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用再裝
陳家這幾日很不好過。
天下戰亂三十七年，角逐出天下七強。其餘六強皆已得七大名士之一守國，唯齊國至今空留。
盛元帝對十三先生杜昌齡他是勢在必得。
但幾日下來，他接連十一次派人盛請，皆被回絕。
一腔怒火無處發泄，便全落在了陳家身上。
陳鈺乃杜昌齡弟子，他們卻將她拒之門外，這讓他想拿捏個人逼迫一下杜昌齡都不成！不朝他們發火朝誰發火！
陳家也是有苦說不出。
他們不知道金家富可敵國，也不知道‘百善堂’‘義雲堂’是金家的，更不知道陳鈺拜了杜昌齡為師。
若是知道，他們怎麽可能拒之門外！
有金家富可敵國的財富、有‘百善堂’‘義雲堂’無衣倫比的聲望、有杜昌齡坐可守國的名聲以及陳忠手中的六百萬大軍，不僅太子之位唾手可得，陳家更能一步登天！
但……他們錯過了！
如今，他們隻能一邊頂著盛元帝的怒火，一邊頂著朝堂百官的笑話，趁著杜昌齡不在，趕緊上門接人。
有上次的教訓在。
陳二夫人到青雲樓後，先要了個包廂，又要了一壺茶和幾碟糕點，才提出要見金氏，“真掌櫃，晉陽郡主的事，確是我們的不對，我們已經在著手解決了。隻是這解決起來，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大嫂這是第一次回京都，若為這事一直住在外麵，恐會引人非議。還請真掌櫃通融通融，把大嫂請出來，容我問問大嫂的打算。”
真掌櫃揖手一禮，不卑不亢道：“晉陽郡主的親事，是陳家定下的。解決與不解決，那都是陳家的事。我們小姐未入陳氏族譜，就算不得陳家的人，住在自家酒樓裏，誰敢閑話？”
“話是這個理沒錯，隻是大嫂已為大哥生兒育女，這份功勞豈是說斷就能斷的？”陳二夫人好脾氣道，“至於族譜的事，是要等大哥回來，一起開祠入堂才作數的，就是大哥剿匪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老夫人思媳、思孫心重，已經是急得臥床兩日了。”
歎口氣，陳二夫人又才繼續，“我今日過來，倒也不是非要讓大嫂回去住，而是想請大嫂發發慈悲，回府看望看望老夫人，也好叫老夫人心裏有個念想和著落。”
“得老夫人看重，我替我家小姐先謝過了。”真掌櫃揖手，朝著陳府方向虛虛一禮後，繼續：“隻是陳府和晉陽郡主親事未退，小姐也未入陳氏族譜，無名無分，冒然便跟去陳府，難免讓人非議我金家、我金家小姐高攀，還請陳二夫人見諒。”
陳二夫人還待遊說，跟她同來的陳懷玉開口道：“大伯母暫無名分，不肯回陳府，但堂妹掛著陳家的姓，總不能推脫。便請真掌櫃將堂妹請出來，讓其隨我們回府吧。”
陳二夫人立時笑道：“不錯。大嫂心中委屈，不肯回府。鈺兒掛著我陳家的姓，總不能不認。”
真掌櫃推脫：“小小姐年紀尚小，不知規矩且性子活潑頑劣，加之從小到大也未曾和小姐分開過，冒然跟去陳府，恐會擾了老夫人清淨。”
“‘百善堂’、‘義雲堂’組建皆過二十年，金家卻如一日般恩義並行，可見內裏皆是善良正義之人。這樣的人家，可教不出頑劣之輩。”陳二夫人抿一口茶，徐徐道，“真掌櫃還是莫要推辭了，快些將鈺兒請出來，讓我這個嬸嬸見一見吧。”
真掌櫃趕緊道：“夫人有所不知，金家確實皆是善良正義之輩，隻是小姐、小小姐乃是金家盼了數輩，才盼來的兩個女嬌娥，平日裏寵溺嬌慣，養出來頑劣嬌蠻，也屬實情理。大將軍不在，也無人管束，去了陳府，擾老夫人清靜且是輕的，就怕她任性下做出越規之矩，將老夫人氣出好歹來，那就罪孽深重了。”
陳二夫人和陳懷玉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驚喜。
盼了數輩才盼來這麽兩個女嬌娥，若是捏進手裏，還怕金家、還怕十三先生以及陳忠不乖乖就犯麽？
陳二夫人又抿了口茶，將興奮連同茶水一同咽下去後，才道：“鈺兒也是我陳家的孩子，金家寵溺，我們陳家就不寵溺了麽？我們出來也有些時辰了，老夫人還等著呢，真掌櫃還是快快將鈺兒請出來吧。”
“這……”
見真掌櫃遲疑，陳懷玉再次開口道：“真掌櫃莫急，我們陳家也不是那等蠻橫不講理的人家。真掌櫃將堂妹請出來，我們與之說說話，堂妹真不願意回府，我們也不會勉強。”
“那便請夫人、小姐稍等片刻。”
真掌櫃退下。
稍許，一眾小二推門入了包廂。
陳二夫人出口訓斥：“你們這是做什麽！”
當頭的小二忙放下手中的青鸞牡丹團刻紫檀桌，回身揖手道：“夫人息怒，我家小小姐自小吃穿用度便精細，這屋中布置粗簡，恐會擾了小小姐心情。小人們得趕緊在小小姐前來之前，再另行布置一套，還請夫人先個方便。”
陳二夫人也想看看金家如何寵溺陳鈺，聞言便放任他們作為了。
隻是……
金地花卉紋絲毯、青鸞牡丹團刻紫檀桌、青鸞牡丹團刻紫檀椅、掐絲琺琅花鳥圖案香爐、極品青木香、極品白玉茶器、極品君山銀尖、鮮美瓜果茶點……
陳二夫人心跳加速，與陳懷玉再次對視一眼後，兩人再難掩心中興奮。
陳家是借著陳老夫人的兩個女兒，才慢慢發家的。隻是京都權貴多如過江之鯽，即便陳忠已高居正三品的禮部右侍郎，也難入高門權貴之眼。也就陳老夫人另辟巧徑，以視錢財如糞土、清傲自持等形象，方得人高看一眼。
隻是長年累月縮衣節食，還要維持清高體麵裝作本性如此，陳府上下早就累了膩了。奈何家底薄弱，想揮霍也沒得揮霍，便是累了膩了也隻能忍著。
可若是拿捏住金氏或者陳鈺……有金家歸他們揮霍，那就不用再裝了！