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打她主意
許是陳鈺的目光太過炙熱，陰平郡主不動聲色的收斂了眼中的光芒，慢聲說道：“裴二公子三年未出府門，一出來，便引得所有小姐爭相討論，且聽她們討論的內容，多是對他的讚美與關切，這般待遇，可稱得上是郎豔獨絕，世無其二了。”
“定國王文韜武略，無一不精；定國王妃賢良淑德、姿色無雙；定國王府世子驚才絕豔，世無其二；裴二公子蘭芝玉樹，冠絕京都。當年，定國王府一家四口，每一個都是京都最耀眼的存在。”文安郡主低語，“可天妒英才，隨著定國王和定國王世子的相繼離世，裴二公子也中毒日深，定國王府就這樣逐漸沉寂下去了。”
“裴二公子能來賞荷宴，便是快好了吧？”陳鈺說。
“希望如此。”文安郡主說，“如果沒好的話，我願意用十年壽命換他餘生安康。”
陳鈺和陰平郡主同時偏頭看向她。
文安郡主俏皮的眨眨眼，“難道你們不願意嗎？”
陳鈺想也沒想，便道：“不願意。”
文安郡主扁扁嘴，轉眸看向陰平郡主。
陰平郡主思索片刻後，搖頭道：“我也不願意。”
“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文安郡主誇張的長歎兩聲，歪頭又往西瑟閣看兩眼後，起身道，“走吧，去二樓。”
陳鈺和陰平郡主放下茶碗一道起身，三人一同下往二樓。
同一時間。
西瑟閣二樓，麵朝舞台的位置。
顧勝端著碗酒，吊兒郎當的走到裴京墨跟前，將同他說話的幾個公子攆走後，一屁股坐到了他的對麵，“枳實，去，替小爺看看今兒吹的是什麽風，竟把裴二公子給吹來了賞荷宴。”
枳實是顧勝的隨從。
白白胖胖，憨態可掬。
“爺，好像吹的是西北風。”快步走到欄杆前，伸手出去探了片刻後，枳實高聲回答。
“狗東西，小爺在這裏坐著，連頭發絲都沒有動一下，哪裏來的西北風？”顧勝揚酒朝他潑去。
枳實肥腰下沉，紮好馬步，不避不閃的張開嘴，將潑來的酒如數吞下後，滿足道：“爺，一碗不夠，再來一碗。”
“滾！”顧勝扔出酒碗。
枳實歡快接住，再倒舉起來，見碗中已空，未有半滴殘留，不由撇著嘴，嫌棄的遞還回去。
顧勝見狀，伸腳踹他。
裴京墨則適時遞過去一壺酒。
枳實麻利的接過酒壺，同時靈活的跳躲開顧勝踢來的腿，再迅速躲到遠處。
順帶，將攀近乎的眾多公子也給全攔了出去。
整套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氣得顧勝怒罵道：“狗東西，知不知道誰才是你的主子？”
枳實小口小口的品著酒，假裝聽不見。
顧勝又罵了幾句‘狗東西’後，撇眼瞧見周圍無人，便轉回目光看向裴京墨，輕哼兩聲，道：“你就沒什麽想跟小爺解釋的？”
裴京墨眉目清冷，似凝著一層霜，“罵都罵了，還想聽什麽解釋？”
顧勝冷笑，“小爺罵的是‘狗東西’，跟你有何……”
裴京墨輕飄飄的看他一眼。
顧勝哈一聲，拎起酒壺，仰灌上兩口後，酒壯狗膽的怒道：“裴京墨，那兩壇酒是小爺釀的！”
裴京墨點頭，“所以？”
顧勝氣笑了，“所以你送人之前，是不是該過問小爺？”
裴京墨笑了。
笑若桃花，燦燦生霞。
“過問……”
“小爺大度，這次就不跟你計較了。”識時務者為俊傑，顧勝麻溜的打斷他的話，又灌上兩口酒後，憤然道，“小爺下次若再相信你，就是狗！”
裴京墨慢條斯理的呷了口茶，“還有一壇。”
“汪！”
裴京墨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
顧勝便又汪汪兩聲。
汪完，他手支著腿，難過道：“裴京墨，咱倆十多年的交情，竟不敵一個外人，小爺心好痛。”
裴京墨沉思片刻，“還有一壇桂花釀。”
顧勝眉梢跳了跳，“你釀的？”
裴京墨‘嗯’一聲。
顧勝立即愉快的汪了起來。
汪了有數十聲，才停下來，“下次再有這種好事，請隨意的差遣我。”
裴京墨應好。
這麽爽快？
顧勝懷疑的覷他兩眼，見他眉目平靜，膽子瞬間又肥了起來。
清咳兩聲，他半傾過身子，擠眉弄眼道：“那位陳小姐才十二歲，你這般打她主意，不怕陳將軍回來殺了你？”
“我打她什麽主意了？”裴京墨問。
還裝？
顧勝鄙夷的哼哧兩聲，“十三先生乃天下七大名士之一，皇上力邀其入朝多次皆被拒之門外，卻被你算計著來京都顧她周全；小爺我風流倜儻、一表人才，是京都多少小姐的春閨夢中人，亦被你使喚著去做那起哄之事，逼使她當眾道出金家背景。”
“除此外，你還使喚小爺接近風掌櫃，暗示她去定國王府求救；其後，你又使喚小爺護送她每日進出定國王府。哼，如此還不夠，你還拿著梅花釀刺激小爺，使小爺在盛怒之下，理智盡失的將京都城裏的小混混們都收拾了一遍。以此殺雞儆猴，讓人不敢再打她的主意！”
“再其後，你又使喚小爺來賞荷宴，隻為告訴她賞荷宴上的種種。最後，你還不放心，還親自過來看著。”
“以上每一條每一款，小爺都沒有冤枉你吧？”
見他不說話，顧勝嗤笑：“小爺認識你也有十幾年了，怎不見你對我如此上心過？”
裴京墨好心提醒，“裴家軍在他父親手中。”
顧勝冷笑，“你的意思是，你隻是在利用她，奪回兵權？”
“一半。”裴京墨懶洋洋道，“金家的民心也不錯。”
顧勝看向他，看著他尋不出半點說慌痕跡的麵容，不由風騷的挑挑眉，“你想奪兵權，奪民心，何須要那麽麻煩？小爺與陳小姐接觸了幾日，發現她天真爛漫，很對小爺的胃口。你且等著，回頭小爺……”
“你大哥在回京都的途中了。”裴京墨呷一口茶後，慢聲說道。
顧勝挑釁的話，霎時戛然而止。
“你大哥已經通完全關，接下來……”裴京墨看著他，嘴角淺勾，“該輪到你了。”
“財帛、名利動人心弦，陳小姐身邊除了那幾個婢女外，便沒有太多人保護，這是十分危險的。”想到天虞山上那如地獄般的重重關卡，顧勝一個哆嗦後，立即殷勤的拎起茶壺，一邊添茶，一邊諂媚道，“你雖然厲害，但暫時還不宜暴露。而我保護她也有段時日了，無論從哪方麵來看，都是繼續保護她的最好人選。”
“你的確是最好的人選，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