺愜意的朝舞台看去。
琴、棋、書、畫、舞的比試已經開始好一會兒了。
陳鈺掃了兩眼,便將目標落到正在跳舞的小姐身上。
陰平郡主沒有來幫她。
這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若有所思間,無意撇見還剩下的半桶魚兒。逗鶴之心再起,陳鈺當即擱下茶碗,捉了條魚兒,朝外扔去。
魚兒將將落水之際,一隻白鶴滑翔而來,叼起魚兒,轉瞬飛走。
如此三五次後。
白鶴叼了魚,卻沒有再飛走,而是停在東錦閣下的荷池中,慢條斯理的吞了魚,繼續等著陳鈺投喂。
陳鈺見此,趕緊朝白鶴招手。
白鶴見無魚,不滿的撲閃著翅膀唳叫著飛走了。
“還真是無情,沒有魚兒,連頭都不回的就走了。”陳鈺笑罵兩句,再要捉魚投喂之時,腦中忽的靈光閃過,不由輕笑出聲。
“小小姐在笑什麽?”花楹捉了魚兒遞給她。
陳鈺接過魚,朝外扔去。看著又飛回來的白鶴,她意有所指道,“我在笑人跟白鶴都是一樣的。”不見兔子不撒鷹。
她找陰平郡主結盟,是因為她們有共同的敵人,聯手對付,利大於弊。同樣的,陰平郡主找她,也必是所圖大於弊。
而出麵幫她,就要得罪李靈均。
這對陰平郡主的圖謀來說,顯然是弊大於利的。
想通這一點,陳鈺忽然就失去了再逗白鶴的興致。看一眼桶內還剩下的幾條魚兒,她吩咐道:“全倒出去吧。”
花楹力氣小,退開幾步,讓出位置。秋桑上前,提起桶,連水帶魚一塊兒潑了出去。
看一眼競相搶魚的白鶴,陳鈺坐回來,歪靠著讓花楹和宛童給她淨手。
“淨完手,還得換身衣裳才行。”花楹說,“小小姐先前捉魚之時,桶裏的水滴了不少在身上。這會兒還好,過會兒幹了,便有魚腥味散出來了。”
“那趕緊換了。”陳鈺嫌棄的皺了皺眉。
淨完手,跟著前來引路的婢女去到客房,換了身衣裳回來,便聽了到陳懷玉被攆出賞荷宴的消息。
陳鈺還沒有來得及深思大長公主是何意,又見碧荷帶著八個婢女,抬著兩個銅冰鑒,端著盤盤點心,朝著她走來。
冰鑒、點心一一上桌後。
碧荷退開兩步揖手道:“奴婢是奉大長公主的命令,來給陳小姐送吃食壓驚的。”
“賞荷宴的請柬發出去後,大長公府便未再嚴肅審核,此乃大失誤。擾了陳小姐的興致,無以為表,隻能聊以慰藉了。”
陳鈺起身,朝著乘風亭遙遙揖手致謝道:“大長公主言重了。”
碧荷揖手回禮,而後稍轉身,麵向所有小姐道:“大長公主有言,陳二小姐還未及笄,便與人私定終身,有違德容;不顧場合,耍權弄術、玩弄心機,有失教養。為保護眾小姐的安危,也為確保賞荷宴的順利舉辦,經與眾夫子商議過後,才做下了將她逐出賞荷宴的決策。”
眾小姐聽言,趕緊起身揖手道:“大長公主英明。”
碧荷再次還禮後,便帶著婢女們退去複命了。
陳鈺則再次看向乘風亭:大長公主此舉看似是在維護賞荷宴,維護她,卻將她和陳家的矛盾,進一步給擴大了。
“有小小姐喜歡吃的荔枝。”
陳鈺聞聲回頭。
兩個冰鑒,一個冰著西瓜、蜜瓜、葡萄、蘋果以及酸梅湯;一個僅冰著新鮮飽滿的荔枝。冰著西瓜那個,是每張桌子都有的。冰著荔枝這個,卻是獨一份。
陳鈺喜歡吃荔枝。
但現在並不是荔枝成熟的季節。
大長公主卻送了她一份荔枝。
大長公主是如何知道她的喜好的?
幾個婢女麵麵相覷,卻礙著賞荷宴人多,隻能沉住氣。
“這似乎是糖荔。”花楹拿起顆荔枝,剝好遞給陳鈺。
“既來之,則安之。不用多想。”陳鈺寬慰一句後,便接過荔枝,嚐了一口,點頭道,“確實是糖荔。”
糖荔肉厚汁多、清甜可口,是除了掛綠荔枝外,陳鈺最喜歡的一種荔枝品種。
“快看,杜三小姐出來了。”
“杜三小姐去年跳的那支扇舞丹青舞,我學了半年都沒有學會。不知道她今年又會跳什麽舞?”
“去年的你學不會,今年的,你就更學不會了。”
“你怎麽知道?”
“你忘了,今年陰平郡主也來了。”
耳聽著一眾小姐的低語,陳鈺偏頭朝舞台看去。
杜嬋身著煙籠梅花百水裙的舞衣,手執水墨梅花長柄團扇,隨著樂曲響起,她足尖一點,飄然而起,如雲中仙,淩波踏步,翩躚起舞。便是陳鈺視她為敵,也不得不承認,她跳得極好。
一舞畢。
滿閣靜。
直至她離開,又過了足足十息,驚歎讚美之聲,才隨之響起。
“我感覺杜三小姐跳得比去年還要好。”
“我也覺得。”
“陰平郡主想要贏過她,怕是不可能了吧?”
“你小聲點,”有小姐隱隱看一眼陳鈺後,小聲提醒,“別一會兒被攆出了賞荷宴,還不知道怎麽回事。”
陳鈺吃荔枝的動作一頓,回過頭,看向說話的小姐,“我也覺得杜三小姐跳得很好。”
說話的小姐忙避開她的視線,握著茶碗,佯裝喝茶。
“那你認為陰平郡主能贏嗎?”另有小姐問,問得很是直白。
陳鈺聞聲看過去,看是陸映月,不由一笑後,便要回答。但瞧見她就近坐著的小姐們,都不動聲色的離她遠些的動作,不由瞬間啞然。
隻是參知政事是個什麽官,她並不知道。隻模糊的記得,在前世的時候,李靈均偶爾會在她麵前怒罵一個多次拉攏,都慘遭拒絕的陸姓老頑固。
“你要是不想回答就算了。”陸映月不屑的瞥一眼周圍的小姐後,隨口說道。她就一時好奇,並不是非要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